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CFantasy
之前 Otm道友 要求的怪獸圖
http://i.redwh.al/Sbn.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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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凝滯在沉悶的晚風裡，白色的灰燼靜靜地漂浮在空中。
狹長的陰影從前庭一路延伸至莊園中央的廢墟，一支支斷折的柱子插在瓦礫堆中。
之前這些柱子支撐著一個精巧的露台，但現在只剩下散落四處的焦黑木片，
看不出來這原本都是些名貴的木材。一位身形痀僂的男人坐在圍牆內緣的馬棚下，
腳邊堆著一疊泛黃紙冊。陶製的火盆裡點了幾團黯淡的煤塊，
火光在他疲憊的臉上緩慢地渲染浸潤。
一支尖細的長劍陡然破開他身後的陰影，在中灰髮中年人的頸側停下。
「沒有想到我會再次見到妳，」卡瓦沒有回頭，「羅瑪尼女人。」
「我們女人就是喜歡驚喜。」露西緩步繞至卡瓦面前，
邁過地上一大一小兩具棺材， 「尊夫人想必與我同感吧。」
「她會諒解的。」男子抬起幽暗的眼眸，嘶聲道，「這都是為了波斯。」
女巫手腕一翻，把他的頭巾削落，露出花白的灰髮，
「如果你連愛一個人都辦不到，又怎麼能愛一個由無數人組成的國家呢？」
「妳是來為妳的愛人之死復仇的吧。」
卡瓦閉上眼睛，不願浪費脣舌在這愚鈍的女人身上，
「可惜了，原本波斯母親還在期待阿雷庸帕夏能回歸她的懷抱。」
「別天真了，」露西微微抬起下巴，頭上的水晶折射出今日最後的餘暉，
「你以為隨便找一個賣笑的婊子就能把他的心從我身邊奪走嗎？」
「無論如何我已經把安條克城獻至沙阿手中了，波斯軍已經踏上了古老的王室御道。」
卡瓦倏地張開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露西，
「就算死了，也不會減損波斯的輝煌一絲一毫。」
「然而，我來此處並不是為了替阿雷庸的死亡復仇。」
露西突然後退了半步，把細劍收回鞘內。卡瓦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做，
但他抓住機會，抄起地上的紙堆抛進火盆裡。
但突然一陣大風颳了過來，瞬間壓熄了火焰，並把書信和地圖捲在空中，
最後一一落進一隻結實瘦削的手中。
卡瓦震怖地看著那五根修長白皙的手指，
他以為自己早已經把它們打折敲扁截斷碾碎了。
他不敢出聲，甚至不敢去思索背後的原因，
只能死死地盯著在黑暗中瑩瑩發光的綠眼睛。
「如果吾還在此處，又談何復仇呢？」
http://i.redwh.al/7o.jpg (哈畢木匠清真寺今日景況)(image by abyss_99)
迪亞娜踮著腳尖，仔細地觀察頭上的吊燈。
淡黃色半透明的燈罩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的燭光。
看著呈現著完美長卵形的燈罩，迪亞娜決定這燈一定是用鴕鳥殼製成的。
黃銅燈蓋把蛋殼罩子固定在花瓣形的支架上，
鎖鍊不斷向上延伸，直到隱沒在潔白的穹頂裡。
突然她聽見門框絞鍊磨擦的嘰嘰聲，連忙把頭巾拉好，
光著腳跑回在柱子底下的桑塔旁，盤腿坐定。
一位矮小卻嚴肅的老人領頭走進了主殿，
剛才就是這哈畢木匠清真寺的阿卜杜拉伊瑪目要求自己載上頭巾。
他身後還是兩個老人，一位頭頂小圓帽，肩膀披了一條白色綴著流蘇的長巾
——這是雅忽迪會堂的以利亞拉比;另一位則穿著黑袍，載著洋蔥形的頭巾，
露西剛介紹他說是伊納丢主教，在南城的山坡上有一座修道院。
阿雷庸在露西身後關上木門，赤足走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
「我還是不敢相信波斯的拉拉會甘願潛伏在城裡，只為了奪取安條克城。」
阿卜杜拉領著眾人越過禮拜用的主殿。「根據他手上的書信和地圖，
只要控制了此地，波斯便能截斷安那托利亞和敘利亞猶太地的連絡。」
伊納丟十指緊扣，焦急地跟在他身後，「我怕甚至埃及都可能有危險，
畢竟開羅還沒有從幾年前的動亂中恢復元氣。」長袍的衣角拂過紅色地毯，
「別忘了馬穆路克的阿沙拉夫蘇丹就只在達比克輸了一場，
就失去了整個地中海東岸，」老主教聳聳肩，「當然還有他尊貴的頭顱。」
「幸好達武德……」以利亞拈著鬍鬚，「……現在應該稱他為卡瓦了，」
他向阿雷庸點了點頭，「幸好全能者在他心中還留有仁慈，
除了囚禁之外沒有再傷害您。」巫師跟著走進半尖拱底下的側殿，淡漠地回道，
「如果他心中還有慈悲的話，他就不會逼迫我在基利家散布瘟疫了。」
阿卜杜拉坐到軟墊上，並抬手示意眾人坐下。阿雷庸彎下腰，
把手中的地圖在地毯上展開，不過他沒有就坐，反而站在支撐尖拱的方柱旁邊。
「所以這就是我們要面對的敵人？」
伊瑪目瞇起眼睛，努力辨視著地圖上手寫的波斯文。
「你們要面對的敵人。」巫師雙手疊在胸前，搖了搖頭，「安條克並非我的居所。」
「阿雷庸……」露西看見三位老者臉上都露出了慌亂的神情，連忙起身拉住阿雷庸。
她朝伊瑪目點了下頭，「幾位稍待一下。」
「卡瓦此刻己經落在我們手中了，」
阿雷庸跟著露西繞到松木屏風之後，他皺著眉頭壓低聲道，
「如果妳要復仇的話他就在柴房裡，然後我們就應該離開此處了。」
「殺了他，也只是償了他刑求你的債而已。」
露西雙手扯住阿雷庸的衣角，額頭頂在他胸口，
「但我呢？我在外頭受到折磨又該找誰去討呢？」
阿雷庸右手扶著她的後背，仰起頭閉上眼睛。女巫的背脊輕輕地抽動著，
傳來幾不可聞的抽噎聲。她猛然抬起頭，對上了愛人的視線。
淡藍色眼瞳燃著復仇的火光，熾烈地能夠焚盡整座城市。
「阿雷庸，我要卡瓦受跟我一樣的苦，」潔白的牙齒深深鑿進嘴唇裡，
「我要他眼睜睜地看著摰愛從身邊被奪走，然後在自己懷中死去。」
血珠一顆顆像是石榴子一樣冒了出來，「幫我，阿雷庸。」
棕髮男子嘆了口氣，低頭吻在她額頭上，「好吧，我幫你。」
兩人走回側殿。露西朝其他人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說服了阿雷庸。
「我會盡快出城。」巫師走到柱子旁，看見騎士正好奇地看著自己，
「在城牆內我與一介農夫無異。」阿雷庸搖搖頭，靠著柱子坐下。
「所以我們要如何守住安條克城？」伊瑪目用力清了清喉嚨，收攏眾人的視線，
「我們手上的人力只有兩位法師……」他朝宗主教和拉比伸出手掌，
「……以及三位祭司。性靈上也許我們可以抵過一支軍隊，
但在守城方面我們需要士兵。」
「城內連一個士兵都沒有嗎？」伊納丟問道，
他一直待在山上的修道院，所以不清楚城內的情況。
「有是有，但為數不多。」阿卜杜拉伸出食指點在安條克東方的第一座大城，
「絕大部份都保護著貝伊貝勒帶去了哈累普。
而隨著領軍的貝伊、阿迦皆死於波斯人的伏擊，
這些兵士也都離散在哈累普周圍的村落裡。」
「我可以設法把他們帶回安條克。」露西開口道，右手擺弄著綴在項鍊上的水晶。
「從波斯斥候的目光之下？」阿卜杜拉不確定地望向露西，
看見她臉上堅定的神情，質疑道，「而且這麼一來兩位法師都不在城內……」
「安條克還有第三位法師。」以利亞突然打斷他的問詢，手指按在雅忽迪區上，
「經卷法師便雅憫。」
「我以為您的姪子要領著族人離開這裡。」伊納丢歪過頭，疑惑地發問道。
「又能走多遠？從西岸的格拉那達來到東岸的敘利亞，我們還能走多遠？」
以利亞無奈地搖搖頭，語句裡透著悲傷，「我會去與他談談。」
阿雷庸坐在桑塔旁邊，把用熱水洗淨的紗布綁在他左肩上。
巫師抽出青銅匕首割去多餘的布條，並仔細按壓了騎士肩膀的肌肉。
「瘀血都已經化盡了，」
阿雷庸滿意地拍拍桑塔的肩膀，把裝了油膏的小玻璃罐放回藥箱內，
「接下來幾天請避免劇烈的動作。」
「啊多謝。」桑塔旋動一下左肩，發現隱約的痠痛感已經消失了。
他接過迪亞娜遞來的內衫，一邊重新套回身上，一邊裝做不經意地提起話題，
「可惜我不像你們巫師一樣可以重新長出肢體。」
騎士滿懷期待地看向巫師，但他只是翹起左邊的眉毛，安靜地把藥箱闔上。
桑塔盯著阿雷庸的側臉許久，終於不甘心地放棄道，「好吧。看來這是你的秘密。」
棕髮男子不由得笑出聲來，「去除謊言，我依然能選擇沉默不是嗎？」
旁邊地圖前的幾個人討論得正激烈。
「我需要時間來搜索這片沙漠。」露西指著哈累普和安條克之間眾多的小鎮，
「請諸位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這恐怕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阿卜杜拉憂慮地摩搓著自己的山羊鬍，
「明日我們召集會眾所有的城門堵起來，
逼迫波斯軍在城牆前停下腳步來建造攻城器械。」
「可是如此一來，城中的婦孺該怎麼辦？」以利亞皺起眉頭，
「他們無法，也不應該在戰爭中貢獻出什麼。」
油燈橙色的光芒落在地圖上，伊納丢沉默了半晌，開口道，
「聖彼德教堂的祭壇後方有一條通往西派烏斯山的密道，」
他指尖從城南的教堂一路劃到山脈一處隱密的鞍部中，
「老弱婦孺可以先暫時躲在在山林裡，
就算最後波斯軍攻破了城牆，他們也能避開亂軍的劫掠。」
「伊納丟宗主教，這些人並不是基督徒。」伊瑪目眉毛一抬，神色十分驚訝，
「您願意讓他們踏入您神聖的教堂？」
「我的教堂？不。」伊納丢雙手掌心向天，仰望著穹頂，「那是上帝的居所。」
樸素的黑色麻布長袍從他手臂肩上流瀉而下，「雖然他們不是基督徒，但我是啊。」
伊瑪目和拉比肅穆寧靜地望著雙瞼微閉臉帶笑容的宗主教，
「而行善不正是主耶穌的道嗎？」
「令人尊敬。」阿雷庸打破沉默，右手撫胸，躬身行了一禮。
「愧不敢當，這都是前人的功勞。」
伊納丢右手食指在額頭胸口右肩左肩各點了一下，畫出一個十字，
「我不能為西方弟兄的行為做出補償，
但我希望能讓您看見一位天主卑微僕人的努力。」
阿卜杜拉一拍大腿，好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守城器械倉庫內十分充足，如果我把寺院內的儲金都拿出來，
我們應該可以招募一些人手充當民兵隊。」
「我手上還有今年收上來的馬克圖稅，也讓雅忽迪區盡它的一份力吧。」
以利亞頷首道，撿起蘆管筆寫下一串數字，
「與其讓這些錢幣變成搶匪的財產，我寧願使它們成為沙阿的敵人。」
「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見到這一天，」
阿卜杜拉左手牽住伊納丢，右手牽住以利亞，「伊斯瑪儀和以撒的後裔能攜手合作。」
阿拉伯人祖先和猶太人祖先
「他們有共同的父親。」宗主教用雙手握住伊瑪目的左掌。
也就是亞伯拉罕
以利亞雖然也握住了阿卜杜拉的右掌，但他還是不太放心，
「但要由誰來帶領這民兵隊？
而且我也擔心城裡沒人有足夠威信指揮貝伊貝勒的部隊。」
「也許……」桑塔其實一直在偷聽幾人的談話，他扶著白色的方柱站了起來。
直著背脊，努力地挺起胸膛，大步走向前方。
使勁咳了一聲，調整自己的嗓音粗聲粗氣道，「……也許，我能幫上忙？」
他看見大家都把視線放自己身上了，連忙向他們補充自己的經歷，
「我之前在倫巴底是一個傭兵團的副團長，然後被匈牙利國王聘為騎兵隊長。」
三位宗教領袖彼此對視了一眼，浮出古怪的神情。見其他兩人都沒有說話的意圖，
阿卜杜拉只好自己開口道，「呃……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我相信您有足夠的能力擊退波斯軍。」伊瑪目拈著山羊鬍，手指半曲著，
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語句，「但士兵只會服從有奧斯曼官銜的人，
恐怕您一個外鄉人是無法壓服這些兵士的。」
「呃，我能理解。」桑塔擺擺手，垂著頭在他們飽含歉意和同情的目光下回過身。
然後他看見了阿雷庸鋭利的綠眼睛，知道自己的偽装騙不過面前的好友。
阿雷庸向他眨了一下眼睛，起身走向阿卜杜拉。
青綠色的絲綢外袍輕輕擦過絳紅色的地毯，
袍子上面繡的花蔓鳥雀隨著他的步伐生長振翅。
眾人沉默地看著荒山賢者緩步走到他們面前，不知道他有什麼話要說。
阿雷庸朝牆角的黑髮男子頷了頷首，向阿卜杜拉抬起手掌，
「桑塔騎士，煩請容許伊瑪目看一下你的匕首。」桑塔摸向綁在左大腿的割肉刀，
「另一柄。」聞言他懷疑地抬起頭，望著阿雷庸鼓勵的眼神，
掏出一把用天鵝絨仔細包好的匕首。
阿卜杜拉敬畏驚懼地盯著桑塔大手掌心的那支匕首。
匕首柄上嵌了三顆碩大無朋的祖母綠，每一顆都比成年男人的姆指甲還要大，
刀鞘貼了一層厚厚的金箔，上面整齊地鑲滿了米粒大小的鑽石，
圍繞著畫琺瑯的奧斯曼家徽。鞘口的金環綁著亮綠色的絲繩，
尾端繫了兩粒圓滾滾的珍珠。一時之間滿室霞光，
寶石璀璨的光芒堵住了伊瑪目的喉嚨，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日在崇高門前接下了這柄匕首的時候，
桑塔你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就已經得到蘇丹的任命了。」
阿雷庸右手伸進袍子，抽出自己常用的那把青銅匕首，
把纏在刀柄上的皮革條解開，露出下方鎏金的鬱金香雕紋。
「傳統上，蘇丹會賞賜心腹官員一柄匕首，
並可攜至托普卡珀宮內，以表達毫不保留的信任。」
「鎏金的匕首……」以利亞戰戰競競地詢問道，好像在害怕冒犯到眼前的青年，
「阿雷庸閣下，您是一位帕夏？」
「托普卡珀宮大醫官及底萬議庭顧問，庫斯坦提尼耶的哈黎歐斯帕夏，」
Hekim-bashi / Divan-Hümâyûn Hoja
巫師反持著刀鞘，把刀柄展示在眾人眼前。整齊的鬍鬚乖巧地貼在臉頰上，
他下頷微微抬高，左手手指輕柔緩慢地拂過袖子，撣去緹花上的浮塵，
雍容得彷彿身處在栽了紫丁香的聽政亭前，「聽候差遣。」
阿卜杜拉等人紛紛拜伏於地，
而露西坐在一旁，湛藍的眼眸饒有興味地看著阿雷庸的做派。
桑塔感覺自己還是一頭霧水，他看向阿雷庸手上雖然貴重，但遠遜於自己的匕首。
「那為什麼我的刀柄還鑲了祖母綠？」他歪頭看向身旁的巫師，
「難道還有比帕夏更高的榮銜？」
「只有一個:」阿雷庸矜持地點了點頭，「蘇丹。」
他朝桑塔掌心的匕首微微一躬身，
「而你手上正握著他的武器，你的職位也以此為名。」
阿雷庸朗聲宣佈道，「蘇丹的持劍官，盧戈的薩圖爾尼諾阿迦。」
Silahdar Agha
沉渾厚重的嗓音迴響在穹頂之下，油燈的火焰都被壓迫得黯淡了一瞬，
「相信這足以號令安條克的士兵了吧。」
「請兩位原諒我們的冒犯，我們的眼光何曾敢與都城睿智的君王相比？」
伊瑪目把手掌貼在額上，朝桑塔行禮表示尊崇，
「我們願將靈魂交於真主之手，而肉體則託付於您。」
老者聲音裡除了順服之外還有一絲慶幸安心，
「祈求您的武勇能庇佑蘇丹忠誠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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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i.redwh.al/JM.jpg (image from boutiqueottoman)
桑塔匕首的原型(18世紀的作品)
http://i.redwh.al/j3.jpg (painting by Jean-Baptiste Vanmour)
蘇丹與底萬議庭一起接見官員,底萬乃是伊斯蘭君主的顧問,後來發展成內閣的模式
謝謝支持(以及抓錯字)
這邊其實我也猶豫了許久。最後用「決定」,以表現迪亞娜果決剛愎的性格
※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99.21.247.145※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Fantasy/M.1490565473.A.E8C.html
推 doyouself: 裝元→莊園 托負→託付 03/27 08:43
推 doyouself: 看你畫的圖，也是種享受呢 03/27 08:53
推 Riddle: 迪亞娜"決定"這燈一定 <- 應該是"覺得" ? 03/27 12:19
→ vangenlis: 推 03/28 23:05
推 otmcrown: 非常感謝 03/29 00:08
推 wulaw5566: 圖好厲害 03/29 21: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