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The city[繭]07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rqKvu-rqIc -- The city[繭]07 雖然我轉述這些給你們，好像都顯得我的地下生活圈陰暗而腐敗，可是其實也不是真的那 麼糟糕。 比方跟蕾常來的這個酒吧，對我而言就如同這個城市的角落淨土。 它其實只是個非常小的lounge bar，工業風與暖黃色的光暈協調得恰到好處，幾座吧台邊 的高腳椅外，設置的都是兩兩對坐的小沙發，店裡面的音樂輕快但是不擾耳，客人的質感 也比較高，大部份都是三兩好友聚會、或是幾個下班的OL來這邊喝酒放鬆，沒什麼機會看 到失控的場面。 很吵的地方我也去，但純粹想安靜地喝酒的時候，我就會到這家店來。 我坐在吧台邊的椅子上，蕾的朋友們在另一邊的沙發區，四五個女孩，還有差不多數量的 男生，看起來好像都是熟識的朋友，他們用著老友的方式談笑，挺溫馨的聚會那種。 喝酒的場合卻這麼樸實，在我另外一邊的生活常態是很少見的，所以我沒有因為被蕾帶去 就湊過去裝熟，寧願遠遠的把那畫面當一種風景欣賞，另一個原因純粹是：跟沙發比起來 ，我還是喜歡高的地方，所以選擇吧台。 「事實上我不覺得妳有特別不一樣的地方。」蕾坐過來找我聊天，她遞給我一個高腳杯， 我今晚的第二杯酒，裡面是bartender為我做的特調。「但是妳老是把自己跟＂乾淨＂劃 分開，好像憑斷自己的標準就靠這道線，這很奇怪。」 有朋友當bartender真好，我滿足的啜飲了一口專屬於我的飲品，享受著酸甜香蜜底下隱 藏的濃厚嗆辣，皺著眉卻歡快的把酒液咽下喉頭，我抬起頭看著那群單純的孩子們，然後 轉向蕾那張麗緻的臉蛋。『很奇怪嗎？』 「聽起來很像是長期仇視自己的結果。」蕾Vodka裡的冰隨著她手部的動作在杯裡晃盪、 發出輕脆的聲音。「但在我看來妳一般人放在一起再普通不過，沒有妳自己想得那麼糟， 而且說起來，又有誰是絕對乾淨的呢？」 她在安慰我，我一手撐著下巴看向蕾一貫的美麗與淡然，另一隻手推著高腳杯細長的杯踝 想。 但是，親愛的蕾，我一直努力抹開滿身的髒污只求擠身在狹窄的社會中，藉著人群的紛亂 而不會突顯出一身腐壞，努力撕卸一身疤痕、就為了讓自己沒長全的新皮看起來與其它人 沒有不同。 這個成果才是你們見到的現在的我。 相較之下，我身邊太多比方一向直話直說、對得起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蕾、比方未曾被社會 汙染如同一張白紙的澄、……比方，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卻對著我說出愛，那麼單純的 慎，類似他們，這樣的好人。 那麼乾淨而值得憧憬。 短短的人生中已經踩進不少黑色泥坑的我，雖然不算處在最底層的腐土，雙腳卻已經牢牢 插進凝結的黑霧，他們的善良跟溫柔都如同還沒長大而青澀的我一般已經距離太遠，我只 能站在原地仰視，那一方柔光。 「妳到底經歷過什麼，想法會這麼黑暗？」蕾聽完問。 『嘛啊、我算一下……』我伸出手，酒精的作用下我看著自己的手掌線條有點模糊，搖搖 欲墜的思緒下我還是很認真的回想，那些改變我的人格、促使我成為這樣一個人的關鍵事 件們。 一件、兩件、三件…… 我只是扳著手指，每想起一樣，回憶帶來的威脅越重，嘴角微笑的弧度不得不擴得更大。 蕾把杯子輕放在桌面上，偏著頭看著我很久。 「妳有夠像，」她慢慢說，邊拿出紅色的dunhill，慢條斯理的點上，從飄開的菸霧間投 過來一抹微笑。「我以前曾經喜歡過的一個女孩子，但是妳更深沉，很像黑化以後的她。 」 我有點意外，這是第一次聽她提到感情類的事情。『妳交往過的人？』 她哈的一聲笑了出來。「不是的，那是我室友的前女友，而且我說的喜歡不包含那一層的 意思。」 「我那時候只是很單純的喜歡那個女孩子，覺得她沒有心機又很善良，那時候她剛出社會 不久，像小綿羊，逗她很好玩。」 「後來她跟我好朋友在一起…就是我現在的室友，我很為他們高興，雖然後來開始感覺到 他們有爭執…說起來我室友那時候也有點白爛，但當時那個20初頭的年紀，大家都在學著 成長，誰沒有下錯判斷做錯事的時候？但那女孩沒等到他足夠成熟，就離開了。」 「後來幾年過去了，女孩交了新男友，卻沒有辦法完全離開我室友，那個時候她開始…… 」蕾停了一下，像在找尋適合的詞。「害怕我，下意識的因為覺得我是站在男方那邊的而 疏離我。很久以後我們才又開始聯絡，但是一切都不再跟以前一樣了。」 「我很想告訴她不是這樣的，我對她的喜歡並不會因為他們的感情生活而有所改變，他們 的情感關係有自己的結要解，但對我而言他們之於我的重要性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是她開 始覺得自己不再那麼純粹，跟妳一樣會拿類似的負面名詞壓在自己身上，久了以後她就… …。」 蕾轉頭朝我的反方向長長的呼出一口菸，回過頭時微笑得很涼。「逃了。她離開了男朋友 也離開了我室友，就這麼消失了。」 「…我是不會去說她自私的，即使我真的這麼想。其實到現在，我還是無法體會她在那段 感情裡，給自己的枷鎖有多沉重。」蕾笑了笑，慢慢再抽了口菸。「但是我在她身邊當那 麼多年朋友，就這樣被放下還是覺得有點難受，但回頭想想自己卻除了旁觀什麼也沒做； 如果多聽她說就好了、如果陪他們熬過去就好了，如果知道她的弦外之音真正想說什麼就 好了，所以妳……」 蕾押著菸的手指按在唇上看了我一眼。 話就收在這裡。 我拿起自己的酒杯，笑著往她的輕輕敲了一下。 離開的時候，那群孩子們還在笑談，空氣中開始有一種輕鬆而曖昧的味道。 蕾送我出去。「傷痕不是一種孤獨的東西，大部份的人都是背負著在生活。」她隨性的坐 在店家的鐵圍欄上，」抬頭看著星空。「那需要時間，也可能妳現在還在裡面，但是妳要 記得妳也是柔軟而乾淨的。」 她轉頭看向我，帥氣的眼神亮著柔和的光芒。「我是不會看錯人的，妳要記得這一點。」 很愉快的話題收尾，我揮手對她告別。 我知道蕾想跟我說的意思，其實我知道。 傷痕這種東西或輕或重本來就沒有一個比較值，傷得輕的人無法突破自己的牢籠最後撞得 滿身是血的我也聽過，也不是說可以笑著面對人生的重傷者就真的完全堅強。 但是啊…我雖然不會對蕾說謊，但那並不代表我什麼都會告訴她。 我從青春期開始、或者更早之前，就走在一條跟同齡的人都不一樣的路上，隨著長大看見 更多社會的黑暗面、也習慣越來越多的黑暗面。 直到我自己一片黑暗，社會價值觀已經跟我身邊舊識的＂正常人＂完全不一樣，到我決定 逃出來的那一年，再度回到擁擠的人潮中，強迫自己假裝成為正常的一份子為止。 我拼命的給自己貼上標籤，像一種保護，但按得越緊，表面的腐皮越促使它們往下滑，直 到我認知到，一切都不會改變，只能隱藏為止。 我知道我的人生不算最糟，起碼在我經歷過的世界這不是最糟；但我討厭這樣的自己，討 厭自己走過的扭曲軌跡。 討厭曾經是一樣的，不知道何時開始與一般人偏離的自己。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在慎家的樓下。 慎接起電話來的時候顯得很慌亂，我忍不住笑，這讓他房間那盞燈看起來亮得也很匆忙。 「怎麼了？」他問，濃濃的睡意。 『沒什麼，想你了，所以在你家樓下。』 「真的假的？」聲音很大，同時從我手機跟他房間窗戶溢出，我幾乎可以聽到他跳下床的 足音。 『騙你的。』我輕鬆的說。 「……」我聽到布團澎鬆的聲音，聽起來是他又躺倒了回去。「怎麼這時間打電話給我？ 」 『剛剛跟蕾去喝酒，正要回家。』我靠坐在他對門鄰居騎樓的摩托車上，抬頭看著幾米外 那盞柔和的微光。『突然就想到你，然後就打了。』 「喝得多嗎？」 『不多，我清醒著要走回去的。』 「累的話，搭計程車吧？」 『不了，今天想走走。』 「茵。」 『嗯？』 「好久不見，我很想妳。」 『我知道。』我扶著耳機，品嚐著他單純的寂寞。『下一次見面吧，我再過去找你。』 「約好了。」他笑。 『嗯約好了。』我勾了勾嘴角。『我回去了，晚安。』 「小心安全，晚安。」 掛了電話我又坐了一會兒，看著那盞燈熄滅，巷道又歸於寧靜為止。 夜變得更濃了。半夜兩點，一天中我最喜歡的時間。 平日車水馬龍的紛亂街道在這個時候特別美，敞大的馬路上行人寥寥無幾，路燈的黃色光 暈靜靜綻放，夜夜夜夜為我看慣的這個時刻低喃著夜曲。 我在寂寞被吞噬殆盡的深夜裡，一個人慢慢的走。 -- 看年紀，20-30代的人的話，啤酒比較多 謝 （倒 那確實蠻好喝的，跟朋友一起去喝酒有時候會點這個:Q 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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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lonkeyhomgun: 我也一個人慢慢的走，才發現我與寂寞對影成三人06/11 01:00

→ rainmie: 你突然換這頭貼我一時間沒認出你是誰囧...06/11 01:02

推 lonkeyhomgun: 哈哈哈哈我可愛06/11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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