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琴劍俠影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劍似明月

均州南邊一隅，某處小鎮客店前大路上，戰事方興未艾，一道偉岸身影立於某處民居之頂 ，，負手身後，靜靜觀看這場激戰。戰局之上，榆琴以一敵二，六患宗主解南松與猛虎護 法兩人拳法系出同源，相輔相成，在兩人緊密無間的配合下，榆琴只能以「冰玉劍法」守 禦為先，奮力抵抗。 雙方交手十回合，正當榆琴已有些熟悉兩人虎拳互補之勢，解南松一式虎爪不中，正穿過 榆琴腰間，此時卻冷不防自袖中抽出一柄短劍，緊接一式回削，榆琴左脇中劍，冰清似雪 的白衫也終於透出一抹嫣紅。 一旁的夕顏面對刀兵護法刀劍加身，她以迅捷靈動的雙刺還擊，雙方皆擅近身短打的路子 ，以快打快，戰至中途，夕顏才留意到解南松已然入陣，當即大喊：「那老頭既是宗主， 也是六患最後一患『天人患』，其他護法會的他全都會，當心了！」 榆琴聞言便知她是在提醒自己小心毒術，當下運使「驚鴻遊步」有意拉開距離，然而解南 松與猛虎護法緊追不捨，雙方進退之間，榆琴又中一記虎拳，她雖感腰間劇痛難當，但手 中劍式卻絲毫未有動搖，在兩雙肉掌之間穿梭。 當此危局之際，彼時傅玉聲那緊貼身側，幾近令自己送命的劍又在心中浮現，榆琴手中揮 劍不停，卻同時想起自己當時全憑運氣，硬接那絕命十劍的生死霎那，她內心愈發平靜， 招來招往之間，她漸漸看清對手的招式，也看清自己的劍法如何似穿針引線般在虎拳間游 移。 在一次虎拳交錯的瞬間，一處微小卻清晰的空隙，如夜空流光一閃而過，榆琴挺劍刺入空 隙，手中劍在半空劃一個圈，將兩人虎拳圈在其中，一招「蘭澤玉顏」的變式同時削中兩 人，榆琴諸般朦朧不清的念想也在此刻撥雲見日，當雲霧散去，她心中浮現一式陌生又熟 悉的劍法，清晰可見，正是「朝雲神劍」精要所在：劍似明月舒其光！ 這一式正對應神女初現時的情景，宋玉在描述中形容神女「耀乎若日、皎似明月」，其光 彩燦爛奪目。榆琴發足躍起後旋身揮出浩蕩一劍，將兩人壟罩在劍光之中，同時也將他們 逼退開來，她內心雪亮，「朝雲神劍」諸式也在心中一一浮現，彷彿這一劍過後，神劍中 任何一式都能在此刻信手捻來。 榆琴落地後便是行雲流水的三劍，宛如將「翡翠張翼」、「流波如瀾」、「神女將辭」三 式融為一體，方才被劍光逼開的解南松未能及時來援，猛虎護法應接不暇，胸、肩接連中 劍，終於敗陣，解南松趁榆琴一連數招後氣力未繼，一記虎拳重重擊在腰間，榆琴亦吃痛 跪倒。 猛虎護法倒地，榆琴再添新傷，解南松本來見了兩人交手情形，對榆琴武功如何自覺已大 致明瞭，以為自己再入局必能穩操勝券，直到方才見了榆琴鬼神般的一劍，這才驚覺榆琴 劍法在此戰中突飛猛進，再不下狠手制敵，後果難料。解南松聚精會神，左手仍是短劍， 右手則拿出閃電錐，上斬脖頸，下刺腰間，要以快招趁榆琴負傷之際，立時取了她性命。 此時榆琴數劍殺傷強敵，手上氣力放盡，腰間劇痛難當，一時無以為繼，解南松雙手兵刃 詭譎難測，榆琴勉力舉劍檔了幾招，卻是力不從心，正值千鈞一髮之際，不遠處忽有三道 身影急奔而至，當先一人不顧四周戰事紛擾，一心朝著解南松直奔而去，一招遞出便是急 如飛星的「流星劍」，正是莫離！ 莫離身後兩人各赴左右，其中一人以青巾摀住口鼻，雙手戴上厚布手套，一入陣中便挺劍 助那賣藝人相抗毒掌，卻是司馬家醫者章容庭。另一名年僅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他則趕 赴夕顏身旁，出掌便往趙春芳打去，掌中亦有虎嘯之勢，此乃「西雲虎威掌」，青年正是 來自西雲派的青玉食客蘇雲深！ 一旁的夕顏瞄了蘇雲深一眼，心裡有數，微笑道：「謝謝這位小兄弟啦！」蘇雲深一邊替 夕顏接下趙春芳的左手刀法，同時應道：「好說！」 司馬家三人入陣後戰局優劣之勢再度逆轉，五毒護法面對早已有備的章容庭，毒術難以得 手，加上賣藝人中毒不深，尚能勉力支持一會兒，五毒護法快掌獨對長劍、竹桿打得左支 右絀，終於在十招後腹、胸各挨了兩桿，敗下陣來。 另一邊夕顏與趙春芳本就旗鼓相當，蘇雲深入局後快掌連環，趙春芳雖是滿身兵刃，卻也 無暇將之與刀劍接連運使，一展「百兵操」諸般兵器輪轉的精彩妙著，此刻她不僅得意絕 學難以施展，又在夕顏面前節節敗退，心中鬱悶，忍不住大罵：「你們以多敵少，算什麼 英雄好漢！」 夕顏卻咯咯笑道：「奴家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呀？但這位小兄弟生得一表人才，現在又路 見不平，英雄救美，我可不許你汙衊人家！」蘇雲深給夕顏幾句溫言軟語說得面紅耳赤， 當下只好佯裝沒聽見，專注在拳掌之上，趙春芳將一切看在眼底，只覺自己狼狽，而他們 不僅勢如破竹，相互配合間竟還略有繾綣之情，心中雖是氣悶已極，卻又無可奈何。 十數招後，夕顏終於在一式對招中尋得破綻，雙刺一絞，先是將趙春芳左手刀給絞落地上 ，隨後旋身一個側踢正中前胸，趙春芳吃痛飛出，一旁的蘇雲深趁機縱身至她身後，將她 雙手牢牢鉗住，夕顏同時拿出方才綁住自己的布條，轉而綁住趙春芳雙手，這才徹底制住 了她。 在五毒護法與趙春芳相繼敗陣後，外頭又有三人趕到，正是早前去往鎮上找尋莫離的程依 依，身旁尚有司馬家食客曹志峰、左思源兩人。 此時章容庭見戰局僅剩莫離與艄公兩處，便匆匆給了賣藝人一顆丹藥，隨即趕赴蘇妍與杜 小樓身旁，一蹲下便伸手拉開杜小樓長袖。蘇妍見他神情平靜如常，看不出憂喜之色，也 不知他意欲為何，正想開口問話，章容庭卻似看穿了她的想法，伸手按脈，同時口中簡短 說了「我是醫者」四字，便算是回應了蘇妍滿是擔憂的目光。 杜小樓方才對陣之時，正臉讓五毒護法撒了一陣毒煙，吸了好大一口，喘咳不止，神識亦 有些渙散，此刻忽然給一名陌生男子拉開衣袖，這才回過神來，驚叫：「你做什麼？」 然而章容庭只是淡淡說一句「給妳看病」後伸手一招，便將江雨、程依依喚來左近，夕顏 則留在原地看住趙春芳。正當眾女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竟將杜小樓衣裙掀起， 白皙的也胸腹坦露在外頭，杜小樓又羞又怒，伸手便想將章容庭推開，無奈她中毒後全身 癱軟，氣力不繼，只能嘴上大罵：「無恥惡徒，還不快將我放開！」 蘇妍等人這才會意，趕緊將杜小樓團團圍著，不讓外人瞧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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