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尋人啟事＞對我的意義，陪伴外籍感染者

在這屆金曲獎的年度歌曲提名裡面，《尋人啟事》這首由黃建為作曲Hush作詞陳建騏 編曲徐佳瑩演唱的作品對我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它除了是名單內唯一同時有提名作 曲作詞編曲的歌曲，也是在Hush去年四首寫給他人的作詞裡面，對我來說最有觸動的， 原因無他－－這首歌讓我想起一年前陪伴外籍僑生感染者朋友的時光，那個時候的我 時常感到無力感，在思考自己到底怎樣才算有幫忙到什麼。 一年前的六月，對我這個臺北區超公開的愛滋感染者來說，是個動盪的月份，我自己 是在面對從昆明院區畢業轉到臺大醫院的複雜情緒，我也是在2014年開始才逐漸有陪 診的經驗，我開始在和平昆明臺大亞東萬芳流轉，重新想像不同的生命在不同的就診 環境裡是如何去嘗試信任，建立在陌生與緊張下堅持下去的可能性，至少每一次我到 一個醫院其實我內心也是有著那些怯感，只是我得讓自己壓下去。 我不會忘記的是那個星期二晚上，他終於跟我出感染櫃了，然後我竟然開始也慌了， 最難熬的是那段計程車的路途，我當然理解制度的不友善，但在車上那段緩慢的過程， 看著虛弱的他，在快速道路上的泛黃的路燈下，無心看著城市的夜景，只能偷偷用手 擦拭眼角的淚水，因為覺得沿途經過最近的幾間醫院竟然都是無法處理或者不建議的， 那對我來說感受到的荒謬是很真實的。當然，為了這樣繞一大圈花費的計程車車錢也 是真實的，看著每一次的跳表，我的心為他滴血。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幫別人推輪椅是什麼感覺，但那種心痛與無能為力混絞的感覺，卻 也導致後來我再到那間醫院的那個區塊，每次走到那個長廊時，我都其實不是很想面 對的，那邊讓我感覺好痛好痛。 那段時間我常常自責，自責自己是不是沒有幫到更多，我還在學習到底一個人要投入 別人的生命多少，才算真的幫忙。 －－ 久違的心急如焚是這種感受。我又再度體會面對體制的渺小。塞車令我心煩。 （2014.06.03） －－ 你在過一段時間要離開這裡了，你讓我這週學習到好多好多事情。 那天你說我是你遇過最好的人， Winter拍拍我說『張小Ｂ你有人這樣講你，你這輩子值得了啦』， 我這兩天在國道的景色變幻時，都在聽著「我想你要走了（專輯版）」想著，對啊， 我真的值得了。謝謝你。 看著醫院的牆上寫著不分國籍一樣對待，我內心感到無比感慨。 至少，我這週也算真的為了Ｈ圈做了些什麼吧。 也算實現去年一樣大雨滂沱的初夏午後對自己的期許吧。 我才要謝謝你這個朋友， 是你給我學習的機會。我想，我會想念你的。 這週我流了好多眼淚，真的好多。 你快要告別這裡了，希望你會快樂。 （2014.06.07） －－ 親愛的好友，聽說你停話了，聽說整個無法連絡到你。 雖然我知道我們都盡力了，但我想起那天在病床前，我握著你的手， 你還記得嗎，我跟你說「等你回去你的家鄉後記得要保持連絡」 你讓我學會助人，學會更多同理，但你教給我最難的功課，原來還是放下。 至少有一個人曾經這麼信任我，我也想讓你知道，親愛的， 我知道你很愛漂亮，其實你是一個很會打扮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狀況，你也不會想讓我看到你可能覺得卸下的樣子， 但我想跟你說的是，我從來不會因為這樣就會遠離你。 你還是那個可愛的樣子，謝謝你曾給我的好感。 回到好友的身份，我只想說：我其實還是對你有很多想念，不捨，我多希望你能過得順利 ，我知道我要尊重你的選擇。雖然那個選擇讓我多麼心疼。 這會是在我的記憶中很有價值但也讓我很酸的一段時光， 謝謝你，我會很想念你。 （2014.06.11） －－ 你的臉書頁面永遠停留在那一天，你的最後一句話還是「對不起。」 陪伴你的時光你常跟我道歉，我卻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辛苦說道歉。 你說你因為不能跟家人出櫃所以讓自己很努力有好的表現但其實很累。 我多想跟你說身份是男同志不用道歉，成為感染者也不用道歉。 雖然回頭看自己也常常跟別人道歉。 我多想擁抱你。其實也是在擁抱自己。（2014.06.12） －－ 拍片完雖然爆炸累可是很滿足，能跟熱線老同小組合作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但是夜奔回家的時候，經過了陪你去的醫院，還是讓我突然難過起來。 聽說好消息是你回到大馬了。 你終於不用在一個對外籍朋友如此不友善的地方辛苦。 預感沒有錯，那是我們最後一次握手與見面，謝謝你， 曾經錯過的，我們以後都要學習把握。 下一次，有問題我能幫忙請盡早跟我說，不要到太辛苦時，讓我們彼此都心酸。 （2014.06.15） －－ 後來的故事發展是，他有一陣子臉書把我刪了，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敢問為 什麼，深怕是自己做了讓他不開心或難過的事情。 一直到去年中秋，我終於鼓起勇氣丟他訊息問他近況，知道他過得不錯，身體狀況 逐漸控制也慢慢有勇氣讓自己過得開心，我終於感到欣慰。 他現在過得很好，至少我從他的臉書感受到他的自信回來了。 ＜有些時候我也疲倦，停止了思念，卻不肯鬆懈。＞ 我相信這種陪伴不會是我最後一次幫忙到身邊的感染者朋友，有更多時候常常其實 我陪伴的是原本的朋友，只是我沒想到他也會成為感染者而已。 我自己很清楚，如果我要成為一個助人工作者，我確實還有太多功課要學，但時間 不會等人，事情只會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產生發生，也常常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也許說穿了，只求回頭問心無愧就好。 我也常常遇到有些緣分是只停留在幫忙的當下，事過境遷以後這人又不再跟你熟悉， 我不能說這叫人情冷暖，但我只能學習，原來這就是人來人往。 那週醫院奔波了以後，我就下去中正大學酷斯拉社演講了，然後再過不久，我的舊 手機就離開我了。 我當然還記得昆明院區莊苹主任跟我說過『你要記得，生病不會是你生命的全部。』， 雖然我是靠著時間流逝慢慢在體悟這個道理。 熟悉是因為相對陌生，但陌生的影子為何又有熟悉。 昨日的自己怎會相信今時的自己，但現在的自己卻不後悔昨昔。 笑中帶淚不算樂觀，但能哭出來至少還算快樂。 到今年愛滋修法通過了，有時候想起來，那段陪伴還是提醒了我很多事情。 這首歌常常讓我想到去年的這一段，而這首歌卻也更多時候，或許也是在提醒我自己， 要懂得擁抱自己。 －－ 而世界的粗糙讓我去到你身邊難一些， 而緣分的細膩又清楚地浮現你的臉。 -- 我們都在為我們死去後的模樣弔念， 我們都自以為活得不夠膚淺。 http://www.facebook.com/brand.cheung 鄭秀文/陳奕迅/莫文蔚/倖田來未/周蕙/BoA/蔡依林/倉木麻衣/容祖兒/Madonna 戴佩妮/世新廣電//許茹芸/珍珠奶茶/陳輝陽/誠品臺大/佳佳/香港 五大/臺北/捷運/誠品龍心/巧克力/元氣唱片舖/Dennis/詹怡宜/三民玫瑰/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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