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在神國墜落之後1-4

－－－－－－－－－－－－－－－－－－－－－ 簡介：瓦芙達里的諸神是否離去了？人們親眼見 證神國的墜落，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但自第一 名拾起神遺物的探險家開始，人們再次相信神蹟 ，開始追尋諸神的腳步，他們是「追跡者」，追 尋足跡的人…… －－－－－－－－－－－－－－－－－－－－－ 亞亞古亞的詠嘆調（４）──密林掩蓋之地 「當我越過希摩多山脈最東的山頭，在山頂眺望 日出和整個亞亞古亞之時，我仿佛聽見了慈愛的 卡西蘭婭斯在我耳邊低語，即便我信奉的並不是 祂，我仍然雙膝著地膜拜這一份美好，但清晨薄 霧散去後的畫面卻讓我猶豫要不要踏入亞亞古亞 ……教堂的聖藥讓我活了下來，讓我得以完成接 下來的旅程，在我身心尚未崩壞之時……」── 旅行家諾姆．達利（１７３６－１７８４），從 亞亞古亞歸來後的遺筆。 　　亞亞古亞的天氣總是涼爽宜人，伴隨著剛剛 好的暖陽，崔克三人愜意的漫步在道路之上。距 離波魯納的居民給予崔克與老爹無盡的歡呼，還 有只屬於米娜的依依不捨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月。 一路上藉由老爹熟門熟路的帶領，三人適時地變 換交通工具，行進的速度非常快，整趟旅程可說 是順利到不能再順利了。 　　崔克學著比拉迪的習慣，拔了青草根嚼了嚼 ，除了滿嘴的澀味外沒有感覺到任何比拉迪說的 清香，呸的一聲將其吐掉；沒了樂趣的崔克枕著 後腦杓，懶洋洋道：「老爸，還有多久會到啊？ 我快無聊死了。」 　　老爹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沒有回頭，只是淡 淡說道：「你連這麼基本的行程都耐不住性子？ 更何況我們越來越接近了，這周遭的任何事物都 有可能隱藏著驚人的秘密，懶人是沒有辦法發現 神跡的。」 　　崔克看了看毫無人煙的周圍，別說神跡，連 個人跡都見不到，他再次懷疑起自家老爸的專業 ，挑起眉問道：「老爸，你該不會迷路了所以隨 便找個理由拐我吧？」但崔克嘴上這麼說，卻還 是開始注意周圍是否有任何異狀。 　　米娜走在隊伍的最後，和崔克離得很近，她 這段時間沒有造成任何的麻煩，在路途中也從未 落下，讓崔克驚訝地捏了她的臉蛋，好好誇獎了 一番。在崔克搖頭晃腦的搜索四周時她看見老爹 的肩膀幾乎不可見的晃動一下，忍不住掩嘴笑出 聲來。 　　崔克聽見回頭向她問道：「怎麼了米娜？」 　　小米娜擺了擺手，連忙道：「沒有沒有，人 家打了個噴嚏。」無視於崔克仍然疑問的雙眸， 她加快腳步超過了崔克，等到拉開一小段距離才 輕快地道：「崔克你再發呆就要被丟下了喔。」 　　崔克在思考著，發覺自己差點落單，把頭一 低向前跑了過去；老爹仿佛背後長了眼睛，悄悄 的朝米娜伸出根大拇指，沒有被崔克發現。 　　過了一個上午，崔克發覺他們三人又走回相 同的地方，而米娜地喘氣也急促起來，二話不說 朝老爹丟了顆石頭：「老色鬼！明明就迷路了！ 」 　　老爹這才尷尬地轉過身道：「啊哈哈！是嗎 ？我沒發現呀，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崔克嘆了口氣道：「我們休息會吧，我也累 了。」 　　老爹看了看四周，略作沉吟便點頭說道：「 那就在這附近吃午飯吧。」 　　老爹生起火，隨便煮了點肉湯，讓兩人混著 乾硬的麵包吃了。崔克也的確餓了，吃的很快， 沒幾下就將碗裡的東西裝進肚裡，他抹抹嘴，注 意到米娜的臉蒼白起來，湊了過去問道：「你怎 麼了米娜？從剛才到現在都怪怪的，身體不舒服 ？」 　　米娜抬起頭勉強笑了笑，她將手放在大腿上 ，搖晃著湯碗，虛弱道：「感覺……身體有些悶 ……好像……吃不太下……」 　　崔克摸了摸她的額頭，忽而冰冷忽而熾熱， 他擔憂的望向老爹問道：「老爸，米娜是怎麼了 ？」 　　老爹擺擺手，稍微走近了些，讓崔克不要打 擾他，仔細觀察著米娜的狀況。崔克退了幾步， 探出頭直盯著，沒多久老爹呼了口氣道：「沒事 ，大概是環境變化帶來的不適應感，加上這裡的 空氣比起波魯納稀薄不少，吃顆我帶著的藥丸再 休息一會就行了。」 　　崔克看著老爹讓米娜吃下藥後鬆了口氣，趕 緊拉開皮毛鋪墊，讓米娜躺下休息，等到米娜熟 睡之後，崔克坐在石頭上，略顯失落地朝老爹道 ：「老爸……我是不是不該讓米娜一起跟來？」 　　老爹攪拌著鍋子裡殘餘的肉湯，平靜道：「 那是米娜的選擇，你應該尊重；而因為這個決定 而受苦的她則不該感到後悔。我說過，我們可以 懷疑，但不應該害怕，我們的旅程還沒到達一半 ，你已經開始害怕了，這樣子的你想要成為追跡 者？」 　　崔克聽著，但仍然感到難過，他看向躺著的 米娜，在看不見盡頭的道路旁，唯一的一個米娜 ，他發現自己真的感到害怕了。周圍的樹木像伸 出無數隻詭異的雙手要將米娜捉離世界，碩大方 圓內的寧靜似乎傾注到那躺著的女孩身體裡，要 讓她不再醒來。崔克不自覺的開始顫抖，甚至於 他已無法知曉原因為何，他突然抱住頭，想要喊 出前方女孩的全名卻沒有所得，他感覺到自己的 心臟在拉扯，血液仿佛要沸騰了，他仰頭，看見 沒有太陽的天空，然後開始吶喊！ 　　「崔克！」 　　「崔克！」 　　「崔克！」 　　崔克迷茫的聽見喊叫聲，他感到疑惑，那人 是在唬喊自己的名字嗎？為何聽上去那麼陌生？ 他想睜開眼，卻抵不過波濤洶湧的睡意，在他的 意識航進完全的黑暗之前，他聽見一聲低沉的、 不可忤逆的、殘酷的聲音：「奧瑞金！」 　　崔克睜開眼，被汗水浸溼的背部帶來難受的 黏膩感，額頭上的冷汗劃過鼻樑，流入他的嘴， 在他的舌尖散發噁心的鹹味，他感覺到有人在看 他，隨著方向看去，是老爹，老爹擔心的望著他 。 　　老爹朝他走去，拍拍他的肩，讓他倚靠在石 頭上後開口道：「你和米娜一樣，都出現了不適 應症，不過你症狀比較輕微，現在感覺還好？」 　　崔克點點頭，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開始回 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卻只剩下那幾聲呼喊他名字 的聲音，他確定那是老爹的聲音而放下心來，不 再去回憶那段雖短卻痛苦的經歷。 　　老爹摸摸他的頭，在他耳邊開始哼歌，沒有 常人高潮迭起的唱，老爹的旋律平乏且無趣，但 是崔克聽著卻很快的進入夢鄉。老爹依然唱著： 「當巨獸開始奔跑，請追逐他。恍惚的人們，隨 我尋找，一同前往希摩多的山腳，在那接受…… 接受路迪亞的愚蠢……」 　　老爹看了看天色，將帳篷搭起，安置好兩個 睡去的孩子以後退了出去，在帳篷前輕聲道：「 晚安。」他看向地面，用力踩了幾下，臉上表情 變化著，似乎在掙扎，最後仍然說道：「致，布 列拉凱。」 　　他離開生起的火焰，用手拿出那根樹枝，喃 喃道：「受我控制者，皆化作塵埃。」樹枝顫動 了起來反抗，老爹表情回復往常的無賴，右手收 緊一分，隨著吹過的晚風，樹枝如沙一般飄散， 消失在暮色之中。 　　銀月傾瀉著他高傲的潔白，在沒有動物蹤跡 的希摩多山脈裡顯得孤寂，老爹用食指敲打著膝 蓋，闔上眼發出無聲的狂笑。 　　 　　崔克和米娜睡了一夜的好覺，被早晨香味四 溢的餐點喚醒，兩人的精神都好上不少，再吃飽 喝足之後，三人再度上路。老爹朝他們說道：「 我找到正確的方向了，依照地圖看來，那裡的路 不太好走，你倆要有心理準備。」 　　崔克雙手叉腰道：「老爸！你沒看到你兒子 已經活蹦亂跳的？怎麼擔心這麼多？快走吧！」 　　米娜笑著點頭，表示自己沒問題。 　　老爹也不再多說，揮了揮手讓他們跟上自己 。 　　走過比羊腸還要細的小徑，穿過滿是碎石的 地面，經過開滿芬芳的樹林，崔克喘著氣小跑向 前，邊跑邊興奮地道：「老爸！是冷杉木！」 　　米娜也跟著跑了過去，睜著大眼問道：「崔 克，就是這種木頭嗎？」 　　崔克握住米娜的手，雙眼放光指著某顆不起 眼的樹木道：「像是那棵！老爹的那根樹枝就像 是那棵樹上的一樣！」 　　米娜跟著崔克盯了半天，還是沒發現什麼特 別之處，歪著頭道：「崔克，那棵樹烏漆抹黑的 ，真的有這麼特別嗎？」 　　「這米娜你就不懂了，真正特別的事物看起 來都很不起眼！這是定律！」他回頭焦急喊道： 「老爸！快點啊！你該不會腿痠了吧？年紀大的 人真是麻煩……」 　　米娜瞇起眼呵呵笑著。老爹慢悠悠的走了過 來道：「急什麼呢？這樹又不會跑。」 　　崔克呿了一聲，卻沒繼續和老爹鬥嘴，他說 道：「不說那些了，老爸你快把樹枝拿出來啊！ 」 　　老爹將那裝樹枝的盒子拿了出來，耐心道： 「好好好！看你小子興奮的……」 　　在崔克和米娜懷著好奇的眼光之下，老爹突 然大叫一聲：「唉呀！」他手上的盒子滑落，掉 落在地面之上，崔克沒想太多朝前撲了過去，也 沒來得及接到落下的盒子。清脆的咯嚓！盒子打 了開來，裡頭緩緩滾出了一樣事物，裡頭滾出了 一根樹枝，裡頭滾出了一根和原本一模一樣的樹 枝。 　　崔克還沒開始抱怨，老爹還沒彎下腰，都停 下了動作，他們腳下、身下的地面開始震動，劇 烈的搖晃讓崔克沒法爬起身。他想要去抓住那根 樹枝，卻先聽見了米娜的哭喊：「崔克──！」 　　崔克轉過頭去，米娜嬌小的身軀被拎在一個 石頭堆疊而成的巨大異獸手中，那異獸粗糙的皮 膚表面裂成一張嘴，伴隨著掉落的青苔，張開那 嘴朝山頂大喊。　　 　　崔克沒有辦法忍受那好似金屬摩擦的音色， 只能遮起雙耳，他咬著牙吃力的喊道：「米娜─ ─！」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石頭異獸帶著米娜朝林 中而去，撞斷了無數的樹幹，和在原處留下一個 巨大的坑洞。 　　老爹看著遠去的巨獸，喃喃道：「你果然… …」他捉起崔克，從懷裡拿出一個懷錶，低聲道 ：「於我手者，皆得安穩！」他放下崔克，嘴角 流下一絲血跡。 　　崔克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看向老爹的臉龐 問道：「那是，路迪亞的……」 　　老爹吐了口艷紅的鮮血道：「路迪亞的眷屬 ，活著的遺跡，貝卡迪亞……」他蹲下身，轉向 崔克問道：「崔克，人為何要追求神跡？」 　　崔克的腦袋亂成一團糨糊，根本無法回答， 只能回應道：「我哪裡知道！重點是米娜吧老爸 ！」 　　老爹笑著，沾血的落腮鬍顯得有些可怕，「 人與人的相遇，是否就是一場神跡呢？我們接近 了路迪亞的遺跡，而米娜也在那裡，崔克啊崔克 ，身為男人身為追跡者，我們需要做什麼呢？」 　　崔克盯著前方的慘況，喃喃道：「追尋…… 」 　　老爹大笑著，握緊手中的懷表，高聲道：「 是啊！追尋吧！」他站起身來，拉起崔克，朝貝 卡迪亞離去的方向奔跑，他高聲唱，這次有了動 人的旋律：「恍惚的人啊！隨我尋找……」 　　崔克跟了上去，他現在知道一件事──米娜 就在那裡。 　　貝卡迪亞來到密林最深處，是一片寬闊的空 地，卻沒有多少陽光，手上的米娜已經昏迷過去 ，他輕輕的將其放下，身上堆疊的石塊開始崩塌 ，圍繞著米娜發出沉重的聲響，崩塌的石塊重新 組成，揚起灰塵，遮掩頂上本就微弱的光，待聲 音消逝，在那裡的是一座神殿，路迪亞的神殿， 在冷杉木的環繞之間。 　　米娜在神殿中央，她呼吸著，卻不是空氣， 還有些殘餘的石塊開始蠕動，他們化作人型，很 小；他們伸出手圍起一個圈繞住米娜，接著開始 跳舞，繞了一圈以後，他們將手放下，再將手插 入自己的胸口，石頭般的他們卻流出了血，他們 開始歡呼，用他們的鮮血讓米娜呼吸。 　　米娜感到身體發燙，她飄浮在一個大光圈之 上，那東西像個熔爐，燃燒著似乎永遠不會熄滅 ，她看見一個生命，有四隻手，一雙平舉著，一 雙記錄著什麼，她又看見了熟悉的卡西蘭婭斯， 用祂變幻莫測的面容望向她，然後米娜陷入了一 片黑暗，在黑暗中她追著深處的一道微光，那是 一顆碩大的光球，由數不清的「片」交錯堆疊著 ，她感到溫暖，向游魚一樣朝光球潛去，在不知 不覺中再度沉眠。 　　波魯納的夜依然平靜，布里希老爺爺走進比 拉迪的房間，看著少年閉上的雙眼說道：「相反 。」 　　比拉迪閉著眼回答道：「什麼的相反？」 　　布里希老爺爺笑了幾聲道：「存在的相反。 」 　　比拉迪點頭，仍閉著眼道：「嗯，祂已經死 了。我們是人類，是神的相反。」 　　布里希搖搖頭道：「錯了。」 　　比拉迪喃喃道：「那我們是什麼？」 　　布里希抬起頭，回答：「我們是人類。」 　　比拉迪不再回答，直到布里希走出房門才自 語：「這是只屬於亞亞古亞的永恆……」 　　吉娜站在祭壇看著神像，虔誠道：「您的無 數孩子裡，路迪亞究竟是偉大還是愚蠢？但我仍 相信祂，以波魯納之名……獻給我的摯愛……」 她撥了撥頭髮，抹去一點眼角的晶瑩道：「永恆 的亞亞古亞，致布列拉凱……」 －－－－－－－－－－－－－－－－－－－－－ 熬夜打完……進入第一個小高潮了，各位看的還 喜歡嗎？如果可以，給我一兩個字像好或不好的 回應就能讓我滿足很多天了！ 雖然先前說更新不會太穩定，不過發過以後就有 不寫不行的感覺了，我會認真寫，至少把亞亞古 亞篇寫完的。希望大家支持啦，感激不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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