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lesbian
(三十一)
＂我禮拜三要和我大學同學去吃飯，上次跟妳說過那個宜蘭人。＂
＂嗯。＂
＂我們應該會去吃東區有一家小的居酒屋，在靠近市民大道的巷子。＂
＂嗯，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我們不會喝酒，不過我應該會送她回家。＂
＂好，注意安全，不要太晚回家。＂
＂當然阿，她也要上班，不會很晚。＂
＂嗯，那妳要睡了嗎？＂
＂差不多了吧，妳呢？＂
＂我明天有個小的研討，晚一點吧。＂
＂好，那妳睡前再告訴我吧。＂
＂okay，晚安。＂
＂晚安，掰掰。＂
掛上電話，芮頤有種反而輕鬆的感覺。
很厭倦的是，總是聽見她要和別人單獨去吃飯，
可能吃著不錯的餐廳，去很不錯的地方，
也許喝酒也許不喝，也許會順便逛街也許不會，
可能會送人回家，可能會送到捷運站或家門口，
但是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話題裡不會有芮頤。
當然不會每個人都對凌暐亞有企圖，
當然不會每個人都想要了解凌暐亞的感情生活，
而就算是有人想要了解或有什麼企圖，
芮頤也不會因此就成為了擋在她們之間的什麼，
她只是一個，讓凌暐亞會因而多一些原則，卻不會被改變的人。
而她也不知道她能用什麼角度去談論這些事情，
她討厭凌暐亞單獨去和女生吃飯，
尤其是，一些可能和她沒有機會交往卻過從甚密的人，
對坐的氣氛，會說出口的話，甚至不經意的肢體碰觸。
真希望自己乾脆就真的連思緒都變透明吧，
乾脆真的變成泡沫就破碎了吧，
就不會再去在乎這些她沒有什麼辦法改變的事情。
她點了林董的line，問他：
＂禮拜三晚上有沒有空？＂下午 11：28
＂sure～why ask？＂下午 11：31
＂我們去吃薑母鴨！＂下午 11：32
＂喔，just two of us？＂下午11：32
＂yes＂下午11：32
＂ok，那我下班去接妳。＂下午11：33
＂好，晚安＂下午 11：33
＂nite＂下午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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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為什麼芮頤講電話的態度要這麼冷淡，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好像老是有心事沒說出來。
我想問，但是又怕自己疑神疑鬼，
我想不到有什麼事情會讓她這麼鬱鬱寡歡的。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是感覺相處都很愉快，
她是個很溫柔很沒有脾氣的女生，
雖然有時候順從到讓我覺得她有點沒主見，
但是她那些依賴著我的小動作，用頭摩蹭我的肩膀，
或者偷襲式的親了我一下，都讓我覺得心花怒放。
或許仍舊是我想太多吧。
那麼平凡穩定的相處，早晨傍晚的噓寒問暖，
週末的約會或者平常的晚餐，分享著生活和工作，
我想她應該和我一樣，覺得這樣的關係沒有負擔，卻很溫暖吧？
想起方若望的信，想到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和她聊天了，
我用line打了語音電話給她。
＂怎樣？＂電話那頭轟轟的聲響，應該是她在吹頭髮。
＂沒有阿，想說很久沒跟妳聊天了啊。＂我在床上，
把枕頭放好，躺一個舒服的姿勢，想聊完就可以大睡。
＂喔，終於想到我了喔～感動。＂方若望的語氣好欠揍。
＂機車耶，我也不過就比較久一點點沒跟妳聯絡啊！
而且都快年底了，工作也很忙阿，妳們rd也是吧？＂
＂是是是～開開玩笑而已，妳緊張什麼啦～。阿怎樣，
妳和梁芮頤一切都還好嗎？＂背景的吹風機終於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響亮的指甲剪。
我想像著她坐在床沿，把腳懸在垃圾桶上的樣子，
半乾濕的頭髮，還有短褲和t-shirt。
＂我們不錯啊，有見面吃飯講電話，很規律，
而且她脾氣很好，我們都不會吵架耶。＂
＂恩恩，那很好阿。妳有考慮告訴其他人嗎？＂
我知道他在說的是小胖他們。
＂暫時應該沒這個打算吧？以前也都沒說過阿。
反正，他們應該也不會這麼關心吧～我知道妳想說小胖，
妳想太多，他那時候只是鬼門開中邪而已。＂
講到中間聽到方若望深呼吸和呼之欲出的發語詞，
我急忙打斷，免得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啦好啦，我只是想說其實妳說出來，以後大家一起出來玩，
妳們不是很自在嗎？反正大家都是熟朋友，而且都了解妳了，
那樣妳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我們玩在一起，我覺得還不錯阿。＂
我聽到她喀的一聲，關上了房門，然後是電燈。
＂等到時機成熟了自然就說不說都一樣啦。妳累了吧，早點睡，
找一天有時間再吃妳煮的烏龍麵？＂
＂妳最好會有時間啦！去慢慢吃妳的大餐，別擔心我。＂
＂好啦，我講不贏妳，刁婦。晚安。＂
＂晚安啦！＂
直到掛上電話，我發現我還是微笑著。
一個可以無話不談的朋友，一個讓我一直開心微笑的朋友。
看到芮頤的睡前line訊息：
＂妳睡了嗎？我要睡了！＂上午 12:11
＂我還沒睡，剛剛和小望講了一下電話。＂上午 12:19
＂喔...是喔。那所以妳要睡了嗎？＂上午12:20
＂已經在床上了。＂上午 12:20
＂恩，那，晚安。＂上午 12:21
＂晚安！＂ 上午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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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的那家薑母鴨生意一直都很好很好。
林董開著X6很囂張的停在路邊，和芮頤在聊天。
＂我最近發現，都沒看到你抽菸？＂
芮頤問正把兩個口香糖放進嘴裡的林董。
林董笑了，笑的靦腆中帶一點曖昧，
＂妳知道嗎，之前小胖每次看到凌暐亞，就會把菸熄掉，
我以為是巧合，後來我問他，他跟我說因為凌暐亞有氣喘，
過敏體質，所以他不會讓他吸二手菸。我一開始聽完，
覺得超肉麻我都要吐了，可是我後來想想，
其實身邊也許很多人，都有這方面的問題，
知道的話會避開，但是不知道的話，就會讓別人困擾。
其實我也沒有上癮阿，所以乾脆就戒了，省錢。＂
芮頤很驚訝，林董居然這麼體貼細心，
因為在他們一群人中，林董和大家比較不熟，
而且話也少，一開口多半是開玩笑或者聊些不著邊際的話，
第一次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感覺很神奇。
＂這麼容易就改變一個習慣啊？那你一定超花心的！＂
＂Oh god，天地良心，我超級專情ok？
妳以為所有待過外國的都是東區唐不挑啊？＂
他一邊講一邊舉起四隻手指向天空，好像真的要宣示什麼，
讓芮頤哈哈大笑。
薑母鴨的外場人員跟她們說可以坐下了，
於是兩個人就坐在靠近大馬路的桌邊，
用碳燒的爐子，讓兩個人桌子底下的腿都暖暖的。
＂你說你專情，要舉例子才算數阿，你交過幾個女朋友？＂
林董舉起兩支手指，＂不要懷疑＂。
芮頤完全不相信，瞪大眼睛然後直搖頭，
＂你的門檻太嚴格吧？該不會六個月以下都只是玩伴，
六個月以上你才當女友喔？＂
＂沒有，我初戀女友跟我交往三年，第二個女友跟我交往六年。＂
接著林董開始說著那前後兩任女友的故事，
芮頤覺得很不可思議，到底是林董說話太動聽，
還是人真的不可貌相呢？
但是她覺得今晚的氣氛讓她很開心，好像也暫時忘了，
某個離她遠遠的，讓她牽掛不已的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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