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漫天飛雪》武君前傳 【十完】

看板 Palmar_Drama
作者 evilobsidian (天邪)
時間 2012-09-21 19: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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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邪的話:   我得了一種要寫武戲就會棄坑的病,這一棄就過了一年……   大家應該已經忘記前面在講什麼了,很正常,因為我也忘了!(喂)   那麼廢話不多說,最終回Start! PS:我的武戲寫得不好,請大家將就點吧……(汗) ============================================================================   那人周身散發著冷冽殺意,雖面籠冰霜,嘴角卻微微上揚,似笑非笑更顯詭譎陰沉, 片刻,便與他相距寸步。來人一言不發,只暗自凝氣緊握拳頭。 不寒而慄大抵就是如此吧?塵剎心裡自嘲一番,既種此因,需受此果,他佇立當場, 無視四周任何聲響,眼神未曾自趨近的容顏移開。   「雲……呃!」塵剎名字尚未叫全,心口已遭一記重擊,如此狠勁足顯那人怒氣非 常。   「混蛋!」雲落痕一擊得逞,怒意不減,提手又要再贊,卻被塵剎大掌一握,阻去 攻勢。 儘管雲落痕使出全力,但內傷沈重,終究不滿三成功。塵剎恐傷他而未運內力抵抗, 不閃不避地接下此擊,卻是毫髮無損。「夠了吧……若再勉強出手只會加重你的傷 勢……」塵剎溫言安撫著。 「夠?你說夠我便罷休嗎?我可是這般好說話?」雲落痕冷笑,要將手縮回卻被牢 牢抓緊,無法動彈。「喂,放手啊!」 他如何肯放?「戰場之上,你別鬧了,行麼?」眉間深鎖,對於雲落痕行徑,塵剎 滿是無奈。 「行啊,你現在去給我拿琉璃過來,和我對飲三杯賠罪,我便不與你計較,如何? 這交易可便宜了。」雲落痕笑開逐顏,一副等著看戲的模樣。 雲落痕明知琉璃釀造不易,極為稀少,且僅中原一家酒館能產,今年的份早已喝完, 此等交易擺明要塵剎為難。「你……!」塵剎雖氣,卻莫可奈何。 正爭執間,一路敵人又抄起斷刃殘劍攻來。塵剎護住雲落痕不讓他有絲毫動武的機 會,樂凬也跟緊雲落痕,拉著衣袖不讓他再亂跑。 「雲哥哥!」距離稍遠的君鳳卿望見雲落痕,既訝異又高興之下,一時不察,冷箭 將至! 「鳳卿!」雲落痕眼尖,大聲呼喚要君鳳卿注意,但暗器來得迅捷無倫,待得反應 早已遲了。 君鳳卿身形急轉,但已失先機,如何也避不過。眼看疾箭便要穿身而過,他閉目默 默等待衝擊。良久,卻是什麼也未發生,他不禁疑問,緩緩睜眼。「大哥!」只見擋在 身前的羅喉,手中握著箭身。 羅喉將箭隨手一扔,回過身正對君鳳卿:「怎麼來了?」他正要自前方關口往別處 勘查,突爾身後林中飛禽不住騷動,掠身而過。他察覺異狀,隨即沿路尋覓緣由,正巧 化解君鳳卿危機。 「因為雲哥哥……」目光望向雲落痕。 眼見雲落痕,羅喉大抵猜得發生何事,所幸眾人皆無恙。他內元暗提,掌勁將周圍 難纏的敵人全數擊飛。 「此地不甚安全,我們回營地去吧。」塵剎說道。 一行人沿原途折返,一刻方至。路上雲落痕與塵剎爭吵不休,君鳳卿一旁勸阻、樂凬 雙手蔽耳,羅喉與虛蟜則靜靜地領在前方。 「別想賴,拿酒來!」雲落痕伸手,要討塵剎欠他的琉璃。 塵剎無奈輕嘆:「你明知不可能……」 「不是琉璃也成,只需與我對飲三杯,我便暫時不與你計較那隱瞞之事。」雲落痕 嘴角掛笑,自覺這處罰對塵剎已是寬容得很。 「你傷勢未癒,如何能飲酒?」他總是不看時機。 「死不了人的,你喝是不喝?」雲落痕單手插腰,逼迫塵剎點頭答應。 「唉……等事情完結,我再與你對飲個三天三夜又有何妨?但現今著實不宜。」 雲落痕脾氣他十分清楚,需順他之意方有轉圜餘地。 「這可是你說的。」雲落痕也非真要為難塵剎,不過是出那一口怨氣,既然塵剎承 諾要陪他喝個過癮,他也不急於此時。 「我曾毀諾麼?」 「確實沒有,不過……不准拿這個當藉口要我回去,我這般千里迢迢趕來,絕不許 你再將我扔下。」塵剎說一是一,既已決定不讓雲落痕參戰,那便是無論如何也要達到 目的。但雲落痕怎肯乖乖配合?於是率先開口,表達自己的決心。 塵剎無語,四目相交,望見雲落痕眼底那抹無法撼動的堅決,兩人相識以來,每逢 意見不合,讓步的永遠是他,他那生疏的瞞天過海之計終究無用。 即便五花大綁將雲落痕綑回依槐別苑,塵剎也知他定有法子掙脫追來,與其放他在 這動亂的西武林奔走,不如留在自己身邊安全。「留下可以,但你要聽從我的指示,不 准胡來。」 「胡來?我哪時胡來過了?」雲落痕笑容燦爛。 塵剎暗忖:「你哪時不胡來?」卻懶得與他爭辯,遂轉身與羅喉詢問探查結果,交 待義軍。 雲落痕見塵剎正經得無趣,於是攀著君鳳卿抱怨塵剎是何等的冷酷無情、如何他待 其不薄卻遭到此種回報云云。君鳳卿一旁陪笑著,心裡清楚他不過玩笑說說,他二人的 來往總是如此。 金烏移步,塵剎甫分派完畢,戰鼓驟響,西方一柱濃煙竄升,鋪天蓋地而來。 義軍雖處備戰狀態,但此煙來得又快又疾,最先接觸濃煙的士兵淒厲一聲,隨即命 喪。 「速退!」塵剎急退眾軍,大袖一甩,內勁暗提,導引周遭氣流匯聚成風,吹散奪 命煙硝。 濃煙漸散,下刻殺陣又至!煙後倏然竄出數十人,齊攻孤身的塵剎。 塵剎銳眼一掃,立判局勢,手按刀柄只待敵人近身。此時,身旁突爾佇立一人,他 偏頭一望,正是羅喉。 兩人無語對視,默契已成,隨即分攻敵陣左右,往來穿梭無人能敵,不出片刻敵方 潰敗。 「這陣只是前鋒,我們需防下次進攻。」塵剎手中兵器一揮震落鋒刃上血花,還刀 入鞘。 「嗯。」羅喉暗忖,此戰勝得輕易,卻有山雨欲來之態。與塵剎眼神交換,並肩退 回後方,重整軍勢。 果同兩人所料,此後數日間,戰事連綿不絕,敵人不擇手段要削減義軍兵力,義軍 雖佔地利又早有防範,但突襲包抄的奇計仍是難堵採取玉石俱焚的眾多敵兵,多日下來, 已損三成。 是夜,義軍營地籠罩一團散不去的暗沉,不知敵人何時又再偷襲的恐懼四處瀰漫, 士氣委靡不振。 如此軍心勢必將不戰而潰,身為頭領的塵剎遂與羅喉等研商對策。 為防斥侯,不打火炬,塵剎就著月光攤開地圖:「目前狀況若持續下去,全軍覆沒 只是早晚之事,非得有個重振士氣的對策不可。」戰場之上,士氣之爭,再多的兵力, 若無高昂氣勢,不過一盤散沙,不攻自破。 「擒賊先擒王,不如暗殺。」雲落痕一旁提議,雖然暗行詭計非正道作為,但兵不 厭詐,勝利才是首要,個人名聲如何不過雲煙。 「領導這仗的為誰?」兩軍交戰數日,卻不見對方將領,君鳳卿不禁提問。 「邪天御武。」倏然自林中傳來聲響。 眾人立即往來者方向望去,月光照耀下,只見紫髮黑袍之人。「楔子!」君鳳卿喚 出來者名姓。   待得楔子步出樹林,塵剎開口問道:「邪天御武?」 「不錯。」楔子徐步走近,席地而坐。 「那日與邪天御武交手,他之作風直接,會行如此迂迴的戰法?」犧牲眾多魔兵只 在削減對手兵力,如此舉動有違常理,羅喉並非不信楔子的答案,而是就他認知的 邪天御武提出疑竇。 「只因那戰他也傷得不輕。」楔子眼神直視羅喉。:「尚未完全復原的此刻,他並 無把握可以一舉消滅對手。」為確認此點,他探查了數日方趕來與義軍會合。 「當真?」塵剎問道,倘若屬實,現今卻是最佳進攻時機。 「確實,但受傷的魔仍是蛟龍,並非易與。」邪天御武戒備甚嚴,楔子藏身暗處觀 察也僅能得知魔頭有傷在身,究竟傷勢復原多少卻不好說。 「你來此,是否已有結果?」羅喉卻問血雲天柱之事。 「不錯。」楔子明白其意,自懷中取出一個錦囊,握在手中,並未遞出。 羅喉見楔子眉間微蹙,說道:「何需猶豫?」他躊躇何事,羅喉了然於心。 「確實需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楔子望望錦囊,將之交與羅喉。「吾願與你一睹。」 羅喉接過,毫無特異的錦囊,竟是如此沉甸,天下蒼生只在他手裡,這重擔已是逃 不開的命運。他拉開束口取出內中紙條,看了一遍,又將紙條交給塵剎。 楔子緩緩站起,言道:「所需之物與地點吾已有腹案,數日後便可設好祭壇,只是 祭壇一旦完成,吾便需在內中維持無法離開,因此剩餘之事只得勞煩。」 「我們會遵照錦囊所寫行事。需要人手幫忙麼?」塵剎跟著站起,抱拳相對。 「不,吾一人可成,只需轉移邪天御武注意力,事成後將與各位聯繫。請。」作揖 還禮,楔子隨後轉身離去,隱沒樹林之中。 一旁默不作聲的雲落痕倏然搶過塵剎手中紙條,看了又看。「嘖嘖,慘絕人寰哪。」 頻頻搖頭嘆息。 塵剎劍眉倒豎,一把又將紙條拿回:「此事我來辦,你顧好自己便成。」 「又想把我推開麼?」雲落痕眼神一凜,微露寒光。 「本不需你出馬,攪什麼局?」塵剎眉頭微蹙。 「身為你之好友的我,這重擔理所當然是要一起扛的。」雲落痕一副體貼的模樣, 卻是惹得塵剎更加無奈。 「我一人綽綽有餘,你乖乖待在這裡便是。」說什麼也不讓雲落痕淌這混水。 「你……!真是固執得很!」兩人又是你一言我一句地吵個不停,樂凬習以為常只 管將地圖收好,而君鳳卿卻是來到羅喉身畔。 「大哥,紙條上面寫了什麼?」紙條在塵剎手裡,他正忙著,君鳳卿也不好要來看, 只得詢問羅喉。 「不必多問。」顧及君鳳卿心境,羅喉不願向他透漏半分細節。 「大哥……」待要說點什麼,但見羅喉堅定眼神,自然猜到那唯一弒魔的方法,十 萬人命終究別無轉圜,到嘴邊的話也只得吞下。 此時,塵剎走至兩人跟前。「離開營地也有一段時間了,且楔子交付之事也需打理, 先回營地去吧。」 「嗯。」君鳳卿點點頭,與羅喉一同跟上,但見一人呆楞不動,絲毫沒有離開此地 的意思。 「雲哥哥?」君鳳卿輕喚,雲落痕恍若不聞,雙手抱胸,一臉嫌惡地盯著塵剎背影, 眼底有抹生人勿近的怒火。 領在前頭的塵剎感受異樣遂停下腳步,回首望望兀自與他負氣的雲落痕,嘆了一氣, 上前勾住他臂膀架著便走。 「放手啦,我不想看到你!」雖然雲落痕口說怨懟,卻也沒掙脫塵剎的桎梏。 樂凬無奈地猛搖頭,君鳳卿則是一聲輕笑。 =========================================================================== 光陰似箭,匆匆已過數月,時至嚴冬,天寒地凍,萬物正待休養生息,西武林卻是 躁動不已,狼煙四竄,烽火不絕,人與魔的戰事仍持續延燒。   雙方交戰時日甚久,義軍雖有不少自各地趕來的義士援助,一同抵抗對手猛烈的攻 勢,但未能一舉獨佔風頭,與魔兵兩敗俱傷。   縱然死傷慘重,但戰況仍陷入膠著。為破僵持的困境,塵剎與羅喉曾夜闖邪天御武 後方重鎮,要探魔頭虛實,卻是未果,敵方將領行蹤不明實乃一大隱憂,無奈何,只能 多加探聽。 不過,冒險闖陣也非徒勞,如此在敵營大鬧一番,促使邪天御武無暇他顧,楔子那 方已順利進行。 血雲天柱乃四支由兩萬五千人血肉與靈魂組成的九殃幡所佈下的禁陣,十萬冤魂形 成一道鮮紅之氣竄天而上,故名血雲天柱,附帶的禁咒力量將可破解邪天御武力量來源 的血緋霜。 十萬人命,又是從何而來?來源有二,一為綿延的戰事犧牲者,雖是無奈,卻也有 助於禁陣;二為從容赴義的平民百姓,他們大多為老弱婦孺,原過著一家團聚、平凡知 足的生活,怎料一個天外魔頭將這些幸福瞬間催毀,年幼的孩子被擒抓,家園遭毀,青 年子弟投入義軍抗敵,被留下的人們卻只能在斷垣殘壁中驚心膽顫地度日,此等苦又有 誰知? 塵剎本也不願如此,但看見眾人自願為大局犧牲的堅定眼神,他也顧不得這些道德 倫理了。 每犧牲一人,塵剎頓覺肩上又多重一分。他掀開營帳布簾,望著不止的飛雪,輕輕 一嘆。 「此非你一人之事。」帳中共議軍事的羅喉平淡說道。 塵剎轉身,一聲苦笑:「大哥說得是,小弟多想了。」走至桌邊拿起茶水。「以茶 代酒,小弟自罰一杯。」語畢,仰頭飲盡。 自相識已有數月,君鳳卿本與羅喉結拜不說,雲落痕總愛和人攀親帶故地稱兄道弟, 君鳳卿一句:「相逢自是有緣,不如也做個異姓兄弟。」帶些微玩笑的話語,雲落痕沒 想當場便答應了,自己同意不打緊連塵剎也一併算進去,塵剎便這麼莫名其妙被雲落痕 連拖帶拉地走完結拜的儀式。 儀式已成,雲落痕自去將一旁陪笑的君鳳卿抱個滿懷。「別管那個正經得無趣的傢 伙,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弟真是作哥哥的榮幸哪。」 「雲哥哥……不,二哥。」君鳳卿笑著任由雲落痕摸摸他的頭髮、捏捏他的臉頰。 塵剎突然覺得有些頭疼,本來朋友相稱,受不了雲落痕脾氣轉身便走就是,如今偏 作了自己兄長,雖然理應是作為兄長的雲落痕要照顧他,但最終一定是他放心不下,看 顧雲落痕的義務現在名正言順地安在他頭上,他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對於又多了兩位兄弟仍無所謂的羅喉全看在眼裡,默默遞了茶水過去。塵剎接過, 尷尬地笑了笑:「羅……大哥,雲落痕這小子也要給你添麻煩了。」 「無妨。」羅喉清楚雲落痕外表輕浮,作事隨意又亂來,本性卻是真誠得很。 「如此胸襟小弟好生佩服……」和雲落痕相處時間甚久,塵剎總還看不慣他之作風, 因此羨慕起羅喉的包容心態,若他能如羅喉這般看開,也許無需如此辛苦。 四人結拜隔天,雲落痕不知哪弄來了四條一模一樣的銀鍊,說是要當信物分給眾人, 卻未料到這銀鍊見證了他們兄弟的未來。 塵剎回憶起這段結拜之事,望著空杯,微微苦笑著。 此時,營帳門簾一掀,雲落痕走進,手裡捧著一托盤,上頭放著香氣四溢的美味佳 餚。「今日可是除夕,那些個嚴肅的話題擱一邊去,先吃團圓飯再說吧。」 「這時候了還過節?」大戰尚未結束,哪有心思過節?塵剎語氣一沉,眉頭微皺。 「你就是固執正經,每天緊繃著神經,不累麼?休息個一日又有何妨?」雲落痕將 菜餚在桌案上擺放好,沒好氣地說道。 「三哥,暫且歇會吧。」隨後進來的君鳳卿同雲落痕一般看法,自開戰以來,塵剎 每日只關心戰事,生活作息早已失常,若沒有雲落痕在一旁督促他休息,他定然已累壞 身子了。 塵剎默然,心裡正自天人交戰,那方雲落痕一把勾住羅喉臂膀,將他拉至桌邊坐定。 「大哥,你也同意先吃飯再說吧?」笑得可燦爛。 羅喉尚未回答,雲落痕已將盛好飯菜的碗筷塞到他手裡,君鳳卿則在一旁斟起醇酒, 笑道:「大哥,這是小弟特地挑選的上等竹葉青,嚐嚐。我們曉得戰場之上怎能飲酒, 不過就這一小杯,想來也是無礙的。」 雲落痕與君鳳卿如此用心安排,羅喉自然不會拒絕,他抬眼望向兀自站在那邊躊躇 的塵剎,正巧與他四目相交。 「坐吧。」羅喉說道。 既然大哥這麼說了,塵剎也只得聽命:「是。」一聲苦笑,走至桌邊羅喉正對位置 席坐。 「這可是我和鳳卿準備很久的飯菜,不許剩下。你給我多吃點。」雲落痕將各式各 樣的菜餚一股腦往塵剎碗裡挾去,堆得像座小山。 「夠了吧,飯都看不見了……」為防崩山,塵剎趕緊出言制止。 雲落痕本還要再疊,聞言一愣,笑了笑,把尚未遞去的菜餚擱在自己碗裡。「快吃 吧。」 餐畢,雲落痕忍了很久沒碰的美酒,喝了一杯後就再也停不下。塵剎見狀,又開始 上演搶酒戲碼,君鳳卿陪著羅喉一旁沏茶閒話。 「大哥往年都如何過節呢?」君鳳卿遞過熱茶。 羅喉接去,淡然答道:「沒有。」 君鳳卿錯愕,愣了一會道:「沒……沒過節?」 「嗯。」過節是給需要團圓的人,他舉目無親,又要找誰? 「如此,豈不寂寞……我們家這期間可熱鬧……」君鳳卿抬首望望帳頂,回想著每 年此時的情況。「親朋好友齊聚,喝著美酒暢談過去一年的種種,一整夜都沒睡,這是 大家最開心的時候……」   話說一半,突爾轉頭望向羅喉:「大哥,以後就讓小弟陪你一起過吧!」滿面堆笑。   羅喉無語,靜靜地看著眼前認識不過數月的結拜兄弟,心底有股他不熟悉的溫暖竄 上,他孤身慣了,從未想過會有如此一人願意留在身邊,不苟言笑的他,此刻嘴角不自 主地帶著一絲笑意。   「大哥這一笑,算是同意了?」君鳳卿笑得可樂。   「什麼事這麼開心?也說給二哥聽聽。」不知哪時候跑來的雲落痕,整個人賴在 君鳳卿身上,手裡還拿著一壺水酒。   「二哥……別喝多了。」君鳳卿將酒壺接過。 「四弟都這麼說了,那我當然是不喝的了。」笑著放手。 「雲落痕!」塵剎與他糾纏這麼久,君鳳卿一句話就讓他放棄飲酒,這不擺明氣他 麼? 「要叫二哥。」不懷好意地笑著。 「別太過分了!」塵剎支手撫著額角,自從雲落痕成了他二哥,過去種種惱人的行 為便變本加厲,直鬧得他日日頭疼。「我去外面看看將士們。」鬥不過,只好逃了。 雲落痕見他要走也跟上,搭著他沈重的肩膀:「鬧你的,還當真。」笑得一派輕鬆。 塵剎沒搭理,兩人同出了營帳。 君鳳卿看著離去的背影,心中所感,吁了口氣道:「若是天天都能如此熱鬧該有多 好?」 「有何不可?」羅喉明白他擔心之事。 不想羅喉一語便道中他心事,他一時呆愣,羅喉卻沒再多言,起身便走。他回神問 道:「大哥去何?」跟隨。 「聯繫楔子。」語畢掀開帳簾走出。   他聞言腳步一阻,羅喉已消失眼前。「是啊,有何不可,等那魔頭伏誅後,我們兄 弟四人要怎麼熱鬧便怎麼熱鬧……」但心底無端升起的那抹不安,讓他無法確信那天終 會到來…… =========================================================================== 數日後,在一處名為狼嚎谷的山坳附近,探得邪天御武副體玦觴之蹤跡。那邊住著 一對夫妻與他們襁褓中的孩子,堅守家園不肯離去,想來玦觴便是為那孩子。 塵刹等人見機不可失,便來個將計就計,以那戶人家為餌,圍困玦觴,誘出邪天御 武至狼嚎谷,那裡正是血雲天柱佈陣之地。 計畫前夕,塵剎備了酒席鼓舞義軍士氣,明日過後只餘生死,今天盡情狂歡。 雲落痕尋了個寧靜之地,擺著幾壺君鳳卿精挑細選的美酒,兄弟四人齊聚。「終於 要結束了。」雲落痕難得正經地說著。 「邪天御武會來麼?」君鳳卿皺皺眉,擔憂邪天御武不入陣,此計不成。 「會的,首次見到邪天御武時,他便是為了玦觴而來,所以這次,他一定會來,他 若不來,除去玦觴也是斷其左右手,為天下除一害。」塵剎拿起酒杯啜了一口。 「如此,甚好。」十萬人命兒戲不得,君鳳卿懷著忐忑的心情跟著飲酒。仰頭一飲, 望著空杯問道:「明日,若擊敗了邪天御武,眾兄弟有何打算?」 「若是順利擊敗那魔頭,我們豈不成了拯救蒼生的英雄?不錯不錯,這感覺挺好的, 既然是英雄,想必少不了美人自願投懷送抱的。」雲落痕如意算盤可打得精了。 「二哥也真是……」君鳳卿靦腆地一笑。 「就是沒個正經。」塵剎白了雲落痕一眼。 「那三哥呢?」君鳳卿轉頭一問。 「我嗎?既然都是結拜兄弟了,自然是跟隨大哥。」 「看不出來你這麼看重兄弟之情。」雲落痕言語帶刺。 塵剎臉色一沉,正待發作,卻聽雲落痕搶先道:「不過看重兄弟的不只你一個,我 也是很在乎的,大哥想去哪裡,小弟絕對奉陪到底。」笑得燦爛。 「大哥有何打算?」君鳳卿問道。 「吾……」羅喉從沒想過,他總是將心思放在眼前,不去理會難以捉摸的未來。 「這還需問麼?大哥可是英雄中的英雄,作為一個偉大的人物,自然要建立起偉大 的王國,成為千秋萬世後人景仰的對象。」雲落痕不改笑意,也不知這褒上天了的話語 到底幾分是真、幾分玩笑。 羅喉卻沒在意他的言語,只向君鳳卿問道:「四弟,你呢?」 君鳳卿愣了一會,搔搔頭,尷尬地笑了笑,答道:「我……我還沒有什麼打算,所 以才詢問大家的意見……算了,若明日還有命在,再來考慮也不遲呀。」 「哈,戰死沙場,這種死法也太無趣了,倒不如喝酒喝到醉死,這樣還暢快些。」 雲落痕大笑數聲,將君鳳卿手中空杯斟滿,自己也大飲了幾口。 塵剎拍了拍君鳳卿肩膀,嘴角微微上揚。「四弟不用擔心,大哥武藝眾人皆知,有 大哥在,相信我們一定會勝利歸來的。」 「別信任吾,連吾也不信任自己。」羅喉並非沒有自信,而是與邪天御武一戰之後, 再次對峙的勝算實難以掌握。 「大哥!怎能先說喪氣話呢?如此膽怯,這可不是我們認識的你呀。」雲落痕突然 表情嚴肅,正經地對著羅喉說道。 「但吾相信你們,相信吾的兄弟。」單打獨鬥,羅喉確實沒十全把握,但若有這些 兄弟相助情況卻是不同了。 「這樣才對嘛。」雲落痕又恢復笑靨。 「同生,共死。」羅喉舉起酒杯,這杯與兄弟一同飲下,生死,再也不屬於個人。 「同生,共死。」其餘三人也高舉,四只酒杯在空中相碰,為著共同的命運揭開了 序幕。 ============================================================================ 天色微亮,狼嚎谷鄰近,一名農家婦人懷抱著正自啼哭的襁褓中嬰孩,狼狽地在視 線不佳的林間穿梭,腳下時不時被崎嶇的地面絆倒,卻不敢停滯,爬起身仍是沒命似地 奔逃。 她後方不遠處,約有五、六個彪形大漢手持著鋒利的大刀巨斧追跡而來,而距離那 些大漢十丈之遙卻是個血色長髮飄逸,身著闇黑裝束的邪魔,他冷冷地注視著眼前上演 的追殺戲碼。 此時那婦人已接近狼嚎谷,她腳程不比那些習武的大漢來得快,眼見就要被追上了, 毫不遲疑便入了谷。後方那些大漢追趕至此不見婦人身影,此處四周皆是岩石峭壁,只 有正前一道狹長入口,想來婦人定是由此進入,只是前方究竟如何他們可不清楚,於是 停下腳步等待紅髮邪魔發號司令。 邪魔身形一晃,已至入口前,語氣冷冽道:「進入。」 一群人穿過蜿蜒的小路,來到寬闊之地,四周除斷崖峭壁環伺,雜草叢生的地面零 星長著幾棵樹木,不見生人。他們雖在入口稍有停頓,但此地遼闊,依婦人腳程斷不可 能消失不見,連一絲經過的痕跡也未留下。   發疑間,只聞長哨聲起,谷邊崖上霎時滿佈弓手,正是塵刹領義軍在此守株待兔, 他一聲喊,拉滿的弓弦立即一鬆,萬箭齊射。 那些大漢不過魯莽之輩,武功也是低微,抵受不住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紛紛中箭 倒地,轉瞬已全數折損。紅髮邪魔卻是冷眼以對,右手劃個半圓張開無形氣牆,將利箭 擋落。再一揮,落地的利箭浮起向四面八方疾馳而去! 這一擋一反擊不過眨眼之間,義軍雖已有防備,但利箭速度遠比以弓弦發射來得迅 捷,頓時哀號聲四起,中箭者不在少數。 塵刹舉手一劃,示意眾人撤退。待仍可行動者扶著受傷同伴全數離開狼嚎谷,他一 躍而下,站至邪魔面前。 「果然是你們。」邪魔瞇起雙眼,冷哼一聲。 「縱然尋不著邪天御武,殺你,也可為天下除一害。」塵刹語氣平緩,全無相殺之 意,實則內心翻騰,卻不顯露。 「你,能麼?」最初的狹道一戰,玦觴與塵刹不過一面之緣,未見他動武,其武學 深淺究竟如何卻是不明。 「何不一試?」塵刹凝氣留神,聚真氣於掌中。 玦觴長戟化現,虛晃半圓,倏然朝塵刹攻去! 塵剎只守不攻,掌勁拍在長戟桿上,讓攻勢一偏。玦觴一招不中,不等招式變老旋 即變招,身形一晃轉至塵剎身後,平舉長戟一劃,直掃塵刹後背。 塵剎耳聽風聲辨別攻勢,輕功非他所長,無法即時跳開閃避,於是拔出腰間寶刀格 擋,兵器相撞,金屬聲響大作。玦觴招式多變,一招受阻,另招又起,綿密招數源源不 絕,塵剎刀式沉穩,以靜制動,見招拆招,片刻間,雙方已解數十來招,不分勝負,誰 也沒有佔得上風。 「這廝身手倒是不錯。」玦觴暗道,眼見繼續糾纏並無結果,正想拉開距離重整態 勢,孰料背後一道冷冽殺氣直朝他襲來。 「退下!」他大喝一聲急提內力震開塵剎寶刀,長戟迴旋直迎上了背後攻勢,同時 轉身見著來人,正是那日傷他的雲落痕。 他心知久攻不下塵剎,此時又來了個雲落痕,必定落於下風。正思索著取勝之法, 忽感一道熟悉的氣息,他嘴角微微上揚,毫不戀戰隨即抽身往一旁斷崖上去。 塵剎與雲落痕豈能放過?正要追去,一團邪氣直撲兩人,塵剎擋住雲落痕身前,凝 氣全力一對! 氣勁接觸,塵剎力遜一籌遭震退數步,雲落痕上前支撐。「沒事吧?」關心問道。 塵剎搖搖頭,道:「無事。」兩人同時望向邪氣來源,他們等的人,來了。 初昇的朝陽映在銀色戰甲之上光彩閃耀,隨著前進的步伐響起沉重的聲響。「煩人 的螻蟻,今日要你們滅絕。」伴著蘊含冷冽殺氣的話語一同現身的,正是邪天御武。 「哼,自古邪不勝正,你說,是誰滅了誰?」遭人如此鄙視,雲落痕頗為惱怒。 「正與邪有何意義?只有勝的人才有存在的價值。」邪天御武一聲冷笑。 「胡說!」雲落痕對於他的歪理極力駁斥,正要發難攻去,一旁的塵剎急忙拉住。 「莫亂了計畫。」塵剎小聲囑咐。 「嘖,我明白的。」雲落痕一臉不悅地甩開塵剎拉住自己衣袖的手。 塵剎也不來理他,上前一步對著邪天御武道:「今日要你失去存在的價值。」 邪天御武聞言大笑一聲,「就憑你們?」語未畢,右手平舉凝聚真氣於掌,一團藍 光雷電般地直朝兩人而來,塵剎與雲落痕尚未閃避,一道人影已竄進雙方之間,手中長 刀高舉,纏上無窮勁力直劈下來,將藍光打散,後勁不減,攻向邪天御武面前! 邪天御武現出長刀,只一揮便是千鈞之力,兵刃相交,雙方勢均力敵,頓時停住了 動作。 「滅你,足矣。」羅喉言盡,向後躍開數步,拉開彼此距離。 「有本事,來吧!」邪天御武將長刀後拉,下盤蹲低,提昇功力,暗紅血霧瀰漫周 身,他雖自負高傲,但與羅喉交手過後已知對方深淺,不敢輕敵,甫交手便祭出極招。 「大哥,我來助你。」塵剎手握寶刀,與羅喉並肩。 羅喉點點頭,眼角餘光注意玦觴方向,只見雲落痕已與君鳳卿、虛蟜會合齊攻邪魔, 雲落痕雖傷勢未癒、功力不足,但得君鳳卿等相助,想來要牽制玦觴應非難事,他也能 與塵剎專心對付眼前的最強敵人。 羅喉主攻,塵剎為輔。羅喉內力充沛、計都霸道,招招沉重如泰山壓頂;塵剎刀勢 沉穩、冷靜配合,計取邪天御武下盤,待其抵擋羅喉攻勢時,趁隙進攻死角,兩人默契 配合,但邪魔有血緋霜加持,長刀靈巧揮灑自如,雖以一敵二,一時半刻也未損分毫。 血緋霜力量似滔天巨浪,羅喉與塵剎莫敢直纓其鋒,一面進攻也一面留神閃避,攻 勢未得其效也不著急,他們在等,等楔子的信號,等取勝的契機。邪魔雖察覺對手有異 仍按兵不動,出手多有保留,要看他們玩何把戲。 三方兵刃交錯,身影交疊,纏鬥已久的戰圈漸漸地移往狼嚎谷中間地帶。 正當羅喉計都刀斜刺裡劃向邪天御武左脅,塵剎平刀砍入右頸時,一隻蝴蝶翩翩飛 入。羅喉知時機成熟,與塵剎交換眼色,於邪天御武右手長刀豎劈計都,回身左手欲擒 抓塵剎手腕之刻,雙雙撤離兵器退出戰圈。 邪天御武心知有詐,正留意間,大地突然震盪不息,血雲天柱禁陣發動,周遭紅色 光柱四起直衝雲霄,剎那已包圍整個狼嚎谷,光柱匯集後形成一強大能量朝邪天御武襲 來! 邪天御武舉刀向天抵擋,卻覺血緋霜力量漸漸遭受壓制,氣海內純淨之血翻騰不已。 這股強大能量是由血氣組成,血緋霜修煉之時便是吸收血氣,將之納入氣海,如今這團 血氣太過龐大,他雖不願將其吸收,仍是有少許滲入體內,因此影響了保護自身的暗紅 血霧與那股源源不絕的力量。 「好個楔子!」能對血緋霜如此瞭解者也只有同為異界之人的楔子,邪天御武一半 讚嘆,一半著惱。 他大喝一聲,提足氣勁犧牲三成功力將血氣團打散,此刻,血緋霜威力已降低不少, 如此進攻良機羅喉與塵剎豈容錯失?轉瞬兩人已掄刀攻來。 塵剎橫掃邪天御武下盤,邪魔長刀倒轉,削向敵方手腕,塵剎隨即變招,一個轉身, 寶刀縱切邪魔手臂,同時邪魔身後的羅喉也有動作,計都直送砍向脖頸,邪魔不慌不忙, 大掌一握塵剎手臂,將他身子一拉,塵剎手中寶刀恰迎上計都,兵刃尚未相碰,羅喉已 徹招換招,凝聚功體,氣吞山河,強勁掌力襲向邪魔! 「很好!」邪天御武此刻位置無法即時提氣對抗,只得放開塵剎,向旁一閃,堪堪 躲過,又遇塵剎重刀劈面,風聲赫赫,端得是十足的勁道,邪魔已不及閃避,提刀匯聚 暗紅血霧,一阻攻勢。 羅喉見狀,氣聚刀鋒,身形疾閃至邪天御武身後,斜劈而下,頓時,邪魔腹背受敵, 危急之刻,只聞一聲:「王上!」計都刀鋒卻是重重劃過趕來護住邪魔的玦觴胸前,長 戟斷裂,鮮血泉湧。 「令人惱怒的螻蟻!」邪天御武眼見副體重傷,怒吼一聲,氣息奔騰,全力震退 塵剎,回身長刀一揮,亂無章法的攻擊卻有排山倒海的強勁直衝羅喉而來,羅喉尚未回 氣完全無法抵禦,只得向後退去。 邪天御武接住玦觴倒落的身軀,神情哀痛。 「王上……屬下來遲了……咳咳!」血雲天柱發動之時玦觴便覺不妙,正欲相助 邪天御武,但面對雲落痕三人圍攻始終無法抽身,之後拼著給雲落痕劃上一劍,豁命突 圍,上前替邪天御武擋掉殺招。 「別說了。」邪天御武將真氣渡了過去,保住玦觴一命。「不准你把命送在這裡!」 語畢,大掌一送,玦觴身軀已凌空飄起,飛離狼嚎谷地帶。 「王上!」玦觴雖不願離開,但轉瞬間自己已在遙遠之處。 眼見玦觴離開戰圈,邪天御武怒意不減,瘋狂姿態更助邪魔之威,長刀揮舞著澎湃 之氣往塵刹方向而去! 塵剎受邪天御武全力反擊已受了不輕的內傷,正自調理氣息,不期卻成了首要目標, 羅喉與追趕玦觴而來的雲落痕見狀,雙雙齊攻邪魔,一解塵剎危機。 「三哥,無事吧?」君鳳卿與虛蟜也已趕至塵刹身旁。 塵刹搖搖頭,道:「無事。你們退後一點,這魔頭的攻擊你們是無法抵擋的。」示 意君鳳卿與虛蟜退出戰圈。 「好。」君鳳卿頷首,心知自己武學比不上三位哥哥,雖想有所貢獻,只是心有餘 而力不足,於是便與虛蟜退至崖邊觀戰。 這方邪天御武雙戰羅喉與雲落痕,毫無保留全力施為,似欲與敵玉石俱焚。雲落痕 劍術以輕靈巧妙為主,輕功見長,面對武學相左的邪魔強烈攻勢,雖由羅喉主攻,但時 間一久,傷體終究氣力不支,呼吸逐漸沉重,一個失神,左肩已遭利刃劃過! 「唔!」雲落痕捂著傷處,冷汗自臉龐滑下。 邪魔見敵傷,便將目標轉移至雲落痕,打著先殺一人的主意,虛晃一招,自羅喉刀 下躲開,渾厚掌勁直送雲落痕胸前! 雲落痕哪有氣力硬接?遲鈍的身體閃避不及,危急之刻,塵剎趕至將他拉開,自己 卻是提足功體接下邪天御武此掌。邪魔內力源源不絕,塵剎受傷在前,雖豁盡全力仍敗 下陣來,一口鮮血嘩啦一聲湧現。 「塵剎!」雲落痕心驚,勉力施展輕功將塵刹帶離。 「咳咳……血雲天柱雖然壓抑不少邪天御武的力量,但還是不足……得想個辦法完 全破解血緋霜才行……」塵刹抬手拭去嘴角血漬。 「還有什麼辦法……」雲落痕柳眉緊蹙。 「這是最後的辦法了。」隨著聲音現身的卻是從祭壇趕來的楔子。 「什麼辦法?」塵剎問道。 楔子手掌向天,匯聚一股血色氣流,漸漸地凝結成一紅色結晶。「這是收集殘餘的 血雲天柱力量凝聚而成,只要將之貫穿邪天御武氣海,血緋霜便能破解。」楔子將結晶 交與塵剎。「發動血雲天柱與收集殘存力量,已讓吾氣力用盡,邪天御武便交與你們 了。」 塵刹看著手中冰錐模樣的結晶,眼神一凜,下了決心:「雲落痕你待在這裡,我去 就行。」語畢,便要朝邪天御武走去,尚未邁出步伐,握著結晶的手卻被拉住。 「功勞怎能讓你一人搶去?」雲落痕一貫的笑靨綻放,抓著塵刹的手不自覺地緊握。 「你……」塵刹待要說些什麼,雲落痕已搶了話去:「我可不許你一人送死。」 塵剎無語,四目相交,心中已有了共識。「走吧。」與雲落痕相偕邁步向邪天御武 所在。 驚天對決依舊持續,羅喉與狂亂的邪魔戰得難分難捨,縱有過人功力,此刻也感疲 憊,但大敵當前容不得一絲閃失,只是戰意縱然高漲,身體卻忠實地反應疲憊的程度。   羅喉刀勢一轉,計都朝邪魔發招空隙切入,勁道卻稍嫌不足,高手過招,輸贏只在 毫釐之間,邪魔抓準破綻,長刀輪轉,疾揮,勁風呼嘯,十足的霸氣擋下計都,後勁不 減反之壓制,羅喉心知不妙,無奈身陷刀網之中,退卻不得,倏忽,刀尖已在自己腰間 切出一道口子,鮮血飛濺。 「再來!」邪天御武趁勝追擊,高舉長刀在頂上盤旋,語盡刀落,端得是開天闢地 之態,欲一舉殲敵,但羅喉雖傷仍是勇猛無匹,提高真元,引動四周氣息,龐大的力量 足與邪魔比擬。   極端衝突,飛沙走石,狼嚎谷震盪不已,大地裂出深刻痕跡,兩道身影受力量波及 而拉開距離,也給了雙方喘息之機。   但此戰並非君子之爭,塵剎與雲落痕一左一右,刀穩劍快地攻向邪天御武,配合無 間,邪魔尚待反應已失先機,首見支絀。擋了快劍,阻不了刀,鋒利已在邪魔右肩烙下 血痕,血染銀色鎧甲鮮明奪目。 「煩人!」中傷的魔只有更加瘋狂,蒸騰的真氣流竄匯聚,攻向敵人,雲落痕施展 輕功閃避,劍走靈巧,往邪天御武握刀的手腕一挑,邪魔側身讓過,長刀向後一揮,恰 與塵剎的刀撞在一塊,發出鏗鏘聲響。 雲落痕使個眼色,塵剎心下明白,展開擒拿手法箝住邪魔手臂,雙腿固定邪魔下盤, 雲落痕右手薄刃猛刺邪魔心口,邪魔半身受制,未受桎梏的左手聚氣將劍鋒往旁側一帶, 不料此舉為虛招,真正的殺著乃是血色結晶,雲落痕豁盡全力將結晶往邪魔氣海一送! 結晶尚未碰觸邪魔身軀,他體內那股純淨之血已受結晶影響激盪不息。   「退開!」一聲怒吼加強血霧防護,同時震開雲落痕與塵剎,雲落痕身形在空中一 扭,身影疾竄至邪魔背後,劍尖專刺死角,邪魔無懼,一個轉身,刀刃直送,雲落痕此 刻無力閃避也不能閃避,利鋒瞬間貫穿他軀體,他緊緊抓住刀柄,令邪魔一時收不回兵 器。 刀刃刺中敵人同時,邪天御武突感腹間一涼,一物已強行突破防護灌入他氣海之中, 他力量的來源倏然崩潰瓦解,血色之氣不住地自他周身竄出,消散於天地之間。他痛苦 地嘶吼一聲,凝聚最後的力量將長刀拔出,砍向塵剎。 未料功成後邪魔仍有餘力反撲,塵剎與之相近,如何能避?眨眼間,胸前一道深深 血口,不停地湧出鮮血。 「二哥!三哥!」一旁觀戰的君鳳卿驚見兩人重傷,哀痛不已,搶上前去要救人。 另一方稍稍恢復體力的羅喉也目睹此幕,大喝一聲,直朝邪天御武攻去,將邪魔逼 退兩人身旁。 「二哥!」君鳳卿扶起倒地的雲落痕,只見他臉色慘白,渾身浴血,氣若游絲。 「塵……塵剎呢?」雲落痕聲音顫抖地問道。 「在此。」楔子已扶著塵剎走來。 塵剎咕咚一聲已跪坐在雲落痕身旁,面色凝重,眼神極其複雜,他明白他的傷已無 救,而自己…… 「我們……我們說好……要喝三天……三夜,你……可別賴……」雲落痕面臨死關, 笑意仍是不減。 「我何曾失信?」塵剎緊抓雲落痕無力的手,不想放。 雲落痕滿意地笑了笑,眼睛一闔,再也無法張開了。 「二哥!」君鳳卿驚懼地呼喊,聲音傳至羅喉耳裡,他的心劇烈震盪,體內彷彿被 挖空了一部分,他銳利的眼神更顯冷冽殺意。 「邪天御武,吾要用你的命,血祭!」羅喉毫無保留,豁盡全力,將功體提升至極 端,最後一招,毀天滅地,弒魔殺神! 「你也同葬吧!」邪天御武耗損自身生命,突破真元極限,換取一搏的力量,要與 羅喉同歸於盡! 「隕天斬星訣!」 「誅滅!」 絕式相衝,以性命為賭,驚人的爆炸聲中伴隨著瀰天煙硝,四周樹木盡摧,山崖崩 落,天地齊同悲鳴! 誰勝、誰敗?誰生、誰死?塵埃落定,終究明朗。 羅喉拄刀在地,撐著欲倒落的身軀,面前是平躺在地的邪天御武,這長久的戰爭終 於結束,但他竟無一絲高興,只有無限的哀戚。 他蹣跚地走上前去,執起計都劃開邪魔心口,取出心血,仰頭一飲,吞下殘酷的結 果。他另將剩餘的心血凝聚成晶,緩步走至君鳳卿身旁。 「大哥……」君鳳卿悲痛地望著羅喉,眉間緊蹙,眼眶泛紅。 羅喉沒有說話,只將血晶交給君鳳卿,身形一晃,向後便倒。 「大哥!」君鳳卿驚異,一把抱住羅喉。只見羅喉眼神緊閉,他再也按捺不住情緒, 淚水隨之潰提。 狼嚎谷中,狼狽不堪,萬籟無聲,只有君鳳卿的啜泣聲不住迴盪…… ============================================================================ 依槐別苑未受戰火洗禮,平靜地彷彿什麼事都未發生,君鳳卿佇立屋外,看著一片 祥和,真希望他不過是做了場惡夢,眼前的一切才是真的。 但屋旁多了的兩座新墳,卻提醒著他,何謂現實。 戰後不出半日,塵剎便傷重不治。五日後羅喉清醒,拖著重傷之軀,堅持與君鳳卿 親手送塵剎與雲落痕最後一程。 君鳳卿走至墓前,看著碑上新刻的兩個名字,心中一陣酸楚,淚水滑過臉頰,滴落 土中。 偌大的犧牲換來了西武林再度的和平,這場雪,停了……                                 2012.9.21 完 ============================================================================ 後記   終於看到這個「完」字,心裡真是無限的感動哪! 雖然已經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看這篇,不過還是要謝謝大家的捧場囉!   我們有緣再相見嘿!(謎之音:啊妳不是正在做偽BBS part3嗎? 天邪:噓!) 以下為Q & A A1:塵剎的名字是因為喜歡的一本武俠小說《浩然劍》,裡面寫道:「白雲相送出山來,   滿眼紅塵撥不開;莫謂城中無好事,一塵一剎一樓台。」於是就取了「塵剎」。   而雲落痕的名字是在洗澡的時候想到的,先起了姓,後來又想了「落」字,然後不停   地嘗試唸起來好聽的音和字,就這樣出現了他的名字。  A2:預計是寫四篇番外,其中三篇沒辦法出現在這裡,而另外一篇嘛……   等我寫完再說吧XD" A3:不會啦,其實我有安排他在推翻武君的那段歷史中出現,只是要叫我寫到那邊實在太   殘忍了……Orz 以上,若有人想要發問的,歡迎提出!(*〞▽〝)/ -- ◆ From: 118.169.84.88

※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Palmar_Drama/M.1348226629.A.25E.html

colchicine:期待了好久,看完更要推~ 09/21 20:00

zilong:默默等好久推~~ 09/21 22:13

evilobsidian:為了要送自己一份生日禮物,終於在明天之前趕出來了 09/21 22:17

evilobsidian:不然我可能會繼續拖下去……XD" 09/21 22:17

lee2324:等了好久好久啦~~~ 先推一下~! 09/22 01:04

suoe7523:不過有個疑惑為什麼邪天是銀色戰甲? 刀龍戰袍明明是綠色 09/22 07:31

suoe7523:刀龍戰袍又是用邪天身上的鱗片做成 所以邪天應該是綠色吧 09/22 07:32

evilobsidian:我想s大的想法應該是以下這張圖: 09/22 17:22

evilobsidian:http://images.plurk.com/kUVCDJlQC4I31baMFYi2l.jpg 09/22 17:22

evilobsidian:不過在這篇文裡面的銀色戰甲並不是用鱗片所製 09/22 17:23

evilobsidian:簡單來說就是銀色戰甲是件「衣服」,不限制是什麼顏 09/22 17:25

evilobsidian:色,您想讓他穿七彩霓虹燈也不是不行XDDDD 09/22 17:25

sneak: 刀龍戰袍又是用邪天身上 https://noxiv.com 08/16 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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