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無顧一切（十二）

靜玉把手中的毛巾順手甩到了地上。 她筆直地走向櫃台的中央，步步進逼眼前的嘉峰，也堵住了自己身後唯一的出口。 嘉峰站直了身子，迎接著她的逼視，他也不想為自己找任何的退路。 咫尺相對間，靜玉彷彿又看到了記憶紛飛的碎片， 那是五年前他們愛過的證明，那不該只是埋沒於洪流之下的殘跡。 「嘉峰，你還記得嗎，五年前我們是如何地相愛？」 嘉峰舉起了左手的手背，讓靜玉看著辦完離婚後他也不願摘下的婚戒。 「我對妳的記憶和感情，就像這一枚戒指，五年來沒有一刻離開我身邊。」 「可是我卻不記得了。為什麼你還愛我，現在又覺得我可以不用想起那些回憶？！」 嘉峰在原地沉默地站著，靜玉又讀到了他的心疼與苦澀，但她要的是真切的答案。 鉛塊般凝滯的兩分鐘後，靜玉猝不及防地伸出手，重重扣住嘉峰的手臂。 「羅嘉峰！！！」 靜玉纖長的五指，深深地陷入嘉峰的左臂肌肉裡，針頭扯開的傷口開始再次地滲血； 奮盡全力地反握後，嘉峰按住靜玉的手背，將她沾血的手掌引領到自己的心口。 掌心下的心臟在喘息中劇烈地跳動，靜玉抬起頭看著同樣盈滿淚水的嘉峰。 「我所嘗過的心痛，一刀一刀地刻在這裡； 　妳經歷過的痛苦，我也一刀一刀地為妳記在這裡。 　靜玉，五年前我愛妳，五年後即使失去記憶，我也愛這樣的妳。 　能夠和妳重新開始，我就已經感謝上天，我寧願那些刀子不再刺回妳的身上。」 「你之前不是這樣的。難道為了不讓我記起痛苦，你就連相愛的過去也不要了嗎？」 「因為分不開，靜玉！」 這是重逢後嘉峰第一次對她大聲，靜玉不由得鬆手後退了半步。 「我們所經歷的愛情，不是一直像現在的妳這麼美好單純，我傷害過妳，妳...也傷過我。 　我們是在傷痕累累後才握緊了手，我本來想處理完一切後就跟妳重新開始， 　但是這個願望還來不及實現，車禍便突然發生，妳就這樣失去了記憶。」 嘉峰用手背替靜玉揩去雙頰的淚水，卻讓自己的眼淚一滴滴地淌落在地上。 「不過妳還是妳，我喜歡妳現在這樣天真快樂的樣子。」 靜玉閉緊了雙眼，隨即又睜開了雙眼， 她攤開自己的右手，看著掌心上屬於嘉峰的血跡。 「我想陪伴你，嘉峰，我是真心想要待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 「但你還有陳長勝的仇要報。」 「我也知道現在的我，還不是個能讓妳安心依靠的對象，所以我不會逼妳。 　但是靜玉，如果妳願意的話....」 靜玉放下沾了血的手，定直地看著嘉峰的眼睛。 「如果要陪伴必須復仇的你，我就不能永遠是十七歲而善良單純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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