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sex
誠品對你來說是什麼地方呢？對某些人而言，那是一個文青的場所，賣得特別貴的書。特
別的室內空間設計，原木的地板與書架，誠品的選書與分類，這裡一張明信片可能夠一個
愛逛墊腳石書店買明星護貝小卡的窮學生，買半年的筆了。
但是對有些人而言，敦南誠品曾經是老一輩某群人的神祕朝聖會所，那是宇宙城，一個90
年代接觸獨立音樂的窗口與聖地。店長是吳武璋，而另一間《2.31》，店長謝典銘，則是
當代音樂、電子樂與前衛音樂的神祕擺渡人。
根據小小書房店長的說法，後來他們成功的被誠品挖角過去。從台大店開始，到敦南店，
音樂館這種巨大的標記，成為許多人找尋各種神祕音樂廠牌的神祕管道。
不過我現在要說的是另一間南國的誠品，在南紡夢時代和文化中心店開幕前，台南長榮路
的誠品在地下室，而轉個角，有一個跟書區一樣大的誠品音樂館，你那時很難想像，有人
願意把CD跟書做的一樣大，而且還淨是一些非主流華語音樂的管道與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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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跨年，準備期末的我沒有事情做，由於與某任女友分手不久，我需要一個巨大的時間
填滿時間的空白，於是泡音樂館便成為我那時候塞滿時間缺口的巨大行動。久而久之，我
與那個絨布的地毯有了連結，跟冰冷的書櫃木頭區比起來，絨布地毯舒服多了。
我那在遇到了通識課認識的一個同學，他大大的眼鏡，帥氣的短髮，像極了90年代的削瘦
文青，不是我們這個年代的那種，比較想是90年代的那種，不是現在才故意復古的花裙古
著洋裝，而是那個襯衫搭著眼鏡的風格。
一天兩天，我們確認了彼此都會在地方而出沒。而一周兩周，我們都會在同一堂課堂相遇
。沒人先開口，沒人先說話。很怕打破了隱形的默契。在唱片行相遇這種老派的劇情如果
發生在梁靜茹的MV裡面，或是或是《愛在黎明破曉時》、《曾經，愛是唯一》、《戀夏五
百日》裡的唱片行場景。
屬於老唱片行的邂逅，不是屬於我們這個時代誠品的新潮。但是，就連誠品，只要套上唱
片本身，彷彿都變成老的，都變成時間的。
我後來才知道什麼都會老的。
不過這個故事，一直到跨年那天，我那短髮女孩牽著另一個女孩過來，我才知道那個短髮
女孩的眼鏡，為何可以透出聰慧的光，那是他們用他們的靈魂去撐起的光芒。他們撐起了
陽剛氣質的一切。
不過那年跨年的誠品，舞台上是一個三人組的樂團，靠著keyboard的輕快跳躍琴鍵聲，竟
然可以與鼓聲搭配出這麼鮮活的印象。而我瞬間感官必須分出兩個方位，一個是舞台前方
，一個是舞台側面牽著手的那一幅美麗的拉子影像。
舞台上流瀉出輕快的音符，但歌詞裡卻是淡淡的哀愁，不是那種掉落到無底坑洞的憂鬱，
你不會感覺到重力瞬間被抽空。也不是抽象詞彙的拼貼剪接，而是個像說書人般的悠悠語
氣與碎碎念的告別式風格，告訴你「都過去了！該過去了！老娘都挺過去了！妳怎麼還沒
有過去。」這種亂七八糟的風格我是怎麼承受的呢？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cvJvowKdK8
Tizzy Bac - For the way I live
那時我們就這樣把耳朵全部打開，後來我又想起我們那時候我終於開口去打破那樣的默契
。我們打開了話題，分享了彼此喜歡的音樂，我知道它們兩個一起笑起來的聲音，是那麼
好聽。於是我好像知道，那家誠品不一樣，這間誠品可以包藏一整個時光。這不是其他誠
品作得到的。
是的，我們就像在候鳥的時光偏離角度的人，度過了一段三個人共同在台南大街小巷亂逛
的日子。我們在正興街喝紅茶、在國華街挑戰從頭吃到尾、在神農街猜燈謎，我們三個一
起笑，一起把時間都笑掉了。一起把生命各自在彼此身上的傷痕都笑哭了。照理說我們都
不該笑的。但我們把一整個老城的三百年時光，一次笑到天空都變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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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工作的我有一天，逛敦南店的音樂館時，驚覺這裡跟台南長榮路的誠品竟然這麼像。
我被整個剪碎的記憶紙片淹沒，像是結婚時彩球打開，灑落的亮片紙。但伸手一抓，都是
那時的報紙，標記著那時候的新聞，破碎的紙張，拼湊成犯案恐嚇信怕露出筆跡的拼貼字
句。
我想起了過世的許哲毓，想起了那年，他的長髮、低頭、吐槽主唱的勇氣。我喜歡那些性
別混雜的每個時刻，我們不需要被放進某個框框，成為某個樣子，買了車，罵了其他不合
框框裡的人，然後頹喪的往後一倒，倒在單人沙發上，然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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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都不懂我？」長髮女孩坐在我的床沿，「我真的不懂，她轉學考要考去北部就
去，我雖然從高雄來台南，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遠距離，但是如果沒有搭上自強號，有的時
候也是要站一個小時，還有加上高雄市內的通勤。結果她現在就真給我搞成真正的遠距離
。」
是的這女孩是那個帥氣襯衫女的女友，至少那時候還是。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什麼女同會
選擇成為女同是因為沒有嘗過男生的滋味。經歷失戀的我雖然，有過幾次短暫不知道可不
可以明知為約炮或是過短的戀愛的模糊關係。我那時的自信心是垮下來的。其實我很疑惑
，男性在生活的陪伴上能做的比女孩更好嗎？而性上面，多少只顧著自己發洩液體的男性
，前戲又一定能做的比女孩更好嗎？
但是，我從來沒想過女孩也會傷了女孩的心，「女生不是最了解女生的嗎？」我這麼說。
「算了！連你也不懂」女孩嘟著嘴往後仰靠到床上。躺了下來，只剩我愣愣地看著她。
接著她靠在我身上哭了起來「她其實是想藉機分手吧！這只是理由與藉口對吧！趁機先把
距離拉遠了。」我抱著她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我的手在她的背後，像捲義大利麵一樣捲著
她的頭髮。
她越哭越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人類哭不一定只是為了傷心。有時候是為了把精力用掉，
用完了，沒有力氣，就可以讓自己睡著了。憂慮是最常見的失眠原因，但偶爾，哭，可能
是最好的安眠藥。
她攤在我的懷裡，深深地睡著了，把整個時間呼吸得很緩慢。於是我也慢慢的覺得抱著她
的感覺很好。但我很不安，從唱片行的那一場邂逅開始建立的三人世界，開始瓦解。又如
橡皮筋被拉撐成三角形，拔掉其中一角，那彈力迅速的把另外兩角以最迅速的速度互撞。
接著橡皮筋會在原地不斷的彈，不管是什麼波，總之，留在原地的兩人，就只能在那裏震
動著。
「手都被壓麻了。」這種姿勢睡了一晚，真的是滿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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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後，我從來沒想過Tizzy bac的重組已經變成了毫無可能發生的事情。剛發出兩首單
曲之後，就傳來哲毓過世的消息。好不容易他們卸下心防，要重新組成我最喜歡可以嘲諷
世界的樣子。最後卻只留下一場三月的追思音樂會，我們原本要嘲諷世界的，怎麼後來聽
著聽著就哭了。
我也想跟那個襯衫女孩說對不起，我知道我睡了你的女孩。他來找我的那天，只是枕著我
睡。但是醒來之後，我選擇吻了她，吻是開關，可以開啟所有你想像得到的東西。我用舌
頭輕輕地彈她的牙齒，長髮女孩把牙關打開，對我的舌頭開啟了門，我的舌頭往他的口腔
探了探，與她的舌頭，像兩隻初識的柴犬，互相嗅聞。
然後我舌頭往下，滑過胸腺，滑過肚臍，滑道女性下方的唇。這裡沒有牙齒，當我開啟了
上方的門，下方的門也就開放了，我的舌頭進去，輕輕的，慢慢地探詢裡面的壁，縫隙裡
，清清黏液慢慢地沾滿我甜蜜的舌。
上方的城門沒有舌頭填補，發出了輕輕地呼喊聲。「我好久沒有和男生那個了。」她說。
接著就是像潮汐一樣一波波的叫喊。
「但男生，往往都不溫柔，你不選男生是對的」我含著黏液，含糊其辭。我慢慢地深入，
用我的身體與她交纏，為何禁果與蛇與蘋果有關，因為蘋果的對切是一顆愛心。蛇則是兩
個人交纏在一起，最充滿象徵的姿勢。
愛是充滿智慧的，所以牛頓，用它開啟了物理的大門。
而Tizzy bac，你們為何不再唱充滿智慧的嘲諷呢？我想起了台南的誠品，想起了跨年，想
起了對不起的兩個女孩，也想起來，我再也聽不到你們對世界的輕快笑容，自我解嘲的勇
氣。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MoCehlOqmQ
Tizzy Bac - 如果看見地獄，我就不怕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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