看板Buddhism
這當然是老書了。但還是野人獻曝推薦一下。
不過書的內容就請大家自己讀吧。
來一點略微離題的心得:
某種意義上來說,集合論的發展大大降低了學習傳統邏輯的阻力。甚至可以說在形式
邏輯提供語法與推理規則,而集合論提供語意與對象世界的情況下,而共同構成了包
括數學在內的根本底層,成了我們思維的利器。
而當我們開始下判斷時(甚至只要稍稍躍出直接的感性或現量而走入智性或比量時),
實際上就是在從事集合劃分:「我知此為藍nīlaṃ iti vijānāmi」實際上就是在
我們的認知中劃分了「藍/非藍」的兩個集合,同理「此為牛」「此為人」也是在從事
集合劃分。而許多邏輯問題乃至比量判斷也都相當於在玩集合論遊戲。(這點正是
Shcherbatskoy 所指出的法稱認定「任何肯定其實都伴隨著否定」)
可這裡又有個轉折。現實上我們的綜合判斷並不是那麼精準的集合劃分,彷彿初學集
合論那種一個圈圈把本集合A及A之補集(complementum universi ex A)切割得一清
二楚似地。實際上在從吸收到最初始的感性材料(這是最直接的但卻也絲毫不構成知識)
之後,我們「先驗的」(或者用唯識的論述「習氣的 vāsanāvat」?但這點已凸顯
了唯識之不同於康德:康德預設了「人類的先驗必然等同」這麼個未證明的想像,唯
識則否。其實色盲者的存在已凸顯了所有人類的先驗未必皆同)內建知性將此一感性
材料與其他我們「覺得」是同類的等同起來,可這中間很可能其實有模糊地帶:例如
假如有人見了介於藍色與綠色中間的顏色,或見了一隻不知該說是牛還是羊的動物,
乃至所謂「外星『人』」(可能與直立猿經歷了某些趨同演化例如同樣以雙足站立等
但卻並非人類)或者他在不懂生物學的情快下見了蝙蝠而不知道這到底是鳥還是鼠,
這其實都是日常知識中並不那麼如同集合論般清楚明快地切割成本集合與其捕集的案
例。這也才造成辯證法(我所景仰的叔本華痛斥其為混亂的思維)產生的空間。不過
雖說我個人情緒上喜歡叔本華且討厭黑格爾(尤其討厭他的個性與他的自大),但我
覺得拋開黑格爾的亂用,確實有時候「否定的否定」未必那麼單純地等同於肯定。只
是那是就拓展眼界或深入釐清而言不得不這麼說,但日常邏輯若濫用「矛盾的存在無
所謂且屬必然」則只會徒招混亂(這點法稱也說了)。
然後扯一點康德。
吳汝鈞的《佛教知識論》可參看。
依據 Fyodor Shcherbatskoy 的看法,法稱與陳那所發展的佛教知識論當中,現量(
pratyaks.a) 與比量(anumāna)的區分已幾乎涵括了康德的感性與知性、理性的區
分。而某種意義上其實他們也已發展出類似「分析的比量」與「綜合的比量」的內涵。
當然吳汝鈞覺得 Shcherbatskoy 把法稱與陳那寫成了康德學派的學者這點他覺得法
稱或陳那本人也不會同意。但 Shcherbatskoy 其實是有小心比較康德與佛教唯識學
派的關懷點與差異點,乃至廣泛比較了歐洲從亞里斯多德直到 Sigwart 的邏輯學(中
間當然包括了康德、J S Mill、以及後來羅素等),倒並未輕率把唯識等同於康德。
但或許 Shcherbatskoy 太側重知識論的面向讓吳汝均有此感受吧。
最後來個AI作圖:龜毛兔角空花
https://meee.com.tw/IQV9h1l.png
這是佛教徒在辯論時常用的指責對手所論實乃空想的比喻。
不過其實也正是佛教哲學中可以模糊了虛與實的邊界。
現實經驗中(換言之,綜合的知識上)
龜不會有毛而兔不會長角,花也不會漂浮在空中,
但這真是必然的嗎?總之AI是可以創造出這種幻覺啦。
再來個讀書圖
https://meee.com.tw/rrNG1Sw.png
由左到右是訊息的各種樣態:
從聲波、擊鼓逐漸到各式書本到電子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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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etitio est mater studior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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