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問卦] 原振俠與衛斯理的故事好久沒人拍新片的卦

警告：下有油灘，小心滑倒；另外，記得戴好口罩。 ……「大城市，是許多人聚居的一個地方， 　　一定是這個地方有吸引他們住下來的理由， 　　如果忽然之間， 　　許多人都覺得不再想住在這個地方了，一起離開， 　　那麼，這座大城市也等於毀滅了。」 ……幾個人的幾句話，幾個人的愚昧行動， 　　可以令一個大城市徹底死亡。 ……「一個大城市的形成， 　　就是有許多人覺得居住在這個地方， 　　對他們的生活、前途都有好處， 　　當這種優點消失之後， 　　成為大城市的條件，就不再存在， 　　這個大城市也就毀滅、死亡。」 ～～倪匡(衛斯理冒險系列前期) →「衛斯理」同?人系列： [短?篇]　　 〈通靈〉 _RonAld Billions Wayslee & SHAMEN_ ##聲明：此廢文保證一定必然抄襲，絕非原創。 目錄：災禍→群星→臥底→青龍→地下→箱鎖→膨脹 劇本展開…………………………………………………………………… 七分之一、災禍 　　那天是十三號星期五，凌晨雨下得極大；大雷雨連續下了數十分 鐘，同時發作地震，餘震搖晃個不停，有如世界的末日提前到來。 　　恰逢城市的「不定期大省電」，電器發生故障，濕氣又導致短路 ，間接引起市區各處的火災；閃電、暗夜、火光、黑煙，種種景象交 織而成一幅災難片風格的截圖。 　　仿生人「徒手」制伏拿刀再持槍的歹徒，積極協助民眾疏散。 　　站在【耐震型活動中心】入口處排隊的災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 有煩惱不安的表情，衣著不一定整齊，仰望著那高空張牙舞爪的雷霆 ，雨水恐加劇「土壤液化」的風險，餘震影響著建築物的地基安穩。 　　雨聲啪啪啪擊中強化玻璃窗，當【天竺鼠消防車】與【天竺鼠救 護車】經過時，前有【天竺鼠警車】開道，Pui~~Pui~~…… 　　活動中心的內部空間收容災民，而地下室附設的防空洞、逃生通 道、戰爭避難所，一概比照「核戰碉堡級」的規格，足以暫時庇護大 量的民眾，儲藏壓縮餅乾和罐頭、醃漬食品。 　　在這樣的大雷雨中，冒雨淋濕身體則容易感冒，所以，為了避免 群聚人傳人大規模感染肺炎，慈善團體發放毛巾、應急的二手衣物， 並且熬煮薑湯——原料是軍用口糧常常滯銷的薑糖，尚未過期。 　　這麼多的雨量，恐怕會造成淹水；混濁水質的泥沙堵塞了水管， 更可能必須停水、限水，而「自來水」需求過濾及消毒的嚴謹步驟， 否則就容易發生大規模流行之疫病、飲水中毒事件。 　　我對「尋人」這方面，並不是很在行；正所謂「術業有專攻」， 找寵物可以拿食物引誘、布置陷阱，以夠濃的特定氣味讓目標乖乖現 身，而且不像活人有那麼多的麻煩，也不用考慮人權議題。 　　「我還沒有『調查』到異常地震的源頭。」行走在我背後的叛逆 期未成年女學生埋怨積怒，她十分地不滿，顯然對我接受委託來帶她 回去的這件事，感到滿腦子的生氣氣。 ——觀察她的神情，似乎打算趁機逃離我的感知範圍。 　　回想剛才在蕭條商場發生的她逃我追，尷尬無比，鬧劇大約持續 十多分鐘，直到我覺得很不耐煩，我才認真起來動用了魔杖。 　　小心一點，免得誤傷著人命。 　　「''Protego Imperviuspacium''.」【隱體魔車】停在不是很遠 的地方，直接走過去會淋濕，所以我暗中施展兩人份的法力。 　　叛逆少女仍處於古地球所謂「中二病」的年紀，自然是不怕淋雨 的，我想她在鬧情緒時根本不會意識到「雨水不沾身」的魔法現象。 　　我們又繼續在光線陰暗的環境中前進，向活動中心看去，在緊急 求生照明燈的遠映彼方，那粉條狀粗細的雨「線」，反光忽亮忽隱。 　　淋雨是不明智的，無趣可言，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年少時熱血衝動 的那個莽撞小鬼頭——大概。 　　按照叛逆少女的性格，我猜她可能招惹到別人；換言之，眼下的 目擊者越少越好，相關措施也不能做得太過明顯。 　　我右手的手勢引導注意力，左手僅以單手結印。 　　「''Repelol Muggletom''.」不依靠慣用的魔杖而施法，姑且減 弱了魔法的效力，不致於強到讓人們當場轉身離開，差不多是一時之 間冒出一股想分心去做其他事情的念頭，比如閉上雙眼來聽聽雨聲。 　　也因為無杖施法的「成功率」下降，讓魔法的精確度稍微變質， 定義含糊，大概只有極端自以為是徹底超越眾生的黑巫師不受影響； 不過若真的有那種黑巫師，其狀態肯定糟糕到被｛魔法｝奪心。 　　新來的災民擠到活動中心門口。「請讓一讓，請讓一讓。」站在 屋簷下躲雨，有小孩子向前伸出摸雨的手，撈了水溼氣一下。 　　始終跟隨主人的黃油狗狗轉過身來，用十分疑惑的歪頭，向我這 邊看。「『波騎』在看哪裡？外面還在下大雨。」飼養大狗的單身婦 人摸摸狗頭，若有所思，不曉得她正在擔憂著誰？ 　　而撐著一把雨傘站在大雨中的那個男人，看外表是比我年輕，正 是一度流行過的「頹廢帥哥」類型，目測身高一八三，肌肉結實，留 長頭髮濃密，眉眼不怎麼有精神，還背負著長刀種類的武器，一望而 知是奉子早婚、家產夠多到讓他跑出來閒晃的大戶貴公子。 　　他眨了眨眼望著我，穿上一雙復古木屐的兩腳不動半步。 　　叛逆少女冷冷地望了我一眼。「自稱是私家偵探的變態紅髮怪叔 叔，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我不願意被你誘拐！」企圖呼救！ 　　可惜， 頹廢帥哥只是打哈欠了一下，並未再說什麼話。 　　我警覺不對勁，帶領少女加快了腳步，向前行；雖然我不曉得這 一位頹廢帥哥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是觀察他的眼神，我已經篤定，他 要找的人就是我！我聽得他輕輕哼著歌，曲調近似古地球的動畫主題 曲…… (https://reurl.cc/Aj0Do3　示意曲，非當事OP) 　　叛逆少女瞪了我好幾眼，我感到完全不為所動；想當年，我那個 前妻可是用她的門牙直接咬上來的，簡直是河狸成精變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叫我：「榮~~嗯~~桑~~！」幾乎引 得狗狗汪汪，結果卻是牠夾起尾巴臥倒。 　　這時，躲在陰影深處或靈界的魑魅魍魎雖多，但是也絕沒有邪祟 願意主動曝露行蹤，它們只會低語呢喃、蠱惑人心…… 　　我站住，卡在叛逆少女的前方，然後看到一抹人影就在大約十公 尺高的半空中「立體機動」，果然是強化改造人，逐漸向我接近而來 ；外骨骼仍繃搖的曲線，遠比真人版宣傳影片的定裝驚人得多，使得 地表的目擊者都看呆了眼，大概誤以為是在拍復古特攝劇。 　　我也立時認出她是〔星際對魔忍〕的……代號<<草龍膽>>，這位 年輕的女士可說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特務，至於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在《好來魂》的故事中有詳細的敘述。 ——情況十分糟糕！ 　　要是〔星際對魔忍〕出動了，不但代表這附近一帶已經發生了難 以理解的怪事，而且，還是牽扯到星系規模的衝突，恐造成一系列麻 煩事的連鎖反應！ 　　<<草龍膽>>輕巧地降落在頹廢帥哥的面前，我心中暗暗緊張，心 想，我預購的最新發售謎片還沒按照分類歸檔再備份啊！ 　　頹廢帥哥見狀，他全然沒有驚訝的反應，只是向我看過來，淡定 以對，現出處變不驚的神情。 　　我心中奇怪，無法去進一步想，何以那個男人對於<<草龍膽>>被 改造過的身材，竟然毫無身心反應？我就說嘛，「穿了跟沒穿一樣」 是錯誤的！衣服必須起到將澀氣昇華至「有穿勝不穿」的境界！ 　　她已經走到我的面前。「榮嗯桑，碰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想要請 你幫一個『小忙』……」我頓時有了異常不妙的預感。 　　「是這樣嗎？有什麼問題，我們等明天早上再聊。」我敷衍。 草龍膽：「榮嗯桑身邊的女性又有新的？對方才未成年誒。」　 　　我實在不想和她多說什麼。「放心，我全程開啟【防電磁脈衝密 錄器】錄影，直播備份證據，誰都別想逼我簽本票！」 　　於是我抓緊時間帶人趕路，不理會她。 草龍膽：「榮嗯桑，我有『小秘密』要告訴你！你不聽會後悔喔！」 　　我十分明白她所謂的「小秘密」是怎麼一回事；各方特務在暗地 裏搞陰謀，捲入其中便惹得一身髒，涉及外星人又會引發外交危機。 　　希望我能盡早回家去觀賞有獎項標章認證的謎片吧。 ██ 　　 　　走沒多遠，我覺得有人跟蹤在我們的背後；我並不消影，深怕叛 逆少女會在現影時往我身上大吐特吐。 　　童心未泯的南極熊星人向前奔著，故意朝積水深的地方用力踩踏 下去——豈料得到那底下是地基被掏空的坑洞，然後只好呼叫【天竺 鼠消防救護二合一戰鬥車】趕來救援，所以路上塞成了豚陣，山豬騎 士們握緊了韁繩。 　　路燈上，懸吊的遺骸濕透了，蛆蟲鑽進腐肉，一嗅都是甜膩，屍 水還不斷滴在潮溼地上，看起來詭異得像是可怖的噩夢；我忍不住起 了雞皮疙瘩，繩索有點朽爛，向我自偏轉，略晃了晃骨架。 　　我轉頭看去，看到頹廢帥哥站在我的左手邊不遠處；他身上沒濕 ，撐傘擋雨，抬頭仰望著那一具慘遭吊路燈的受害者。 　　雨水的涼意攀爬上身，令人不安。 頹廢帥哥：「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層出不窮啊！ 　　我笑不出來。「你想找我幫什麼忙？神通廣大的通靈人、靈媒、 古老薩滿的傳人，事情真的需要我來插手？」我不明白。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純黑色的大靈車已疾馳而至，停在我們三人 的身邊，叛逆少女因為不尋常的氣氛而住口。 　　車門自動開啟，我觀測到靈車司機恐怕是「車縛靈」，理論上無 法遠離這一輛靈車——人間的交通法規，並不適用於靈界。 頹廢帥哥：「RonAld Wayslee，可否請……兩位上車？」 　　我點了點頭——通靈人跟另一種體系的「德魯伊」百分之八十七 像，而說穿了，其他如祭司、神官、使徒、主教云云，本質皆為相當 近似，戰鬥力上限約等於「半神」。 　　「具體來講是什麼大事呢？」其實我想找藉口推託。 頹廢帥哥：「我坦白說，有一個人要見你，他……『她』下午突然降 　　　　　臨，沒想到性別會發生變化，｛生死陽陰之理｝果然不是 　　　　　人人都走得通的；現在來，趕得上吃宴席料理。」 　　這能夠不去嗎？怕不是我一說「不」，｛神靈｝就直接降臨到我 頭上了！ 　　叛逆少女死命地拉住我的衣袖……判若兩人，莫非她怕鬼？ 　　情勢所迫，我們三人幾乎同時坐進靈車，車內空間寬敞得足以放 置三副棺材；頹廢帥哥坐在前排司機的左手邊，背對著少女與我。 　　靈車的座椅上，套著老式花色的椅套，圖案是某種草本植物。 頹廢帥哥：「回去吧。」發動靈車，向前駛入無風無雨的靈界。 　　車頭的平凡燈光照射幽闇，妖魔鬼怪紛紛退避。 頹廢帥哥：「抱歉，我的名字保密，萬一被咒術師竊聽到就糟了，那 　　　　　可能會讓我很長一段時間上廁所沒有衛生紙。」 　　跟漫畫裏的「揍術師」不一樣，現實的咒術師更偏好利用詛咒、 蠱毒，降災於人；通靈人的社會地位不一定都很高，出名的是其中幾 支特別有名的歷史悠久家族，觀念相對保守，有本家、分家之區別對 待，上下階層明確，時常維持著頑固的作風。 　　靈車的設備可說是豪華，天然陰冷之意冰鎮著麥茶，在夏季大熱 天時搭乘會是一件舒服的事。 　　叛逆少女喝著一瓶從小冰箱中取出的芭樂汁，冷靜下來。 頹廢帥哥：「家兄……『家姊』，」語氣躊躇。「家姊出生時比我提 　　　　　早幾分鐘，我們是長相差不多的異卵雙胞胎。」 　　生雙胞胎雖然並不常見，但也沒有什麼特別。 　　我咬了一口組合肉三明治。「不妨直接告訴我吧，『她』為什麼 要見我？」我邊吃邊說。 頹廢帥哥：「『他』……預知到某些事情。」神情鎮定。 　　「喔？預知將來或是回歸歷史的時光系能力？」確實罕見。 頹廢帥哥：「通靈人的預言，通常是模稜兩可、細節含糊，極大多數 　　　　　只是嗑了迷幻藥的瘋言瘋語。 　　　　　　　最近，『家姊』預見了你的行動，今晚我又恰好碰到 　　　　　你，那就擇日不如撞日。」　　 　　叛逆少女皺著眉，和車窗外飄過去的發白「布料」互望了一眼， 她還毛骨悚然了一下。 　　靈車默默駛回現實世界之後，來到大雨已停的地方；烏雲散疏， 路面一灘灘水窪在詭紅月光的無差別拂照下，浸染為妖豔的色澤。 　　靈車直直前行，換檔於斜度緩和的矮丘陵坡道路間，可以看見一 座自有溫泉源頭的懷舊風貌旅館在門口插上燈籠；旅館的占地面積頗 大，看停車場是沒有多少旅客入住，陰影填塞著四面八方的角落，而 那些清掃落葉或垃圾的員工……看來像是一個又一個的狸貓朋友？ 　　我一看旅館就理解，這邊並未提供「額外的」服務；像謎片常見 的姊妹丼、親子丼、溫泉陪洗、房中按摩、露天合體、換妻換伴換同 學等等，那都還是存在於妄想中就好，免得事後慘遭仙人跳。 頹廢帥哥：「這裡的房屋設計，完全仿照我們老家那邊。」 　　　　　語氣中帶著懷念。 　　靈車已經停好在不適合露營烤肉的停車場，可走一條小徑繞到旅 館的隱秘側門，沿途種植花花草草，景觀幽靜、愜意。 　　頹廢帥哥上前按了按門鈴裝置，然後側門自動打開，我們三人踏 過門檻，裡頭是一處簡易的菜園，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種果菜作物。 　　繼續走到旅館主體的建築物前，某兩名穿著旅館制服的大尾巴狐 朋友提著燈籠、在此等候，當耳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直直豎起時，她們 尾端的鈴鐺飾物搖晃得清脆聲響，體毛光澤油亮豐潤。 　　再走進建築物，在旅館的工作人員處理日常的大大小小雜務，他 們經過頹廢帥哥的眼前時僅是點頭稍敬個禮，舉止並不誇張。 　　少數房間的門是開的，布置空蕩蕩，差不多是數個世紀以前大戶 人家一度流行過的那種，前提是需求乾燥、氣溫不能過高的環境，如 今在電視古裝劇中可以看得到。 　　旅館員工的制服，質地柔韌，量產化3D列印之繡工保持精美品質 ，底色樸素陪襯、圖案花紋多樣，幾乎與博物館陳列的仿製品如出一 轍；外衣雖寬鬆，但其實另有內衫、底褲，涼鞋綁帶不易落失。 　　類似的衣服，能夠在宇宙連鎖百貨公司的懷舊文明專區選購。 　　頹廢帥哥也提一盞兒童喜愛的【妖怪開口燈籠】，帶領我們向旅 館的「後山」區域走去，走廊不短，樑柱架高開窗口採光，夜間點燈 亦設置電線於裝潢裏側，自備發電機是常態，時不時大省電。 　　兩側護欄的步道盡頭拐彎處，接下來是踏面被打磨得更粗糙的石 造階梯，要再往上走，附近多見數名正在閉目打坐的奇裝異服通靈人 ，使得現場活像是缺乏攝影師或「澀營溼」的角色扮演會場。 　　我注意到，這塊坡高區域被規劃為類似觀光景點的「神社」，此 地的神秘學結構和下方旅館連結，並沒有違和感，其入口處矗立著木 材結士的【鳥居】，看起來平凡尋常，但大概是極度強大的守護結界 ，起碼承受得住天災級以上的奇蹟攻擊。 　　「神社」主祠堂的門前，另外還有幾個發作中二病的通靈人在， 有的手綁繃帶、有的單邊戴著眼罩，還有幾個電玩人物模樣的傢伙。 　　頹廢帥哥走過去，他們都靠了上來；一個毛髮質地相當捲翹的矮 個子先開口︰「『公主』大人的情緒不是很好，應該是筆戰輸了。」 　　這位矮個子看來是「公主大人」的擁護者？頹廢帥哥嘆了口氣， 望向其他人，廣義上他們全都是靈能力者，其中某人則說：「一預感 『麻煩製造者』要來，『公主大人』可能是想提早結束筆戰，所以才 貼出很少見的水汽瀰漫背面洗浴圖——多麼可怕的絕招，居然直接讓 對手被發了洗澡卡！」各種意義上的多方大勝利！ 　　我聽到他們這樣說，暗想這完全是提高網路聲量的賣肉手段！看 樣子，通靈人似乎也想要進軍星際網路通訊市場！ 　　另一個跟持有靈結婚的青年，用警戒的眼光望著我。「閣下…… 是原始巫醫體系分支後自選道路的『巫師』？」 　　我的《巫師界發展史》成績頂多是低空飛過及格線的程度，所以 我搖搖頭表示對此一竅不通，更沒辦法跟我前妻那種「女巫權力主義 者」比賽辯論，還是讓年產好幾篇掛名論文的教授來回答吧！ 　　頹廢帥哥推開祠堂大殿之門，我們三人一起走了進去—— 　　地板基座柱架高，底下空間可儲放雜物，缺點是要小心木質地板 腐朽時恐怕被踩破的風險。大殿的牆邊，分層供奉著一排、一排的詭 異「咒物」，層與層之間保持安全間距，每一件咒物的左右皆安置符 器，鎮壓至它們作不起亂的衡定狀態。 ……封印著各色蠕動細絲之{{邪花合石}}誘惑外人來動手打破。 ……疑似暗示著藏寶線索的畫作{{理想仙境}}牽涉多起失蹤案。 ……自稱是「善神禮物」的{{心事貝殼}}間接導致大規模死傷。 ……{{丸吞祭瓶}}持續呼喚附近一帶的活物必須主動獻上生命。 　　哪怕是本體尺寸堪稱巨大的咒物，一樣被壓縮至「相等」的大小 ，封印在這個非公開場所的某一塊偏僻角落。 ██ 　　「公主大人」一點也不是我想像中的嬌弱的女子，相反地，她穿 上增高鞋後的身高大致跟頹廢帥哥差不多，站在那裡，氣勢帶給人一 種「不怒自威」的觀感，冷然傲視凡人，美麗得令人心生惶惶畏懼的 地步，以寬大的袍服全面掩蓋肩膀、峰圍、腰間、臀腿。 　　水汪汪的眼睛既亮且大，目光炯炯有神，視線即可影響人們的心 跳，頸部下至胸口一小片不太白。 　　她靠緊電腦桌站著，一頭順滑柔黑的長髮，穿衣顯瘦，她是那種 名模衣架的人；所以在脫掉衣服的情形下，說不定會營造出強烈的反 差感——不過前提是刻意冒犯者活得下來的話。 　　在大殿的正上方，修築為「樓中樓」樣式的小型天文台，半圓球 狀屋頂可活動開啟，由玻璃窗看外頭是黑漆漆、光害幾近於無，而天 文台配備了一看就很貴的望遠鏡來觀測星空。 ——紅月之光暈降臨，使得室內形成一種恐怖電影場景的構圖。 　　沉默足足維持了五分多鐘，我們聽著{{偽聖杯}}熱情叫賣它觸手 捲起的一把短刀，直到它被公主大人看過去的不悅眼光嚇得靜默下來 。 公主大人：「RonAld Billions Wayslee，請注意聽，」她望向我。「如 　　　　　果錯過，你可能沒有第二次機會『改變』道路。 　　　　　　　記得，一定要找到『祂們』。」 　　公主大人假如改行當神棍的話，必然是教皇級以上的大人物。 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咒 七分之二、群星 　　我咀嚼一塊蜂蜜巧克力壓壓驚；公主大人講的語調不快，至少比 〔聖芒果醫院〕與〔第三新熱饅醫院〕合作的健康檢查AI更慢一些， 口齒清晰、字字分明，我全然可以聽懂她說的每一個字詞，但是我並 不明白她的建議是關於哪一方面。 公主大人：「去阻止『祂們』；遠在數千年以前，『祂們』就已經開 　　　　　始緩緩復甦，舊日之封印漸漸瓦解。 　　　　　　　待群星意識回歸宇宙的時刻，大地荒蕪、空氣濁毒、 　　　　　民不聊生、戰亂肆虐。 　　　　　　　天體，始終以萬物為卑賤雜草。」 　　我還未曾來得及發問，公主大人多半是覺得該講的話都說完了， 她轉過身，開門走入一個標示「直播間」的專業收音室，看裏頭的裝 潢一眼，其規格不亞於有網路娛樂公司支持的室內主播群。 　　而通靈人出外景、飛天遁地潛海，自然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如此這般沒頭沒尾的「預言」，讓我回想起多年以前上過的「催 老泥教授」占卜課，危言聳聽、自吹自擂，雖說教授實際上確有真本 事，但大多時候都在灌酒醉醺醺得發酒瘋，酒品極差。 　　催老泥教授是純血巫師家族的後代，我畢業後和她之間的往來根 本沒有；這位教授自稱關於市面上各種類型的占卜術有極深的造詣， 諸如水晶球、排紙牌、咖啡渣、出生日的星座等等，無所不精，尤其 針對半人馬族的祖傳占卜法，有著相當不屑的見解。 　　然而，我旁邊的叛逆少女聽完預言後便認真起來，絕對是大腦全 速運轉，更加惡化了她本來就很嚴重的中二病。 頹廢帥哥：「抱歉，『家姊』一向只會挑重點講一講，我剛才有錄音 　　　　　起來。」交給我一件儲存著電子錄音檔的備份裝置。 　　窗外的烏鴉怪叫聲十分嘶啞，對於愛好靈異題材的旅客而言，簡 直應景得很；而且正在樹梢間隙「修練」的女性通靈人，她一面維持 著{超靈體}，另一邊活動其壯碩的大腿、下盤重心，全身都有鍛鍊到 肌肉，我彷彿可以感受到一個人大吃大喝後驚覺贅肉增加的後悔！ 　　尷尬。「不好意思，請說說具體一點的提示？像是『祂們』是誰 ？『祂們』在哪裡？我又能怎麼阻止『祂們』幹壞事？」 　　既然是兄弟姊妹的手足關係，問問看有沒有線索！ 　　我意識到那也許是某一則妄想故事的劇情主線設定，想在最短的 時間內，早早把問題的本質弄清楚；一旦認證是子虛烏有之物，就當 作是來參觀古色古香的又老又舊旅館吧。 　　叛逆少女微微笑，她眼中那種熱愛冒險的光采，促使她的眼睛看 起來像是閃爍輝耀的寶石；若是被這種眼睛盯著，會帶給人一股被狗 狗撲上來猛舔著臉濕且臭的錯覺，頗不舒服。 頹廢帥哥：「『家姊』在概念上，等於是｛通靈王｝分化之身，也是 　　　　　一界偉大精靈具現於世間的{{代行式超靈體}}，平時靠直 　　　　　播鞏固主體形象，至於她的預言…… 　　　　　　　一聽見，當事人不太可能置身事外。」 　　聽來，頹廢帥哥對那個巫力比他多了天文數字之多的「孿生兄或 姊」，十分了解，而且也十分不妙。 　　大殿外的某處，傳來了搭配重金屬搖滾樂的超渡經文歌曲。 　　頹廢帥哥一臉無奈，好在此時尚未來到旅客平均入睡的晚上十點 之後；現代人越睡越晚、作息熬夜，更有人生活得晝夜顛倒。 ……換言之，我知道了預言內容，所以我也成為該預言的一部分。 　　【突變芋蟲】的身子左右挪動，一定習慣在夜間覓食，但立刻被 同樣是夜行性的掠食者盯上；貓頭鷹的雙眼睜得極大，一直瞪著。 叛逆少女：「這不是開玩笑！災禍將至，『我們』該展開行動了！如 　　　　　果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話，儘管吩咐。」 　　少女的嗓音比較動聽，態度表現得誠懇，很適合去競選地方上的 民意代表，未來當議員、當大官，最差也是一席官營董事。 　　我是真的笑不出來了，困惑多過好奇，實在是莫名其妙。 ██ 　　離開了通靈人的溫泉旅館，我憑著車鑰匙跟【隱體魔車】之間的 神秘學連結，帶上少女「連續短距離消影」一趟，過場間穿梭靈界， 起碼避免走遠程時引起空間漣漪而誘來獵犬群。 　　「好了，鬧劇已經結束了。」上車。「妳再怎麼瞪我也沒用，我 先送妳回事務所，等妳的父親接妳回你們家去。」 叛逆少女：「你這個用『不赦咒』制約我身體行動的黑巫師……」 　　「呵~~，〔魄霸鬥魔法學校〕的教育真是每下愈況，這就是官方 將校長換成自己人的弊病，能力不配位子；我在妳身上施展的，只是 經過改良的{傀儡魔術}，使用條件有夠嚴苛，但是虐菜很划算。」 　　巫師配合移民星際之後，變動頻繁，其中最優先的任務是重建魔 法學校，畢竟那通常都是上古巫師傳承的文明結晶，遠遠超越單一家 族所持有的遺產。 叛逆少女：「區區凡夫戲法……咳嗯！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好好商 　　　　　量一下，設法去解決預言的事。」在動歪腦筋了。 　　我開動四輪車正常行駛於馬路，假裝是飛不起天的廉價車；外表 乍看來是這樣，但其實根本是人工智慧全自動，由我家的D.J.平行意 識來操控車體。 　　D.J.只是一尊我偶然殺價買到的仿生人，其拿手的才藝是唱歌， 尤其是助人一覺睡醒後神清氣爽的安眠曲。 　　「省省妳的口水吧，說清楚一點，我誠心誠意勸妳乖乖完成四年 級升五年級的暑假作業，不要鬧事；妳家裡種葡萄、蓋釀酒坊、開酒 廠營銷葡萄酒，找點正經的事情做。」我遵守交通規則。 　　除了葡萄，委託人他們家的酒莊也不缺種植糧食作物的農田、菜 園，整體亦包括漁塭、牧場、雞舍、豬圈、……表面上是農家，但私 底下有可能是黑手黨那一類幫派事業，手下不乏「養蠱師」、「降頭 師」、「揍術師」、「禁咒師」諸如此類的狠角色。 　　叛逆少女沉默了片刻。「預言的事，其實也不是很難懂。」小小 年紀就學會了忽略話題、轉移焦點、偷換概念。 　　我嘖嘖兩聲。「妳懂怎麼解釋？其實預言不重要，我看多社會上 的『單一個案』了，妳的情況不外乎是覺得家庭沒有溫暖，不然就是 在學校遭受霸凌、排擠——我們事務所有利用魔法湮滅掉特定影像的 業務，也有貼身保鑣、正當半工半讀轉介、債務糾紛處理、戒毒療程 、捉猴專家，各式各樣的方案。」車內的機械手臂遞出廣告傳單。 叛逆少女：「有人說過你很討人厭嗎？」反抗得偏過頭不看傳單。 　　我想了一想。「有，我那個前妻一直以來這麼說；還有我年輕時 交往過的同學，她在畢業前成為『狼人』，現在我們事務所裡工作。 　　其他……『拜金仔』潔珂上校、有黑化傾向的檀葉、正經得偶像 包袱過重的星際刑警涅歐森，多得十根手指數不來。 　　對了，被吸收入〔拜長老會〕的富家百合千金也罵過，反倒是她 那個『宗教配對伴侶』很有禮貌，〔拜長老會〕不簡單。」 　　親自跟企圖完全喚醒舊日支配者的〔拜長老會〕交手過後，更加 感到這個合法教派之勢力強大，讓我決定先靜觀其變再考慮動手。 叛逆少女：「自我中心的討厭鬼。」搖了搖頭表示不屑。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彼此、彼此。 　　少女握緊了拳頭。「咳嗯！不提廢話了。在預言中，『祂們』是 一股神秘的勢力，與『群星』密切相關，說不定是遠從古地球時期流 傳下來的組織。」我靜靜地聽著她的中二病發言。 叛逆少女：「以星球的尺度來看，這種神秘的源於天外之力，影響著 　　　　　全世界眾生的未來，悠久得根深柢固，侵蝕越來越嚴重， 　　　　　所以，我們一定要阻止那種災禍的爆發！」 　　演講方式一如常見的環保團體——吃吐司會去邊的那種。 　　並不是說「這麼解讀預言是錯誤的」，問題在於，預言的結果會 不會因為當事人的行動而出現變化；倘若收束不變，更有疑慮是越去 阻止，越有可能推向最糟糕的發展，好心辦壞事。 叛逆少女：「阻止邪惡力量的希望，就寄託在我們的身上！」 　　我睜大眼。「妳是說，我們應該開超級系巨大機器人，去和『天 體』量級的敵役決一死戰？這一部我補番過，天元螺——」 　　少女皺眉。「才不是啦！」氣急敗壞地失態了。 　　我打哈欠。「通靈人的靈感敏銳，同時也會受到多方『雜訊』的 干擾，不能完全相信預言，盡可能去質疑、驗證。」 叛逆少女：「或、或許是我的想法不夠周全，事實上，我也沒有確切 　　　　　篤定的概念，所以我不太明白。」 　　「總之，這一切又是外星人的陰謀就對了。」我放棄思考。 叛逆少女：「蛤？」愣住了相當長的時間，神情顯得十分錯愕。 　　我認真了起來！「全宇宙的星辰大海之中，在某幾個科技文明先 進發展的星球上，邪惡的外星人使用了特殊的電波，傳過來控制人類 的心靈和行動，用意是把人類變成可憎的罪無可赦思想犯！」 　　節省腦力，我直接引用了騙財騙澀邪教的宣傳手冊；故事的出處 或許是古地球科幻小說，讓外星人老是擔當反派。 　　這樣的假設，要是被我的前妻聽見，縱使她不當場露出門牙，也 非冷嘲熱諷不可。 　　少女眨眨眼。「外星人的生命形式……」跳躍式陷入下一個問題 ，嘗試理解。 　　「外星人的智慧遠超凡人之上，這是『宇宙邏輯』一個最簡單不 過的學說，不必去查；哪怕外星人長得像是一塊能對話的石頭，對方 仍然具有神奇的力量！」我在胡言亂語。 叛逆少女：「事件的真相會那麼單純嗎？」側著頭，嘴嘟了起來。 　　之後在回事務所的路上，她沒有再繼續談論預言。 ██ 　　礙於存款不足，我最近搬家到市區某一處舊稱〔阿來喪公寓〕的 大廈租房定居；可惜我的靈異體質不足以吸引女性幽靈，所以完全不 會發生謎片裏被「鬼壓床」、「靈異泡泡浴」、「七夜榨談」之類的 奇妙事件。 　　住在這邊的優點相當多，例如冬天會有點冷的免費透心涼空調， 且月租異常便宜，室內生活空間擴充、電視機頻道超多，許多鄰居是 熱愛「動物角色扮演」的年輕女性，感覺常常在運動的樣子。 　　我走樓梯時思考人生，有的特殊樓層需要搭電梯才到達得了；排 除掉棲息著怪異的「練功層」，這棟大廈裏附設「商店街」、「謎之 湯麵攤」、「制服學生餐廳」、「電影院」、「圖書館」、……生活 機能優良，重點是從不大省電。 　　我關上房門，雖說租的是雅房，但室內另有暗門通往浴室、廁所 、廚房、書房、臥室、倉庫，以及用途不明的秘密通道。 　　面向陽台，往外看是尋常的黑夜，紅月依舊，大廈正對面的爛尾 樓悄悄「長高」，讓市民戲稱為〔無上限城〕。 　　「''Aguamenti''.」造水來喝，我人還沒有坐下，門鈴就響起。 　　【家事魔偶】坐在電腦前接案貼補家用，我還是別打擾她吧。 　　「咚、咚、咚。」我聽著敲門聲，順手抽出適合戰鬥的魔杖，然 後伸手指按向門口對講機的通話鈕—— 門外：「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刻意裝可愛的女性聲音。 　　我一聽就聽出，這是怪異在模仿<<草龍膽>>講話的聲音；據我所 知，那個貪吃鬼一向是不敲門就擅闖民宅的，她可說是〔星際對魔忍 〕擾民成自然的代表人物之一。 　　怪異又來亂……我幾乎隨手就要直接結束通話，可是對方已慘叫 了起來︰「別切掉通話！」 　　我想到上次，從水龍頭流出血腥屍水，鄰居們跟我去清理水塔的 途中遭遇了好幾次怪異，戰鬥後掉落的值錢東西半點也沒有。 　　「好，請長話短說。」我再拔出鍍銀的儀式短劍。 門外：「我來拜訪你，你馬上開門。」興奮期待。 　　「已經很晚了，現在好像不是訪客、交際的時間吧？」 門外：「怎麼會呢？『羅納度先生』，原來你也在研究時辰吉凶，但 　　　我和你講，現在接待訪客是大吉！ 　　　　　這個時間點，對訪客和被造訪者，都是十分吉利的；但對 　　　於坐在電腦前的機器人卻是大凶，非故障個短路走火不可。 　　　　　對於……」 　　我不等他說完。「聽起來感覺很有道理。」 門外：「我研究星象，根據星星的相對分布來推算吉凶；你應該是算 　　　錯，所以我建議你不妨先開門，我再幫你仔細算一下，現在的 　　　吉凶是……」死纏爛打。 　　「那我要開門囉。」我靜下心來。 門外：「嗯，快開門快開門快開門快開門快開門快開門快開門——」 　　門板不斷地被用力敲響；這種敲門的方式，實在令人討厭。 　　我打開門。「''ＯＢＬＩＶＩＡＴＥ！''」瞬發魔法！ 　　一杖直捅怪異的形體施法！想像力提升魔法的極限！ 　　相較於{索命}，{遺忘}就連記憶中的存在感也不會剩下！ 　　剛才怪異說現在是造訪的「好時間」，那我讓它直接化為烏有， 可見我實在是太有禮數了！ 　　我知道怪異熱情得想吃掉住戶，而對於那麼飢渴的訪客，有時候 贈送一發強力的魔法，這才配得上巫師的待客之道！ 　　甚至來不及觀察怪異長什麼模樣，它就徹底消失了。 　　也當然，我這一回突襲，並不會讓其他怪異有所警惕，大約日後 還會照樣上門「陪練魔法」，如此而已。 　　我一後退回房，耳聞冰箱被開啟的輕微聲響，有什麼東西讓不速 之客拿了出來—— 　　湯匙挖在【特！濃厚奶酪布丁】的滑嫩表面，布丁底下分明有焦 褐糖漿填著，「她」一下就挖到底，湊入口中吃下！ 　　這時，看得我發了發呆，而貪吃鬼卻滿臉幸福地舌舔嘴角，一面 笑，一面繼續正大光明地挖食我搶購的【特！濃厚奶酪布丁】，直到 她探出舌頭舔舔舔布丁剩液…… 　　她笑得極高興。「榮嗯桑，我早就知道你有門路搶購到【特！濃 厚奶酪布丁】，沒想到這麼順利就讓我攔截到了；用魔法藏東西是你 的拿手好戲，所以我早有準備。」 　　代號是<<草龍膽>>的貪吃鬼，她囂張地指了指她戴的黑科技眼鏡 ，八成是順手從〔星際對魔忍〕實驗室「借」出來的樣品。 　　【特！濃厚奶酪布丁】被奪之恨，令人火冒三丈！ 　　「我現在要逼妳把吞下去的【特！濃厚奶酪布丁】給吐出來！妳 作好覺悟吧！今晚妳擅自闖了進來，勢必要付出代價！」 　　貪吃鬼臉紅了起來。「嘔吐出來送你吃……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想就反胃。「抱歉，我突然想起我吃不了這麼重口味。」 　　頓時，我喪失了關於【特！濃厚奶酪布丁】的執念；雖然謎片的 異食癖題材常常表演，但現實中那還是算了吧，犯不著吃對方未經完 全消化的嘔吐物。 貪吃鬼：「其實我本來打算明天早上再來找你的，但因為你跟通靈人 　　　　接觸到，所以我提前了行程，免得出了意外。」舔湯匙。 　　仔細一看，那是我在跳蚤市場撿到寶的鉑銀合金湯匙…… 　　我真想全力施予痛擊，但是我隨即想到，相較於感度三千倍的訓 練，也許我的行為類比「搔癢」、「撫摸」，恐造成不可逆的後果， 所以我慎重地收回魔杖。 　　「坐下來講清楚吧，【特！濃厚奶酪布丁】的事以後再算。」 　　貪吃鬼的上半身搖搖晃晃地沉穩坐下，自顧自倒一杯水。 　　她把湯匙置入水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在接下來一段時 間裡，你又要得罪不少『人』。」語氣和算命師百分之八十七像。 貪吃鬼：「即便是你，也無法和整個宇宙的黑暗相抗。」 　　我就知道，又一個中二病。 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搖 七分之三、臥底 　　就在我的【特！濃厚奶酪布丁】慘遭別人吃掉約三分鐘後，麻煩 總是一樁接著一樁來到；我聽見了【無條件插入式魔法鑰匙】開門的 異音，那是一種操作過程特別複雜的魔法道具。 　　之前我參與過「火星金字塔」的考古工作，由專精於攝影的顆粒 微老弟全程跟拍，其他成員則是：轉生為「吸血鬼王子」的底溝裏醫 生、負責藥草學及葛萊芬多劍術課的龍八遁教授，以及其他有空跟團 的霍格華茲校友。 　　而當時用來攻略金字塔奇門的工具，正是【無條件插入式魔法鑰 匙】……使用者他家的傳統產業是〔魔法鎖匠〕，曾表示過這一款萬 能鑰匙的銷量並不算好，評價兩極，日常施展{開鎖魔法}就夠了。 　　【家事魔偶】、貪吃鬼、我，三者一齊望著房門被默默打開，映 入眼簾者的頭髮被收束成「危險的」髮型，髮偏左肩放置，她的長相 時常被黑巫師移植謎片作假，其視線冷冷掃過我們這邊。 ——我的前妻，拖著滾輪的行李箱站在門口處，發怒時臉像河狸。 河萌狸：「榮嗯，你的女人緣一直是這麼受歡迎呢。」 　　「我記得我們已經『離婚』了。」其實我不太確定。 河萌狸：「口頭說說不算數，我隨身攜帶親筆簽字的結婚證書。」 　　我抖了抖手。「麻——凡人的律法，根本管不著巫師，而且妳那 些『女友』、『男友』……」我有些腳軟。 河萌狸：「『它們』都是我買現成機器人改造的{戰鬥魔像}，直接聽 　　　　命於我的指令；幸好媒體記者很配合我演的戲，不然黑巫師 　　　　哪可能乖乖飛蛾撲火？」心機可怕的女人—— 　　「妳要住我這裡？我這地方可比不上豪宅，而且通勤不方便吧， 既沒有壁爐，也不在公車路線上，其他魔法又比較浪費法力。」 河萌狸：「通勤？孩子們同意住到你我『爸媽』老家，而且我半小時 　　　　前剛剛被人事鬥爭趕下了台，隨即被報導是『短命部長』。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現在毫無官司纏身，還順便報復 　　　　了貪得無厭的對手。」拖著行李入門，坐到貪吃鬼的身邊。 　　她們，近距離相視著微笑以對，空著一旁的軟墊扶手椅。 　　「說得一口官腔，明明是兩敗俱傷……」我傻眼了，【家事魔偶 】居然主動泡了一杯會燙傷嘴的熱茶給新來訪客，終於記得該站在一 邊等候用戶下達的任務？三個湊在一起，眉來眼去，彷彿都相互知曉 對方的底細，難不成是心靈溝通？ 　　我開始思索出門逃離現場的最佳理由。 貪吃鬼：「讓人『尊敬』的前‧某某部長，聽說妳求學時的成績非常 　　　　優異，想必對天文科、數字占星、統計學算命，皆有所涉獵 　　　　是吧？能不能分享一下呢？」彷彿變了一個人。 　　頂尖規格的強化改造人，早從基因就開始調整得超凡脫俗。 　　我的前妻笑笑著捧起熱茶，她不動聲色地暗中施法降低茶溫。 河萌狸：「業餘程度罷了；宇宙中存在著諸多規律，譬如俗稱『重力 　　　　』的萬有引力，影響著億萬顆星球運行的軌跡、動態、始末 　　　　，也牽涉了星際各種族的生活。」 　　她講到這裏，忽然出手將我暗藏於手邊櫥櫃的常溫即食點心掏出 來，打開就吃，略過我無聲的吶喊！太超過了！這真是太超過了！ 　　跟這兩個傢伙比起來，隨意可滅的怪異倒是顯得人畜無害！ 河萌狸：「月相的盈虧變化，衛星與行星之間的相對距離，可影響海 　　　　洋潮汐漲退潮水，滿月也會導致狼人『狂化』；再擴大解釋 　　　　，宇宙一切生命的行為，有可能受到無數天體運作的影響， 　　　　若是星球本身具備神性……」邊吃邊說。 　　我拉開藍色窗簾。「妳沒部長能當，可以考慮去魔法學校擔任講 師上學術課，或者上電視節目跑名嘴通告。」 　　前妻直視我。「榮嗯，不瞞你說，我打算成立一個新的部門—— 」那是一個野心家追求更多權力的眼神，使人敬而遠之。 　　「恕我拒絕，妳成為妳想當的地下部長、特務頭子，我只是一個 自稱偵探的平凡巫師。」我沒那麼大的野心。 河萌狸：「是嗎？但是你不會棄我於不顧，那好吧，『我們』現在就 　　　　是單純的同居兼床伴關係，我偶爾會利用你，所以你讓我再 　　　　多生幾個孩子、驗DNA，合乎等價交換原則。 　　　　　　你的優點只剩下半身了。」嘆氣。 　　「妳又是這種高高在上數落人的嘴臉——」話不投機。 貪吃鬼：「等一下！我剛剛是不是聽到很重要的情報？」回過神來。 河萌狸：「事實上，天文學的研究範圍十分廣闊，觀察星象來預測宇 　　　　宙將會發生的滅絕級災難，乃至根據星象來評估殖民地的開 　　　　發價值和居住環境，有害輻射的多、寡等等，攸關移民未來 　　　　的生活。」無縫接軌回到正題。 　　貪吃鬼想再套話，見對手存心提防而暫緩刺探。 河萌狸：「我所理解的內容，大概就是這樣。妳與榮嗯應該對天文的 　　　　興趣不高，所以是跟社會上謠傳的『群星預言』有關？」 　　「差不多。不過，我今晚聽的是通靈人版本，而我之前有看過類 似的莫名其妙東西，記得是古地球時期的《克蘇魯神話全集》；那個 什麼『公主大人』是直播主，或許做做效果誇大一點，將在場人等的 表情反應剪輯成片，提供笑料給觀眾朋友。」 　　該全集收錄的海洋污染版人魚電影有夠驚悚，導致我推掉了打撈 沉船尋寶的高價委託，於是轉介給我某個愛好冒險的有錢朋友。 　　至於我那位朋友當年住進精神療養院，後來藉由魔法「恢復」日 常生活的小故事，可參閱《幽靈船與深潛者之城》書中的敘述。 貪吃鬼：「公主大人？！」驚訝之極地猛然彈彈了起來！ 　　「對呀，通靈人的公主大人，怎麼了嗎？」窗外紅月如常。 貪吃鬼：「哼，那個『假公主』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本來是男的 　　　　！」彷彿正在透露著何等的大秘密！ 　　我壓低聲音。「噓~~！小心隔牆有秘密警察竊聽！妳敢大聲嚷嚷 這種謀反的話，當心〔宇宙正義戰士〕飛過來對付妳！」 　　這年頭，萬一得罪了有錢而強勢的威權，正規警察還會衝進校園 裡逮捕校長、教授、校工、學生、路人、房租過高只好露營的民眾， 下場統統是被職業學生指證為大逆不道的思想犯！ 　　人民的主人至高偉大無上，千萬別妄行褻瀆！ 　　基於秘密警察侵入公寓的風險，我嚴肅地建議貪吃鬼，謹言慎行 ；可是，貪吃鬼的耳根卻紅到了升溫，她看來十分掙扎和羞於啟齒， 但是卻又有一種掩不住的愉悅。 　　我不想猜測她為何對「秘密警察」會有這樣的反應。 　　貪吃鬼支支吾吾數秒鐘才開口。「我以前曾經臥底進某國的秘密 警察機關，執行的任務是再臥底假扮通靈人。」 　　頭一次聽說套了兩層皮的臥底……相當於「多重間諜」，我又是 想像，又是好奇，觀察貪吃鬼的臉紅，決定省略不問她的小秘密。 　　那本來就和我無關。 貪吃鬼：「臥底的任務，持續整整一年……」 　　「講妳任務的主線經過就好，挑不用保密的講，私人的心得、感 想、細節、娛樂，全面去掉沒關係。」我先拔掉該拔的旗。 　　這時候，公寓裏不知哪來的貓咪緩步走來，牠一跳躍到達我前妻 的大腿上面，四腿皆未側歪，毛色漂亮得好像鄰居養的橘花貓。 ——但是我曉得，理論上從室內找不到貓能鑽進來的間隙。 　　【家事魔偶】快手掏出鮮肉風味罐罐，展現她多餘的開罐功能。 貪吃鬼：「那個任務……沒什麼好保密的；你們都知道，我們對魔忍 　　　　針對魔界的值錢材料，一向很感興趣，而很多消息指出，有 　　　　辦法通過靈界搞走私超購超賣換一大票生意的，正是那群擁 　　　　有特殊手段的通靈人。」 　　我們幾個聽眾點了點頭傾聽，作勢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貪吃鬼：「於是我就設法透過官方內部流出的詳細個資，先是請專家 　　　　偽造文書，讓我換了一個身分，去找秘密警察接頭。 　　　　　　再來，比較難的步驟是尋找合適的持有靈……我進行了 　　　　不少修練，靈能力確實仰賴天賦，因此我報名了『靈幻老師 　　　　』的靈能課程，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河萌狸：「靈幻老師？」誰？完全沒有聽說過的表情。 　　「原來是靈幻老師！哪怕是以我曾經接受過極其嚴格的黑魔法修 練許多年來評斷，靈幻老師的撒鹽技巧，堪稱是後現代行為藝術！」 　　精細、均勻，能夠有效激發多樣食材的美味！ 貪吃鬼：「對對對！鹽烤的魚好好吃！當我成功得到持有靈後，我順 　　　　利混入通靈人的社群；擔當社群中樞的家族，據說在古地球 　　　　時期泛稱〔陰陽師〕，他們上觀天文、下探地理，著迷於星 　　　　象、天體，長久以來熱衷於祭拜星宿。 　　　　　　緊接著，我應徵成為那個公主的直播助手。」 　　我停下寫筆記的手。「我有記錯？剛剛跳過了至少十頁字量？」 河萌狸：「直播分室內、戶外，〔星際對魔忍〕這種為了任務臥底， 　　　　有著鍥而不捨的精神，真令人敬佩。」 貪吃鬼：「多謝誇讚。我一去應徵，立即錄取，於是，我就成了專門 　　　　幫那個公主拍直播的助手。 　　　　　　工作很繁忙，因為那個公主，幾乎大多數時間，不是直 　　　　播打電動，就是出外景試吃美食；『他』關於星宿方面的古 　　　　書極多……」 　　宇宙裡不會有任何地方，再有那麼多那一類的上古文獻。 貪吃鬼：「通靈人並不禁止我翻閱古書，每當我有疑問、看不懂的時 　　　　候，那個公主甚至還會解釋給我聽。 　　　　　　我和那個公主，一開始相處得算是融洽；後來有一次， 　　　　『他』大發雷霆，親自將我開除。」 　　「那一定是因為，妳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我猜。 貪吃鬼：「在『他』那張睡床的床頭櫃上，有一件上鎖的大箱子。」 　　巫師的開鎖手段不僅僅是家常咒語，「強行破壞」也是一種選擇 ；益智類型的鎖，解法繁複，沒耐心的人往往直接對容器下手。 　　我聽貪吃鬼提到了有件箱子，又提到通靈人的反應激烈，就聯想 到，古地球人經常把亂七八糟的穢物封入箱匣，內容物可能是：頭髮 、指甲、目珠、耳朵、鼻子、人皮、牙齒、舌頭、骨骸、幼屍、斷臂 、手指頭、內臟、腸子、人腦、蟲子、……目的一律是人工製造咒物 ，嫁禍給特定對象下蠱、作祟，讓自己人獲得各種便利。 　　但我想想而已，沒講出來；當事人毫不知情還好，一旦曉得儀式 的內容，昔日的詛咒就有機會復甦詭異現象，像某某某基金會便收容 了一大堆性質近似的鬼東西。 貪吃鬼：「我懷疑那是保險箱，可能存放帳冊、交易記錄、抵押品， 　　　　所以我特地向上頭申請了一具【智慧型開鎖機器人】，它的 　　　　資料庫收錄了古地球的鎖型、編碼，趁通靈人不知不覺的時 　　　　間點偷偷行動，電磁波掃瞄箱體構造。」坦白。 河萌狸：「這不太對勁呢，即使駭入監視器系統，假造現場的錄影， 　　　　通靈人應該也有防備小偷竊物的靈異手段才對。」 貪吃鬼：「咦？是這樣嗎？機器人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把鎖解開，打開 　　　　大箱子，箱中卻還有尺寸更小一些的箱子，仍然是鎖住的。 　　　　　　正當我一時灰心喪志的時候，明明待在架子上從來不動 　　　　的人偶娃娃，它們忽然大量生長『頭髮』，纏繞我的全身懸 　　　　吊起來，衣服繃裂，我記得是龜甲縛——」 　　我聽到這裡，連忙阻止她直接往後說，先喝杯汽水冷靜一下；幸 好不是只有我們兩人在此，萬一貪吃鬼朝我撲了過來，我在負距離反 制她的獲勝機率連百分之五都不到！ 　　貪吃鬼咬咬吸管。「那人偶娃娃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扒開 我的嘴巴『輸入』頭髮，另一邊還攻向其他敏感的地方……」 　　「穿好妳的拖鞋，腳沒洗過就別碰過來！」我拿趁手的備用手電 筒架開對方的腳趾頭，桌下格檔！ 河萌狸：「腳很癢的話，我推薦妳擦一款不錯的足癬藥膏。」 貪吃鬼：「真沒意思。」收回裸足。「人偶娃娃製造的動靜一鬧，那 　　　　個公主的擁護者都來了，自然很多人擺起{戰機式超靈體}包 　　　　圍我，我心想臥底身分已經曝露了，乾脆拔出體內的對魔刀 　　　　，想砍斷人偶娃娃的頭髮。 　　　　　　誰知道，那個公主單手就拈住了我的刀，『他』突然冒 出來，看著我說，要我別再亂動箱子，否則的話，不是我自 動離職，就是付錢請我幫助欲求不滿的實體化怨靈成佛。」 　　我點點頭理解了。「所以你答應幫助怨靈成佛——」 貪吃鬼：「那怎麼可能？」拿起一只拖鞋向我丟了過來，我一偏頭， 　　　　淡定地迴避鞋味。「那種事情，越弄得越累人，我覺得『狩 　　　　獵』魔化的獸人既符合社會公益，又能解除心理壓力。 　　　　　　當然，榮嗯桑可以配合『補魔』的話，就更美好了。」 　　我的前妻笑了起來。「我人還坐在這邊呢，妳少得寸進尺了。」 按住對手。「妳和通靈人的公主待在一起長達一年，那麼在天文學方 面，或多或少有學到東西吧？」 　　貪吃鬼扭身掙脫旁人的魔手，刻意維持她燦爛的假笑。「我想是 的，首先哪，我假定了一個想法。」 　　讓她們自己去聊，我正想站起來要走，【家事魔偶】便靠近我再 牢牢制止我的下一步計劃；倘若我輕舉妄動的話，這傢伙一失控就或 許會背叛她現在的「主人」！我體會到「養老鼠咬布袋」的真諦！ 貪吃鬼：「咳嗯！咳嗯！」清了清喉嚨直起脖子。「我可以確定，古 　　　　地球人推算星象的變化，發展出《紫微斗數》、某某神數， 　　　　根據的不一定是現實存在的星辰，而可能是概念上的虛構天 　　　　體，湊數輔助理論。」這其實不算是什麼新發現。 河萌狸：「傳統的黃道十二星宮，後期加入蛇伕座，另有占星術士認 　　　　為要擴充為十三星座，九大行星則不排除掉邊緣的冥王星。 　　　　　　｛紅月｝的存在，默認為保有原本的月亮地位。」 貪吃鬼：「通靈人那邊收藏的古書，有一本《易經》列舉自然現象來 　　　　算命，解釋也很模稜兩可，似乎正反都說得通？」 河萌狸：「其實說到底，除非有大數據的資料庫佐證，計算的命中率 　　　　才有可能預測命運；事實上，星球相對的空間分布是立體的 　　　　，三維運作，時隔光年尺度遠距離去看，也只能觀測到其中 　　　　一方片面而已，即時模型已缺失大量的演算情報。」　 　　「已經討論到我無法插嘴的地步，可以放開我嗎？D.J.？」雖然 我確實可以主動逃脫【家事魔偶】的壓制，但這麼做一定會驚動到其 他兩位不好惹的危險人物。 　　【家事魔偶】回以一副「你想得美」的和善笑容。 貪吃鬼：「古地球諸文明共通的神話生物，以象徵天災級力量的『龍 　　　　』最廣為流傳；可以用星座的連線代表『龍』，或者烏雲、 　　　　雷電、洪流、火山爆發，颱風或颶風，地底的靈脈也俗稱『 　　　　龍脈』，迷信的人想把祖先遺骨下葬入『龍穴』。 　　　　　　而大海蛇、極巨化海怪的觸手，跟海底地震引發的大海 　　　　嘯混淆，一概假想為『龍』，亦不限於遠古地球的大型爬蟲 　　　　類動物，返祖回溯至泰坦級怪獸、舊日的支配者、神話巨人 　　　　、異星蟲族、……」 　　不敵那位從小就是資優生的對手，貪吃鬼直接唸出復古手機畫面 上的百科概述。 河萌狸：「但是，想將大致趨勢限縮至單一個案的吉、凶，即便是〔 　　　　基地教〕奉為聖典的《心理史學》也辦不到，因為總是會發 　　　　生極端異常的意外。」 　　「我完全同意兩位的說法！這麼晚了，也該休息了，我突然想起 來深夜的懷舊便利超商要給過期食品降價！兩位請慢慢聊！」 　　法力為本，我暗中運行生命精氣纏繞於身，心絕異性雜念，支撐 起{強化肉體魔術}之衝勁，集中突破【家事魔偶】的控制！ 　　人類從來就不是機器人的玩具！ 　　【家事魔偶】模擬眨了眨眼，她鬆手鬆得很快！太早鬆手！ 　　於是，我不小心一頭撞上了堅固的天花板……唉呦！ 　　好在我們樓上住的是玩玻璃珠又蹦蹦跳跳、拖行椅子的【鬼孩】 、【腫脹嬰靈】、【死胎纏】、【訛伏虐害者】，基本上我明天不會 收到公寓居委會發出的勸導單。 　　我落地後嘴硬。「結、結論就是，星象，也許可以影響人類的生 活；向流星許願、躲避隕石、約會去天文館、上山夜遊觀星賞月、誇 大日蝕或月蝕的恐慌、……這些行為，助長了神秘學層面的心理暗示 ，新聞標題特別聳動。」 我頭疼得皺了皺眉。 　　「''Episkey''.」法力流通軀體，初步的治療緩和了輕微傷勢； 我早已將承載著各種治療魔法的古代盧恩符文編碼，重複刻印至肉身 上頭，深及心神，極為顯著地縮短了急救補血的施法時間。 河萌狸：「老是逃避問題的你，又逃走失誤了？」沒用上魔杖。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受到三方包圍。「占星術可能只是 迷信，也可能是遭到凡人誤解的｛真理｝；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古地球 人，聲稱『星君投胎轉世』、『天罡地煞眾星降生』、『帝星大氣運 加持』、『官星上位』、『將星大顯神威』，人在夢中什麼都有，一 到現實就迷惘。」我逃不出去！ 　　女巫、仿生人、強化改造人，總計「六隻手」架著我的頭，檢查 我頭上的輕傷；察覺我其實沒事，換來「三人份」的小力拍頭！ 　　「唉呦！」根本沒有人在聽我講廢話！ 　　我再悶哼一聲。「反客為主……是不對的，如果我推算得正確， 接下來，你們也會遭遇倒霉不吉的事！」 河萌狸：「你以前的占卜作業亂抄一通、鬼話連篇，有說服力嗎？」 「呵~~一個退掉占卜課的——」「我選修了更難的機率算命。」 　　登時，我找不到反嗆的著力點，只好不置可否地嗤之以鼻——假 裝鼻子癢，翻舊賬我通常輸定了！ 　　貪吃鬼轉換思緒。「認真講，我對這方面的研究，並不充分；不 過我確信，通靈人他們一定隱瞞了什麼秘密。」 河萌狸：「洞察未來的預知能力，往往伴隨著先天詛咒。」 　　我吸了一口薑餅口味汽水。「宗教吹捧的『先知』我不知道，但 是可以肯定，未來無法被改變的預知能力者極其痛苦。」　 　　貪吃鬼翻白了眼睛再坐下來。 河萌狸：「又要賣書了……」【家事魔偶】以不變應萬變。 　　「在我過往的經歷之中，認識其他兩個被命運操弄的人。 　　其中一個是未成年的高中生，他知道自己會在眾人簇擁的環境中 死去，而且親朋好友十不存一，所以他就拼命去揍那些不擺爛的反派 ；而結果，和他希望的發展不一樣。」 　　我翻了翻漫畫。「另一個是一個被壞女人支配的復仇者，他預支 了異能，但他不知道他的故事有可能被改編成流水賬似的憂鬱文藝影 集，結果也正是如此。 　　他描述起一部主打荒謬感的限制級悲喜劇，倘若不必去閱讀過原 作就改編，那就會變成喪失了靈魂的偽物，全然沒有劇情的昇華和驚 喜。」 　　我特地站在秘密警察的透視監控鏡頭正前方，擋住了書名和領便 當的封面角色。 貪吃鬼：「其實也不能怪主角愚蠢，因為劇情中的強者有的跟幕後反 　　　　派勾結，有的盲目於自信天下無敵。 　　　　　　當事人又沒辦法偷看劇本。」 　　「創作者到了火力全開的時候，偶爾會自暴自棄做一點自以為是 藝術價值最優先的事情。」 貪吃鬼：「無法主宰自身命運的人，只得隨波逐流。」 河萌狸：「抗衡命運是不可能的任務。」下定論。 　　【家事魔偶】站立側邊，把她的上半身挺得不能亂看，我擔心會 有秘密警察來控訴我藐視仿生人的基本機器人權。 　　我轉頭看牆壁發言。「命運不是不可抗衡的！哪有人能事先預知 得百發百中？出手影響命運的『祂們』，充其量根本是能力更強大的 生命形式而已……」我說著慷慨激昂的廢話，自覺滑稽。 　　講完不知所云的長篇大論之後，我終於喝完了買錯口味的汽水， 嘴裏滿滿的薑餅辣、糖霜甜。 　　我不是一個鍥而不捨的人，宇宙是不對稱的，也不一定遵循守恆 的等價交換原則；許多事情，即使投注了不斷的努力，依舊無法達成 定下的目標，早晚要面臨失敗的末路，不得不信邪。 河萌狸：「改命換運？消災除禍？聽起來是詐騙集團的神棍。」 貪吃鬼：「想透過星象解決事件……具體來說，要先確定因果關係， 　　　　究竟是星象導致事件？還是星星隨著事件的發展而生變？」 河萌狸：「以微觀的量子糾纏理論類比，『因』與『果』超越了時空 　　　　的光速限制，同步變化。」 　　 　　我裝作輕鬆聽懂的睿智神情，實則完全放棄思考。 貪吃鬼：「古地球時期謠傳有一項『熒惑計畫』，用意是開發太陽系 　　　　的火星為殖民地，於是在火星的地表投放大量蟑螂、基改藻 　　　　類、細菌、奈米機械；反對該計畫的民間人士，認為火星是 　　　　戰爭的象徵，此舉將會促進世界大戰。」 　　來自火星的蟑螂？這一系列我以前也有看過，把火星誤解是恆星 的傢伙大有人在，鬧出不少笑話，更曾流行過會吸收火星輻射能的《 蟑螂超人》電影，創下虧損爛到提前下檔的票房口碑。 　　「實體的星球，愈大顆愈難炸掉，而『虛星』一直存在於那裡， 哪怕是蒙著雙眼、刻意地不抬頭去看……」 　　我望向天上的紅月亮，若戴上墨鏡去看，仍舊是妖豔的深紅，詭 異現象始終困擾著當代的科學家，可說是舊日神秘當中最神秘的一種 宇宙級幻覺，派人登陸紅月則獲得更多的不可思議數據。 　　不請自來的橘花貓貓在和熟女討摸摸，牠伸了一個懶腰。 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 七分之四、青龍 　　清晨，我從地板上的睡袋裏醒過來，立即決定把昨晚的雜事拋諸 腦後，今天該去處理多起「團地妻外遇案」；獨守家中的人妻搞出軌 ，作案時間基本上是配偶出門不在的上午、中午、午後等時段，時間 管理大師則會選擇配偶被下安眠藥的深夜時分，出門繞一大圈路才終 於填補空虛！ 　　單純拍攝謎片的話，反而會被認為是「幫忙償還房貸」的其中一 種方法，人為財死，特種風俗行業的圈內競爭愈來愈白熱化，經營傳 播公司、直銷社團、線上應召、……大肆搶奪市場。 　　金玉其外的經濟景氣數字、大省電抵消能源虧損，種種因素，造 成偷情的場所越來越實施撙節方案，好比速食店的座位、較涼爽的陽 台上、廢校、公眾便所、又沒裝監視器的社區死角，甚至是路燈不亮 的陰暗路邊，更出現過早餐店拉下鐵捲門後的「特製早午餐」。 　　趕路了一天回來，我看到桌上堆了多本厚重的、文字遠比插圖更 多的老書，而我的前妻正埋首於那些書堆之中，室內播放著圖書館的 那種音樂，令我回想起以前趕作業的恐懼！ 　　【家事魔偶】坐在前妻的正對面，兩者互不干擾，營造出一種我 本人倒顯得是多餘的觀感。 ——調查「離婚搜證」查到七天過後。 　　這天是個星期六，上午陰雲密集，下午就開始降落豪大雨，濕氣 極重得有魚臉人裸奔，雨一直下到晚上十點多還沒停，我避開了其他 人，私自觀賞深夜的成年人特攝節目…… 　　就在寢技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主人，您的電話。」叛變倒戈的 【家事魔偶】，居然帶來我前妻擅闖我的秘密小電影院空間！ 　　我忽視了前妻極其不屑的鄙視眼神。「喂？」我開啟擴音。 　　是通靈人的頹廢帥哥打來的。「RonAld Wayslee，『家姊』想請 你等一下午夜零點整，轉台去看〔三位一體頻道〕；『她』順便建議 你一句：『主動接近你的女性，總是別有目的。』」 　　「這我早就知道啦；我已經是成年人了，還會選擇女僕裝、泳裝 、運動短褲或水手服嗎？包括馬甲褲襪，當然是我全都要！」 　　我用廢話結束了通話，再望向建築結構上理當看不到的窗外，雨 量多到低窪地帶淹水，雨水洗刷著窗玻璃，開窗便潑濺滿身。 　　「〔三位一體頻道〕？我記得是編號一百之後的宗教台，難不成 金主是有錢到早餐吃非合成大魚大肉佐古法釀造紅酒的通靈人？」 河萌狸：「比起這件事，你還是先轉台到新聞台吧。 　　　　不然我不保證你一小時後站不站得起來。」 　　我顫慄了一下。「我馬上轉台。」下雨天受困家中，不安心！ 　　心態上我不屈服於壓迫，【家事魔偶】幫忙推，應付了幾個回合 ，又施法清乾淨了衣物，後知後覺已經十一點四十九分，雨還是一樣 大。 　　我扶著乏力的後腰，心想可以不必再浪費時間，我鬆了一口氣， 可是我卻看到前妻在作延長賽的準備，於是我瞪著她再指了指時鐘， 她竟然說：「明明還有十分鐘，『之後』夜還長著呢。」 　　顯然我是躲不過了！輾轉到達深夜十一點五十九分三十八秒，我 忙按了按遙控器；戶外雨停了，貓頭鷹飛來陽台的門後，牠轉一百八 十度的頭，張揚起翅膀抖甩。 　　天空的烏雲以肉眼可察覺的時速散開，血紅的滿月被雲層半掩半 遮，若隱若現，雨後的空氣涼濕降溫，看天上群星冷漠孤高。 　　〔三位一體頻道〕播放的節目，有時候是一個老頭子坐在那裡主 持，恐嚇著不信仰真神的觀眾，動輒下地獄、隕石雨、冰河期、大黑 洞、……滿口的世界末日啟示錄，看什麼都不順眼。 　　與其看這一台，不如去回顧鄉野行腳節目的重播，拍攝團隊記錄 著老農夫的日常生活，置入性行銷其實別處地方都有的觀光土產，經 費少到請不起【天竺鼠消防車】灑水假裝下雨。 　　我剛穿好褲子。「早在你們『收尾』的時候，我就忙裡偷閒來拜 訪了。」 　　未有事先通知，神出鬼沒的<<草龍膽>>恣意妄為地現身，不把我 新換的外星黑科技門鎖放在眼裡，令我無話可說；原始的《忍法術》 在基礎上跟魔法有著共通之處，套不一樣的皮，使我想不出反制的有 效招數，只好練成超速穿好褲子的實用技巧！ ——反觀我的前妻隨意套上我的新襯衫，把這裡當成她自己的家！ ██ 　　頹廢帥哥通知我收看的節目直播，名稱〔宇宙新世紀通靈王選秀 〕，開場於已廢棄的銀河帝國公營社會住宅集中居住區；接泊車在社 區廢墟的入口前停了下來，代表著節目製作團隊的主持人等候在此， 熱情地迎接那些參加節目比賽的選手們。 主持人：「宇宙的繁榮年代！『我們』不能接受讓未成年通靈人打打 　　　　殺殺的落伍觀念！取消掉過時的不當傳統文化，現在，大家 　　　　一起改變！轉型！掀起一場愛與和平的革命！」 　　付費報名到場「參觀」錄影過程的民眾順路旅遊，湊湊人數看起 來很熱鬧，當地也有表情疑惑的拾荒客遠遠逃避，說不定那是在逃通 緝犯，不樂意入鏡。 主持人：「在我身旁的這一位，相信大家都不陌生，正是應邀來本節 　　　　目裡擔任評審的〔通靈協會〕副會長，『和諧的埃肋根特』 　　　　！副會長，聽說您對靈能力有高深的研究，相信一定會帶動 　　　　新靈能產業！」 　　副會長始終以完美的英俊笑容接受採訪，沒多說什麼感言，照著 稿子唸「勉勵後進」、「攜手打造美麗的新世界」，他手腕上的計時 器則特地標明絕對不是他私人的財產，來源不一，贈送、借用、繼承 、仿冒品、拍賣中古貨、……每一家媒體有每一家的觀點。 　　當主持人轉身走去介紹幾位「暗樁」參賽者的時候，鏡頭畫面特 寫置入性行銷的【｛女神汁｝牌～蔻諾蘇粑星礦泉水】。 主持人：「希望第一關選手們見到詭異現象，不致於驚嚇而昏迷過去 　　　　。」參賽的黑汪汪星人哈了哈舌頭。 　　攝影師跟拍，走進廢墟那占地廣大得荒涼長草的老舊社區，假裝 靈感很強的人先抱著頭喊不舒服；抱著貓咪的資深靈媒大師先向黑暗 中瞧了一眼，說：「果然，有靈體在。上一次我來的時候，沒有注意 ，那是我的疏忽。」鏡頭特寫異色瞳貓貓的睏臉。 　　反迷信科學家的精神極好，背著打鬼裝備，手持噴槍，透過護目 鏡上的靈子顯影功能，偵察四周；好像有白影飄了過去，但他連頭都 不回，碎碎唸：「鬼怪只不過是異常能量的具現化體，別怕，各位觀 眾，我們應當相信科學實證……」 　　占星界的算命名家帶徒弟們來造勢，表現出不可一世的態度，讓 弟子抓住機會表演。「老師，這裡的狀況，您是否觀察到什麼了？」 占星老師：「看我手指的天上，觀天球交會，恐異鄉來客穿越而至， 　　　　　且是大凶之預兆！除了高手聚精會神勉強一窺之外，當然 　　　　　普通人是察覺不出異樣的，世人迷惑我獨慧。」 　　「快子時了！諸位，嚴加防備！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暗樁人員負責增添氣氛，光憑後製音效很難撐住場面。 　　有選手一面唱歌、一面朝半空中揮著手，使觀眾不由自主地沉浸 於製作團隊營造的神秘氣氛裏頭，進廣告也不轉台，用跑的上廁所。 　　舞台魔術師比了一個手勢，白鴿子飛了過來。精神極佳的九十多 歲高齡和尚望向星空，他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夏天的小男孩，望著他 剛買的冰淇淋。 　　天候晴朗，在戶外抬頭可見繁星閃耀的尋常夜空，目前暫時不存 在禁令要求人們低頭不得觀察天上；看星星是自由的，天體誕生的歲 月僅僅是宇宙微不足道的渺渺一瞬。 　　人類為距離遙遠的星辰命名、定義、劃分等級，與之產生連結。 靈媒抱貓：「在我的一生之中，我也不知道看過惡靈多少次……」 　　這時電視上的街景，和遲遲未能都更的低價地段，其實沒有什麼 不同；若公眾人物脫口而出「貧民窟」，可是會被強迫道歉的。 　　化濃妝的年輕女孩回頭望了一眼，看了一下〔殖民地合作社〕舊 址的附近，她的左手抓著一件琥珀色調的望遠鏡。 　　節目主持人上前採訪。「聽說『正全師父』修成了{天眼神通}， ，能夠看得到別人看不到的奇妙現象？」語氣顯得恭敬有禮。 九十多歲：「不敢當、不敢當，當然老衲是可以見到佛光之氣——而 　　　　　那些假扮為星星的眼珠子，它們跨越了時空，最好是不被 　　　　　看到，也別讓大眾感到它們的存在。 　　　　　　　但總是有人受它們的影響去幹些什麼事，阿彌陀佛， 　　　　　末法時代即將到來。」老和尚皺著白眉。 　　科學家專注於調整「探靈儀器」，偶爾感到不對勁，但忍住了回 頭一看的衝動。 　　「望望天！別再看造假的詭異現象！」某人突然的吼叫聲，把低 頭看小抄的職業暗樁嚇了一大跳！ 　　可能是請來扮演「搗亂者」的那傢伙，是—— 　　一個姿態虛弱的病懨懨男子，走路時上氣不接下氣，宛若風中蟾 蜍、心有餘而身不由己，他緊緊握著俗稱「大聲公」的擴音器。 　　搞笑藝人勇於即興演出。「大膽，你誰啊你……？！」講不完一 句話，被對方一瞪，該藝人立刻住口，不再嗆下去。 　　病弱男子的雙目炯炯有神，當他發動瞳術之際，更在他的兩眼之 中，顯現多圈看起來像是在不斷轉動的、十分難以形容的異樣勾紋。 　　節目不中止拍攝，仍然照舊進行著通靈比賽；病弱男陡然嚎出了 幾下驚呼聲似的痛苦呻吟，他懸空飄浮，渾身劇烈地發抖，喉音在打 顫！「看，看呀！『祂們』要出手了！偉大者快降臨了！」 　　工作人員都手足無措，明明先前從未安排這樣的驚人橋段，真不 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演變成頻道關台危機！ 　　流星劃過夜色，稍縱即逝，一下子錯過了，就再也無法向那一顆 流星許下願望。 　　還是混跡江湖多年的主持人夠鎮定。「你是誰？你從何而來？你 也是來參加〔宇宙新世紀通靈王選秀〕的嗎？」 　　對方掙扎地喘起氣來。「青龍……青龍！你們看！看！快看！」 已經叫到聲嘶力竭，整個人都在顫抖，努力要把聲音通過他的喉嚨而 爆發出來。 　　執勤保安走過來想架住他強行「安置」，卻一一被無形的力量推 了開去！演技高超得就像是被傳統武道氣功給震退了一般！ 　　事態這麼一發展，節目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進廣告！ ██ 　　我一時之間，還未曾會過意來，因為平時根本沒有參與類似的錄 影；就算我客串一角，演的也全是宇宙正義戰士版影集的黑巫師雜魚 ，對於實境秀節目的做做效果，我並不是十分熟悉。 　　看病弱男的眼神這樣狂熱，可能是信仰了會洗腦下線的邪教，那 就不保證他身上是否暗藏炸藥或者有毒的生化武器，一時之間，我走 到陽台上仰望夜空而思索，啊到底是要看哪裡？「青龍」？ 　　向貪吃鬼看去，看到她的食欲十分專注，嘴巴裏充滿了外帶的鐵 板麵，主菜是搭配全熟蟲蛋的烤雞風味合成肉。 　　前妻貼我耳際用極低的聲音吹氣。「東方七宿……」我毛骨悚然 地虎軀一震，恰好陽台面向東方，房間避開了西曬的午後烈陽——行 星殖民地的格局，幾乎改造得與古地球大同小異。 河萌狸：「『青龍』是古地球傳說中的神話生物，引用至天文學；遠 　　　　古的人類曾將星空規劃出大致二十八個區域，命名為『二十 　　　　八星宿』，東、南、西、北，各自分配七塊星宿。 　　　　　　東方七宿代表『青龍』，南方是『朱雀』，西邊為『白 　　　　虎』，而北側的『玄武』則是黑色的爬蟲類，例如大蛇、巨 　　　　龜；星圖版本不一，有時會填充『麒麟』或其他龍族，再套 　　　　用星官封神體系會更複雜……反觀另一套占星術相對簡單， 　　　　只運用到其中一部分星座而已。」 　　浩瀚的星空，我頂多回想起報刊雜誌上的十二星座專欄。 河萌狸：「東方七宿，從『龍首』至『末端』，依序是：角宿、亢宿 　　　　、氐宿、房宿、心宿、尾宿、箕宿。」食指指向星光。 　　眼拙如我，這個時候也只能點點頭假裝我懂了！再聽前妻的話題 轉到處女座、牡羊座、獅子座，我想，我以前學過的天文課都忘光光 啦！ 　　忽然，聽得電視上的主持人叫：「醫生！快來！快來！」叫得那 麼急促，所以我趕緊轉頭去看直播—— ██ 　　為求節目效果最佳化，直播不中止臨場感；來搗亂的病弱男這時 候，神情可怕之極！他的頭髮直豎起來，額冒青筋、太陽穴突起，雙 眼死死瞪著星空；在他的臉上，血淚與鼻涕流淌下來，口吐白沫、冒 出冷汗，恐怕他已是瀕臨油竭燈熄之絕境了！ 　　幾個醫護人員圍了過去，可是，病弱男卻突然用極其凶厲的怪聲 鬼叫：「爾等凡俗統統滾一邊去！『瀆神者』，本座要你們看！你們 快看！」他豎直的中指向上。 　　場面經此一鬧，身經百戰的主持人也是手足無措！ 病弱男：「區區凡夫俗子根本不懂……看啊！水居高天之無常！暴利 　　　　佐殺伐！箕宿，箕宿……牧天地一個和諧乾坤！」 　　他嘴到這裡，開始急速地喘息起來；其聲調和神態，實在駭人！ 　　其他人知道他說的是星星，然而要是沒有人工智慧輔助搜尋，光 用肉眼去找，無異於相當困難的任務，不易分辨群星之間的具體差異 ，只能描述「特別亮」、「普通亮」、「很黯淡」如此這般評價，看 太久，便感到頭暈目眩、眼花撩亂、壓迫頸椎、…… 病弱男：「光芒！看箕宿將近二十道之星輝！指向東方！其餘星宿與 　　　　之呼應信號閃爍——」 　　語畢，他整個人一飛沖天，人停在了更高的半空中！ 　　他全身忽然爆發出金黃閃閃亮的氣流，將每一個人都嚇得不知道 該作出什麼反應才好！地面上膽小的人一邊尖叫，一邊邁大步逃跑。 　　病弱男一直抬頭向上看，不住惡吼喊聲，彷彿經年累月苦於便秘 ；他的雙手伸向上方，手掌向後翻平，掌心上托，神情正在用力。 　　看他的這種情形，活像是頭頂上有什麼隱形大球聚合成型，而他 正在專心用全身將之集中、壓縮。 　　在場眾人見識到這種情形，面面相覷，緊急請人報警或聯絡身心 療養院所；於是，整座廢墟環境中，就只剩下病弱男的鬼吼怪叫。 病弱男：「看到了沒？東方七宿！每一宿都在放射光輝！」　 　　〔通靈協會〕的副會長優雅地微笑、節目主持人深鎖眉頭，有的 現場觀眾則像是黃金開口笑一樣地張大嘴巴。 　　大家抬頭望天，基本上每一顆星星皆一閃一閃，差不多。 　　等一下？電視畫面切換，就在鏡頭拍攝東方七宿所在之處，某幾 顆距離相對較遠的星星，恍然，冒出了一種詭異的光芒，既細且長又 尖銳，不自然地迸射異色星輝，一霎之光彩奪目，奇光如同蛛絲般結 成網絡，觀感驚心動魄。 　　眾數星光射向同一點而交匯，那關鍵的一「點」原應只是空無之 黑暗虛空？難道是不反光的小行星嗎？然而，就在星芒閃爍、相交一 剎那，不知是否肉眼的錯覺，在那個「虛點」上，乍現一抹血肉紅色 ，截然不同於月光妖豔之昏紅。 　　那種紅色，是紅得如此腐爛、如此污穢，深沉得融合著對比色； 當那一點邪紅倏忽而過，連同群星光網一起消失，在於觀星者的記憶 裏留下了不到萬分之一秒的飄渺印象，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企 圖伸入腦海，將相關的回憶統統「被消失」—— 病弱男：「哈！天耀星光！來了！來了！果然不出本座所料！七宿星 　　　　力連成一氣之時刻已至！不得了！不得了！大局已定！」 　　吼叫聲嘶力竭，有參賽者被他種種的怪異言行嚇得哭起來！ 醫護人員：「先生！你先降下來再說！先生！你先降下來再說！」 　　病弱男也不知道是吃了哪一牌的健康食品，猛然大呼一聲，一放 屁，竟然再往上竄升足足二十公分！臭得一個倒霉鬼向後倒了下去！ 　　而看他的樣子，根本是打了禁藥！「哈哈哈哈！快讓『祂們』降 臨！要……讓『祂們』救濟多元宇宙……」 主持人：「所以『祂們』是誰啊！你講清楚啊！」大聲。 病弱男：「嘻嘻……」嗓子嘶啞。「『祂們』呼喚了，在東方降臨… 　　　　…這個奇蹟……家人們，一定要去迎接他們……一共有過三 　　　　位一體……有史以來，一共只有過三回『群星』回歸正確的 　　　　位置……其數為三……家人們，一定要去迎接他們……嘿嘿 　　　　嘿嘿嘿嘿……」聲音越來越啞。 　　這時，鎮暴部隊持盾趕來就位，被遙控的無人機散開來偵測目標 的戰鬥力數值，醫護人員則再度被金閃閃氣流吹得重心不穩、摔倒。 　　而後，病弱男突然墜落在地，異常現象隨之消失，剎那間讓警方 展開了緩衝氣墊，在接住目標後，總算控制住局面，頓時靜得出奇。 　　占用了大量直播時間的突發事件……結束了嗎？就在這時，醫護 人員不擇手段地施展[強制急救]，哪怕會造成極大的痛苦也無所謂， 硬是把病弱男「救活」，令他生不如死，叫嚷哀求、喘息哭喊，熱熱 鬧鬧起來啊啊啊，翻白眼，用女裝癖的臭黑絲襪子塞住口。 　　集體把人押上【天竺鼠救護車】，加速送往〔銀河系不正常人類 研究中心〕的分部。 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 七分之五、地下 　　兔仔星人從蘿蔔田的田埂上跳了起來，很順利地落到公路邊，手 拿要付費的環保袋，裝進去在攤位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帶土蘿蔔，看我 取出錢包拿現金；蘿蔔雖然沾泥秤重，但整體上價格低廉，所以我懶 得計較那麼多，水洗太乾淨反而儲放不久。 　　前天晚上的「東方七宿通靈事件」，礙於星際時差、超光速通訊 未能全面普及，可能有的星球得再過一陣子，才收看得到重播。 　　宇宙恐怖份子又找到了新的藉口，宣稱「星空有異象」，理由很 多地展開謀刺活動；可惜他們從不曉得，他們想去暗殺的大人物，絕 不會有什麼三長兩短，相關新聞一概封鎖，一如既往地風平浪靜。 　　理由？捐贈夠多的資源給〔樂慢醫療法人〕旗下的分院即可，包 辦「後備器官」、「記憶組轉移」、「美容健檢優惠」、「卓越不凡 會員升級方案」等多項服務，聽說〔拜長老會〕也有一大堆高階教徒 年年都去〔樂慢醫療法人〕續購壽命。 　　詐騙簡訊提示我「今日吉星高照，適合投資理財」，我不像潔珂 上校她那樣渴求更多財富，直接忽略網址連結，順手刪除。 　　占星術對於我來說，純粹是「放馬後炮」模稜兩可的偽預測；出 現所謂的「徵兆」之後，再把接下來發生的重大事件套用過去，騙騙 迷信的傢伙們入局，就有好幾頭大肥羊願意貢獻所得。 　　每一個人認定該事件重不重大，價值觀是相對的，所以詐欺師特 別著重於話術上的炒作、造勢，力求將獵物引導至喪失思考能力的地 步，隱瞞了人們沒注意到的破綻，拚演技賺錢。 ——「真正的」預言一旦出口，必然引來致命的無可名狀之物。 　　能夠活得下來的預知能力者，普遍假裝「看不見」、「聽不到」 、「不知道」、「沒有印象」，萬一透露過多……死路一條。 ██ 　　我對照著紙本地圖與電子地圖，以替代魔杖的羅盤確定方位，下 車後找到了委託人居住的鄉間別墅區；最近地震頻傳，原因異常，牽 動了非地震地帶的房價、地價、店面租金，上漲再漲。 　　配合能源產業一起漲物價，當前的生活環境相當不利於結婚，有 錢人才生得起小孩，而家庭收入不高的幼兒更容易遇害，無論是被假 扮慈善團體的邪教徒獻祭予邪神，又或者是交通事故、食物中毒、樓 房蓋得太高、被自由自在的不死慣犯盯上、學才藝學到腦震盪、在學 校遭遇集體凌虐或教唆謀害、……法官認證的死因千奇百怪，判決到 過勞，沒空學「宇宙大法官」天天為了極其偉大的理想而悠閒奮鬥。 　　這邊地處偏僻的復古別墅，過冬時寒流極冷，我的幾筆銀行存款 無力負擔得了；可能，我那幾個後來在校友會遇上的老同學，才有辦 法買幾棟來金屋藏嬌、避暑度假，適合富豪來此隱居。 　　不遠處的城鎮上有酒吧，交通還算便利，偶爾看得到父母雙亡的 某黃金單身漢駕駛跑車，誠心誠意地載著美女們一同出遊。 　　一個資產雄厚的人，可以在閒暇時，挑選其身邊大大小小條件適 婚的對象，但是，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卻完全不具備這樣的機會。 　　我看著狗仔記者遠遠尾行跟車，這年頭，各行各業基層的謀生都 不容易啊，我停下腳步——因為，在我差一點踩到的地方，竟然存在 著一大坨是人類排泄的血腥糞便！ 　　一個人如果拉出了這般的血便，不一定是痔瘡破裂，我推論是腸 道消化系統出了毛病，甚至可能是大腸癌！ 　　我決定最近不去吃麻辣鍋、火鍋、臭臭鍋，或者烤肉串了！ 　　感受著血糞之氣息，我快步到達地址寫明門牌號碼的「後院別墅 」，前門就在道路旁，有一隻野貓嗅嗅老皮鞋、口唇掀*ω*動。 　　禮貌地按門鈴。「叮咚~~」這表示這一座別墅尚未斷電。 　　在我思索要怎麼料理蘿蔔的時候，別墅的門開了，應門之人的聲 音哽在喉間，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發出了一些含糊的聲音；誰也無 法聽得明白這些聲音，究竟表示著什麼？ 　　我對宇宙各種語言都下過不少工夫，甚至是冷原種康巴族的鼓語 ；令人惋惜的是，我仍舊無法理解對方的的具體意思！ 　　多年以來，我經歷過嚴格的黑魔法訓練，但我實在感覺不到這個 男人的身上是否存在著詛咒——等等，我想起來了，委託人聯絡事務 所的時候，接到電話的是菈賣得‧步狼！ 　　難怪，預期來訪的人或許是成熟毛茸茸美女偵探，結果沒想到臨 時換成我過來跑腿一趟；若我是委託人，一樣也會大失所望。 　　「你好，我是〔大釜偵探事務所〕的偵探，敝姓Wayslee。 　　請問你是留言『我的情形有點特殊，我要和妳見一見面』的委託 人嗎？」 　　這種迅雷不及掩耳的質問，偶爾見效，可以逼迫對方連心理準備 的空檔都沒有，只好曝露出破綻。 　　我想我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正如同「美少女高中生偵探」會 遭到騷擾，也有些人企圖通過各種管道去認識異性，不僅僅是偵探， 還有記者、房仲、開店老闆、百貨專櫃、空服員、教師、警察、護理 師、外送師、外拍者、出租約會、相親聯誼、…… 　　想要獲得一些渴望的人事物，因此付出代價；「戀愛詐騙」、「 結婚詐騙」，無數的陷阱，持續有人前仆後繼去受苦受難活受罪。 　　現在想想，事務所的麻煩事，難道都堆積起來打包，再送到我頭 上讓我踩地雷嗎？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手腕戴了一只樣式眼熟的手錶，這手錶有 一個特意展現機械齒輪構造的錶面，錶帶銀白；俗稱阿拉伯數字一至 十二，由古地球之羅馬數字代替，看起來相當簡樸。 　　一個男人，手腕戴著這樣的一只手錶，並不會引起旁人特別的注 意——前提是，沒看過《Famous Detective Konan-kun》的漫畫。 　　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秘密！ 　　我不經意間迅速移開視線，目光停留太久恐使對方起疑……如我 所料的話，那應該是名為【腕時計型麻醉銃】的特務專用武器，可趁 人不備而發射毒針；針上的毒藥成分，據說可以令中毒的人在三秒鐘 之內昏迷，喪失意識的時間反比於身體代謝速率，所以對付不了那種 腿一踢就能破壞柱子的超級強化人。 ——特務阿姨一認真動手，用連體吊帶襪也能臭死人！ 　　委託人轉過身去駝背，看似心理壓力極大地右手扶住了牆，他的 左手向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暫時別過去，讓他休息一下。 　　在牆角和地板上的【再生稿紙】團，目測不下三十餘團。 　　不久後，委託人深呼吸好幾口氣，光從他的背影，可看得出他在 進行極大的努力，想讓身體挺直而立；再過了幾分鐘，委託人才才十 分緩慢地轉過身來面對我，他的疲乏臉色看起來稍微正常一點。 委託人：「抱歉，我為了趕稿找靈感，學網友喝了幾種調飲，但是後 　　　　勁太強烈了，速效解酒藥的藥效剛剛才終於有作用。」 　　對方打嗝……確實有淡淡的酒味，大概他的體質不宜飲酒，一喝 就感到非常不舒服？ 委託人：「不瞞你說，還好來的是男的偵探，不然我跟女性見面會說 　　　　話結結巴巴的老毛病，一定講不清楚案情。 　　　　　　真不愧是我，我用『這幾招』屢試不爽，加上我這一張 　　　　天生的臉，成功嚇退了無數的爛桃花、詐欺專家，完全沒有 　　　　瘋狂書迷想綁架我。」 ——令人起警覺心的留言，與真實不修圖的個人照片是好搭檔。 　　何等尷尬的局面！我此刻的心中不知受著多大的懊惱，而且震驚 、訝異，到了極點；我急忙故作鎮定，隨手從口袋變戲法般抽出水壺 和鋼杯，倒了一大杯水出來，假裝我真的很渴，我一口氣咕嘟咕嘟不 停就喝水入喉，沁涼思緒冷靜下來。 委託人：「原來偵探先生懂得變魔術啊！也給我來一杯。」從附近的 　　　　雜物堆間翻出紙杯。「事實上，真正的委託人其實是我的直 　　　　屬編輯，不過他膽小害怕不存在的鬼，所以我們通常約在鎮 　　　　上酒吧隔壁的木瓜牛奶簡餐小店交稿，明明我從來沒有見過 　　　　什麼靈異現象。 　　　　　　啊對了，你們事務所有個股東來信說，想要我簽名的新 　　　　書，就麻煩偵探先生回去轉交一下。」遞書過來。 　　我接住了《咖哩特務：三色豆》，作者是<鳳梨苦瓜排骨湯>。 ██ 　　 　　由我信任的人工智慧D.J.，接管了開車的重責大任，我和名義上 的委託人決定打鐵趁熱，把生活壓力大到掉髮的中年編輯先接上車， 直接展開調查。 　　至於別墅裡滿滿的詭異現象……不提了，反正住戶絲毫無感。 委託人：「簡單來說，我推理老薑的老婆不只一個外遇對象！」 編輯老薑：「什、什麼外遇？我們夫婦……只是最近相處的時間減少 　　　　　了『一點』，我老婆常常暗示我別那麼早就回家，問她幾 　　　　　句就很不自然地轉變話題。 　　　　　　　她……她半夜裡跑去參加地下街的活動，應該沒什麼 　　　　　好奇怪的，都已經是成年人了。」 　　「你有詢問她究竟在幹什麼嗎？」我身旁的D.J.仿生人開大燈。 編輯老薑：「我太太……當時用輕蔑的語氣對我說話，要我看一看她 　　　　　『朋友』寄來的影音檔案，就可以知道她在幹什麼了。 　　　　　　　問題是，我完全不敢打開去看，也不想注意到她身上 　　　　　的可疑變化；她長時期參與地下街的『工作』，我其實偷 　　　　　偷去偵察過，直到我聽見那些……叫聲，突然之間，我大 　　　　　概早就猜到，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幹什麼了。」 　　「有保留影音證據的話，對打離婚官司很有幫助，小孩的監護權 則是另一回事。」我在重點底下劃線。 　　不浪費時間，我們調查小組直接到達地下街的入口外頭；城市的 興建規劃若純粹是為了回扣而花錢，後果往往是分布於各地的閒置設 施，久而久之遭人占據，不一定付費使用。 　　D.J.的仿生人留守車上，讓重遊故地的編輯老薑帶路，而委託人 搬出他那一套拼拼湊湊的特務裝備，我們低調潛行而去。 　　有小混混待在其中一個入口處把風，於是我們三人繞到另一個無 人看守的偏僻出入口——金屬板門深鎖，我乾脆拿出從軍隊流出的光 劍一切下去，縮短劍身以提高破壞力，斷開了門鎖。 委託人：「那是星際戰爭的軍用品啊喂~~」不可置信！ 編輯老薑：「調查配偶出軌……需要用到這種兵器嗎？」 　　「兩位看錯了，這一把只是仿製的玩具。」我面色不改地收回劍 刃，有意識地略過按鈕構造而控制波形能量粒子束輸出。 　　推開門縫，謹慎確認門內並未駐有保全，顯然「外遇勢力」集中 於地下街其中一部分的地盤而已；開門時的摩擦聲響有回音，不過問 題不大，因為地下街內部的狂歡吵雜音樂多的是噪鬧。 　　直到此際，我才看到詭異怪物的體色蒼白，徒手攀附牆面，幾乎 隱身於陰影裏——那分明是戴上項圈的看守者，一躍猛撲而來！ 　　習性凶殘、氣勢暴戾，殺意滾滾而至！ 　　我一驚之下，來不及抽出魔杖指引，連忙施咒「''Flipendo''. 」，魔法擊退怪物的攻勢，使得它跟我方的距離遠遠拉開！ 　　我不敢大意，因為，要讓那種鬼東西服從命令，幕後其主一定非 同小可！於是我認真地一揮魔杖，目標是任何足以構成威脅的人或異 常現象，法力迅速地探測了過去。 　　然而，看守者卻只有那一隻而已？我默默隔空補刀，有些黑魔法 的咒語就不唸出來了，怕｛魔法｝寄生到其他人的潛意識裏，再伺機 大肆傳染災禍。 委託人：「剛剛……發生了什麼事？」老薑則嚇傻得講不出話。 　　常人的動態視覺，沒追上怪物剛才的狩獵行動。 　　「突變的流浪動物吧；即使官方表面上禁掉物質核能輻射，但其 他的污染物照樣具有各種副作用；不小心吃到喪屍肉，食物中毒，就 會跟著生病，轉變為喪屍。」我走過去。 　　一旦被行屍走肉種類的異物抓住了，想再掙脫就很困難，務必在 包圍成型以前執行「策略性逃避」。 　　我們踏入地下街內部的通道，體感溫度竟然是相對冰涼的，這更 使得另外兩人驚駭莫名地顫抖，把【夜視鏡】戴在臉上，呼吸慎防過 度換氣；最怕的就是過了片刻，有人頭飛過來拖著拖腸胃…… 　　躡手躡腳接近人聲喧嘩之地，這時，在塵埃堆積的地板上，已經 找得到人類亂扔的垃圾了；走走停停，我們每前進一定路程，便見機 稍作歇息，並且留下記號、檢查藏身處。 　　隱匿於視野不錯的角落，我先望了一下「外遇勢力」的集會地點 ，編輯老薑可能看到他的配偶人正在「頸部以下幾乎未著寸縷」的人 堆裡——他完全無法故作輕鬆地一笑置之。 　　委託人緊張兮兮地取材，備份再備份，透過他沿途安裝的秘密傳 輸器，將照相、錄音、影像，統統留下第一手的寶貴記錄。 　　我伏低全身。「看來，我們有了一些發現；然而，我們最好是別 學電影主角想混進去，因為我們不能確定這裡是不是外星人的地盤。 　　靜觀其變，別多話，有什麼線索就自己先寫下來，等平安撤退再 想辦法，不外乎是匿名爆料、叫記者、報警、……」都很有用。 編輯老薑：「看我老婆樂在其中的模樣，根本不用救人。」 　　親眼面對事實後，反倒鬆一口氣，而且並不會覺醒什麼無藥可救 的綠帽癖，此等醜態毫無藝術價值可評。 委託人：「原來如此……動物角色扮演？戴獸耳、塞尾巴，畫臉或直 　　　　接戴面具；特殊一點的是蛇、龜、蜥蝪等爬蟲類，但沒有人 　　　　扮演最接近恐龍的鱷魚……」自備望遠鏡。 　　扮演鳥類另需要羽毛裝飾，兩臂穿上「翅膀」造型的袖套，種類 例如蛋雞、孔雀、烏鴉、巢燕、野雀、……等等，時不時吃下蚯蚓形 狀的健康助興食品；「蝙蝠」、「飛鼠」，則皆不屬於鳥類。 　　適合人類扮演的哺乳動物就多了：家貓、老虎、雄獅、猿猴、野 狼、家犬、熊、山羊、綿羊、鹿、馬、毛驢、山豬、家豚、乳牛、錢 鼠、狐狸、貉、浣熊、兔子、獐頭、……看這些人八成光溜溜的身上 ，也不像有什麼特別可以令人防備的東西藏在體內。 　　而我又知道，這些身分成謎的參與者如果洩露了真實面貌，那就 表示，無論怎樣不擇手段，他們都會幹掉「識破」小秘密的敵人！ 　　就在眾人吸食藥劑，集體糾纏之當下，疑似穿皮鞋的腳步聲，一 步接一步踩階梯，踏上了地下街一處用來演講或表演的小型舞台。 　　不需要人們靜下來傾聽，隱身於舞台布幕後的某人開講： 　　「感謝各位佳賓，踴躍來參加今晚的〔群星會〕。 　　每個人都有價值，有的人庸庸碌碌終其一生，另有人天生光芒萬 丈，注定要幹一番大事業。 　　區區凡夫俗子表現的才能、性格、智慧、勇氣、力量，在歷史上 ，有多少『下等人』曾有過那種狂妄的想法，他們誤以為可以掌控自 身的命運、改變未來，自己作自己的主人？ 　　主張根本不存在的垃圾言論自由？ 　　可笑至極！下等人無法悖離固化的神聖階層建構！」 　　「即將支配全宇宙能源產業的『我們』，才是人類文明世界的主 宰！ 　　吾等謙卑謙卑再謙卑，比下等人更平等！更自由！更有能力帶領 思想仍須淨化的『羊群』！實際上，『我們選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多元宇宙唯一至高無上真神恩賜吾等，降下偉大的群星之力，超越了 下等賤民的知識範圍之外！ 　　神秘！來自遙遠不可探測之宇宙深處！」 　　「那些『科學教』的無神論者思想犯，自以為科技文明已達到頂 點，仍然不能明白多元宇宙唯一至高無上真神的偉大之處！ 　　這真是一個極大的諷刺！宇宙時代，竟然會出現這種人為的愚昧 和黑暗？比起群星神蹟，還要令人感到無奈和悲哀！」 　　「『我們新‧人類』之中，總有一些被有害思想洗腦的『瀆神者 』、叛徒——這些『害蟲』，完全不知道他們自己的行為，是如何的 邪惡！可憎！令人作嘔！沒關係，有『最終解決方案』等著吊他們上 路燈！ 　　可憐哪，『我們』每一個『神選者』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實 ，崇高的信念、價值、真理、知識，卻在他們一群思想犯看來，完全 是另一個樣子；廣設集中營對於下等人再教育，刻不容緩！」 　　無形洗腦之力擴散，讓參與狂歡而嗑藥的人們接收「腦電波」， 深及潛意識，控制腦部結構，令記憶組遭到根本性的支配—— 　　跟〔拜長老會〕差不多，這邊的〔群星會〕恐怕也熱衷於秘密製 造傳說中的【思想儀】，把活人變成資質不如機器人的奴隸。 　　一旦【思想儀】侵略現實，就幾乎絕對沒有逆轉勝敗的可能！ 　　就算知道敵方握有【思想儀】當武器，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並不 能改善當下的困境，這決不是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就能阻止的。 　　我沒有能力可以挽回宇宙的浩劫，完全不可能做到反擊，連萬分 之一成功阻止邪教陰謀的機會都沒有。 　　認輸了；無能為力的我，聯絡了我所能傳達情報的各方勢力，無 論是非善惡、顛倒黑白，甚至包括談不上「友好」的仇敵、死敵。 　　提及「能源」、【思想儀】、「群星某某神」，通常是陰謀論系 新聞記者的最愛，自居正義的星際軍事強人更不可能放過這一大條線 索，〔噬神蟲族〕亦將跨越星海而至…… 　　誰下台、誰當污點證人、誰家的概念股狂跌，統統與我這樣卑微 低賤的窮酸下等人無關，總之，先替委託人的編輯老薑找個律師吧。 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墅 七分之六、箱鎖 　　針對「群星」放出詭異光亮的影像，銀河帝國官方宣稱是「正常 能量釋放」，不過就是稀鬆平常的很多單一個案，更不必浪費錢去派 遣太空船隊探索一番，能源虧損的大洞依舊補得杯水車薪。 　　除此之外，莫名其妙的事件逐漸增加；指著星空瘋言亂語的傢伙 自拍短片上傳，還有閒得發慌的小混混把臉塗成草葉色，再穿上翠青 衣褲，自稱為〔東方七宿出巡！青龍使者！！〕，湊齊七名隊員，在 三更半夜逛大街，惡意騷擾情侶或落單的女性，因此上了社會新聞。 ——「信繁星得永生」的裝神弄鬼邪教，如雨後春筍般買廣告。 　　我點開了直播，傳輸者興奮發言：「到了夜晚跟我這樣做！」 　　這位直播主在這樣講的時候，維持著病弱男那樣的怪異架式，而 此人……顯然是已成年的女性，經常健身，而她的穿著又是裸露體表 面積相當之多；這麼賞心悅目的影片，如果放棄而不看下去，就未免 太不夠意思了！ 　　所以，儘管我唸著「世風日下」、「道德淪喪」、「豈有此理」 之類的廢話，我還是利用魔法泡好了速食麵，在執行跟監任務時簡單 打發一頓晚餐，無可奈何。 　　車門外邊是〔大岩蛇愛情賓館〕，我停車選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 。 ——今晚的工作，照舊是調查委託人的配偶跟誰外遇。 　　我手邊預備著目標人物的粗略身家檔案，紙本方便隨時寫寫改改 ；萬一「大省電」，雖說用魔法充電倒也不是不行，但法力還是為了 緊急戰鬥而保留吧，不可過度依賴電器裝置。 　　從隔音較差的賓館裏，傳出輕微的呻吟聲、抬舉重物的健身活動 悶響，再來就是價位明顯更高一級檔次的豪華升級版桶裝泡麵味。 　　由謎片開太大聲的配樂來判斷，這家賓館提供的是輕口味老片， 劇情不涉及家庭倫理寢取、重口味獵奇云云，原汁原味的馬賽克。 直播：「大家知道我現在，在幹什麼嗎？」晃動著大大鏡頭。「我是 　　　在作實驗，想要重現通靈比賽的神秘力量！那個亂入後『洩漏 　　　天機』的男人，居然可以用肢體語言和宇宙裏的星星產生共鳴 　　　？那不是很有趣嗎？ 　　　　　如果事情真如『亂入男』所講，那麼，或許我們也能夠感 　　　應到那股宇宙之力。」伸展軀體搖搖暖身操。 　　底下有「職業網友」留言批評迷信、怪力亂神，已經沒有意義了 ，正、反兩方的意見各有獨到之處，不然就是開大絕嘴「你根本什麼 都不懂！」、「完全沒有那種事所以不必去查」、「啼笑皆非」…… 直播：「這種不可思議的事，若是某一天發生在你身上，會怎樣呢？ 　　　　　有很太多事情是怎麼求，都求不來的。」仰頭挺胸運動。 彈幕：「誠心誠意勸妳，妳還是快停止愚行吧；如果妳召喚來了邪惡 　　　的外星人，妳豈不是會被來自東方七宿的神秘力量殺死？」 直播：「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就請大家一起阻止邪神降臨！ 　　　　　但我還是希望不要發生，因為我不是『殉道者』。」 　　以「偉大的胸懷」帶起直播節奏，直播場景似乎是有錢人家的豪 宅必備花園，標榜斗內金額直接轉賬至不炒作房地產或股票的慈善團 體；人家有錢不缺錢，要的是名譽和網路聲量、高人氣。 　　相對「克難」的直播主，就只好站在路邊擺動作，再順理成章地 轉成街頭美食題材，吃吃喝喝。 直播：「理論上，每一個天體皆具有其獨特的輻射能量、引力波紋， 　　　向宇宙發射，而接收到這些隱秘訊息的人，自然會受到影響， 　　　有可能因此獲得超能力。」 　　留言者自稱「文曲星下凡」、「災星魔君」、「古地球水滸傳真 人版XXX PARODY BOY」、「吾乃世界偉人」、……一片混亂，他們的 想像力之豐富，聞所未聞，令人敬佩且肅然起敬。 　　我吃完沒什麼配料、謎肉的陽春泡麵，然後拿乾麵包沾湯，一邊 吃得津津有味，另一邊轉頭去看半秒鐘前憑空忽而現身的不速之客。 　　她的頭髮顏色是極深邃藍至泛黑，憑現有的染髮技術，並無法成 功地染出來；蒼白得發青的「病容」、死氣沉沉的冷徹碧眼，這個人 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入侵我布下重重防護措施的車裡，簡直是狠狠對我 打臉！ 　　那我花錢搞的附魔術式跟外星黑科技，到底有什麼用？ 　　「聽說你和『藕斷絲連的前妻』復合了。」對方咬一口【土星環 甜甜圈】最新推出的昂貴品項，狠狠將我手上的乾麵包比下去！ 　　「謝謝妳的關心，不過可以請妳要吃甜甜圈就回妳家去吃嗎？啊 對了，外星人得不到糖尿病的『檀葉博士』，最近很熱門的『東方七 宿通靈事件』又是妳在實驗什麼星際兵器嗎？」 檀葉博士：「好啦好啦，看你可憐，甜甜圈分你吃，少牽怒我再隨口 　　　　　嫁禍我，好像我是什麼企圖征服銀河系但是失敗只好詐死 　　　　　逃避通緝令的迷人反派角色。」遞來咬過一口的甜甜圈。 　　「呵呵，涅歐森女士可不認為那隻外星藍血章魚是妳的本體，妳 這個星際戰犯還敢露臉？」我不信任這傢伙。 檀葉博士：「『外星人』、『外星章魚』，你這個骨子裡是古地球純 　　　　　血人類至上主義者的種族歧視份子。」邊吃邊嗆。 　　「這種話讓妳講出來，毫無說服力可言。」我啃乾麵包。 檀葉博士：「這麼冷淡？唉~~不曉得是誰，當時獸性大發，強逼一名 　　　　　弱女子就範於煙霧瀰漫的辦公場所……」 　　「那是某個自作聰明的壞蛋遭報應了活該才對吧？想驅使無形怪 異來寄生我的心靈，當場反殺回去是剛剛好！」我用餐完畢。 檀葉博士：「話說回來，那個『東方七宿』也不是你引發的？」 　　「我？我區區一個小小巫師，沒有通天徹地之能，我有什麼力量 可以和天體去戰鬥？拿魔法大劍砍外星怪物？妳當作是在演特攝片喔 ！一跳就是好幾光年，我拳打星座、腳踹黑洞，破碎了無間虛空，最 後來一句大道都磨滅磨鏡磨豆腐了，開什麼玩笑？」痴人說夢！ 　　檀葉張大了眼睛望著我，流露出了懷疑的眼色。 　　我不知道何以這位星際恐怖份子會找上我，她平時不是喜歡做無 私益的事情的人；或許，正如她之前的「經歷」一樣，她對於最近一 連串的異常事件，有著不為人知的算計……而我倘若打算進一步試探 她的秘密計劃，等於是平白新增一個敵人。 ——誒，不對，她本來就是我的「敵人」。 　　「就算有人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答應去做壞事。」我的意志力 抵抗著對方意圖植入未知念頭的目光，然後我拿出牙線棒、牙刷、牙 膏、水杯，終於站起來走向了擴充車裏空間再設置的普通洗手台。 　　隨著房價飆升，住在「露營式交通工具」上的巫師也越來越多， 不限於飛毯、二手巴士、魔改輕航機、靈異的列車站、小船、開上太 空會違法的懷舊海戰艦艇等等。 　　遊行抗議喊著「別讓房價上漲、別讓房價上漲」，事後依舊無法 改變漸趨嚴苛的生活環境；羊毛、羊皮、羊骨、羊油、羊肉、羊血， 統統來自於羊身上。 ██ 　　 　　我開車回事務所的路上，全程保持沉默；檀葉坐在副駕駛座，她 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態，隨身攜帶著作用是安定心神的市售乾燥草藥香 包，我無從摸清她具體的思緒反應。 　　街頭充斥著繁多、紊亂的廣告，有替小孩子代簽聯絡簿的仿造文 書高手，也有醫院鑽法律漏洞，暗示院方可以訂作「客製化後備」， 保證植入聽話的服從程序，美其名為「有機仿生人居家照護」，規避 了《複製人權》、《機器人權》、《虛擬人權》種種法條。 　　我停車到事務所門口之際，檀葉她詭異地笑了起來！ 檀葉博士：「看，事務所裡有客人在。」想嚇誰啊？ 　　我不以為意，觀察到靈界裏停著一輛黑色烤漆的靈車，車內的靈 體司機吸食煙香，乍看之下是吞雲吐霧的老菸槍。 　　特地看一眼車牌號碼，藉此我確信這一輛是通靈人的靈車。 　　靈車？大惑不解。我下車後急步來到事務所門口，尚未入門就聽 到D.J.的聲音傳了出來；D.J.是我家的【家事魔偶】登記名稱，一機 分飾多角，遍及事務所、我的租屋處、安全行車系統、通訊器、電子 遊戲陪玩者、……嗯？難道我的日常生活已經被人工智慧支配了？ 　　我在檀葉的面前發言。「人類始終不是機器人的玩具！」 D.J.：「蛤？噢，主人已經回來了，只是又忘記服用抑止『症狀』的 　　　藥；再次提醒，主人可能會直接爆破這個『箱子』。」　 　　我大踏步走進事務所，在入口接待處，我又見到了穿著十分隨性 的頹廢帥哥，他的神情平靜如常，看了看我，再隨著他的視線，手指 向地上放著的一口箱子——底色黑漆漆亮，邊線及雲彩紋樣刷描金漆 ，鑲嵌顏色鮮明漸層之螺鈿裝飾，代表星辰的半寶石羅列五面，箱底 支撐偶數小腳架高，上著鎖。 　　這種箱子，地攤貨比它更美麗的比比皆是，作為傢俱則嫌太占空 間，畢竟現代是「坪地坪金」，租房也不一定租得起了。 頹廢帥哥：「『家姊』吩咐，要我把箱子當面交給你，不能託人寄送 　　　　　；現在你收到了，那我回去補個眠。」作息不太正常。 　　他一面大打哈欠，一面慢吞吞地走出事務所；這時，我只覺得事 情十分突兀，有許多想不通的疑點。 　　我所想到的第一點是，現在是正常入睡時間，補什麼眠？我仔細 地觀察那口箱子，第一印象是古地球工業粗製濫造的「古董生產線」 懷舊商品；推銷時睜著眼說瞎話，屁臭也能被形容為「奇香」。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怎麼樣反應才好；我並不是沒見過古董， 但要是讓我來鑑識贗品跟真貨的差異，那可真是找錯人了。 　　我想攔下頹廢帥哥，好詳細詢問來龍去脈，豈料對方趕著搭靈車 回去補眠，懶得耽擱時間，急得我一出門就不見他的蹤影。 　　正所謂「人被殺就會死」，要是人被殺卻不會死，那麼哪還有廢 死團體大放異彩的表演舞台，還會衍生【活屍】、【行屍走肉】、【 彈簧腿飛殭】、【大規模人傳人喪屍】、……各式各樣的怪物。 ——然而，通靈人掌握了{復活秘術}，他們的箱子肯定也不簡單。 　　上鎖的箱子裏，到底是什麼東西？咒符包裹之胎兒木乃伊？ 　　不可能是單純交給我「保管」；通靈人自行封印即可，犯不著脫 褲子放屁，放我這邊更容易失竊。 　　不太可能是「只有我打得開箱子」這種老梗，我更傾向是相信有 人想搶奪箱子，所以我收到的是一比一仿冒品，充當誘餌。 　　我走回事務所內，檀葉將四四方方箱子外露的鎖頭撥弄得發出聲 響，讓她待一邊去玩好了。 　　菈賣得‧步狼被我的前妻找去查案，聽說是未成年人慘遭強餵毒 品，再偽裝是死者自己染上毒癮的加工謀殺案，還有更多受害者處於 秘密販毒集團的控制之下；調查深入太多的話，事務所怕是要預備結 束營業，底層平民擋不起大人物賺賺零用錢的財路。 　　檀葉跳過了「解鎖」的正規步驟，她直接取巧卸下了鎖頭，全程 未損及箱，其外星工藝技術可見一斑。 　　職務暫定「庶務秘書」的D.J.默默旁觀，並不插手制止；我也不 是很想浪費時間解鎖，尤其是魔法鎖，而機關複雜的鎖憑我的開鎖咒 法熟練度，恐怕成功率不高，最糟的情況是整個箱子被炸爛掉。 　　打開箱蓋，箱裏是另一口較小的箱子，箱子表面的圖案略有不同 ，不詳細查看會忽略掉；鎖頭的款式，則如出一轍是上古益智玩具。 　　接下來，依樣畫葫蘆，箱裏又是愈小了一號的相仿箱子，宛如古 地球俗語所稱「套娃」。 　　「這個……我在古地球的科幻冒險小說有看過！箱中有箱，最後 一件的最小箱子是空的！沒有裝任何寶物！」 　　我大聲預告，可惜檀葉只是冷笑一聲，再繼續她的開箱手術；重 複了整整八次開箱，地上已經由大至小排列了九件「箱子」，其中最 小件的，相當於珠寶盒的尺寸，鎖頭也是等比例地越來越小型。 　　造價方面，物品「放大」需消耗材料、調整負重，「縮小」則考 驗著微縮技術、精密製程，要投入的成本都不會更低。 　　九箱所有的鎖，都選用耐久的鉑銥合金鑄造，實在不值得；玩具 不必須講究多麼好的材料，重點在於「好玩」，而想要炫耀財富的話 ，材質理應添加貴重的黃金，銀白色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如我所料，當檀葉打開「珠寶盒」小箱之後，裏面果然是空的， 什麼也沒有；我伸手進去每一口箱子的內側觸摸，皆碰不到機關。 　　這時，我回想那本幻想小說的劇情。「我知道了！關鍵就在鎖… …」 　　我轉頭看，工作效率極高的D.J.如常浪費機能，短短幾分鐘過去 ，她竟然已經解開了九道鎖頭，此刻正在排列每一道鎖各自的零件， 檢查有無暗藏機關！ 　　這傢伙又在搶我的戲！難不成，原來我不是男主角？ 　　「書名、第一人稱敘述……想保住我的主角地位，還欠缺了不少 條件！」 D.J.：「主人，你該吃藥了，那裡，膠囊和溫開水。」指了指桌上。 　　　「明天記得去回診，還有不要故意叫錯大夫的名字調戲她。」 　　「什、什麼調戲？一時口誤的事，能叫作調戲嗎？」 檀葉博士：「一再勾搭其他女人，你真是該死啊，RonAlu。」 　　面對敵人口誤亂改我的名字，我——吞服膠囊，要配溫開水。 空空鎖箱空鎖箱空鎖箱空鎖箱空鎖箱空鎖箱空鎖箱空鎖箱空鎖盒空空 七分之七、膨脹 　　檀葉坐到了尺寸最大的那件箱子上，稍微測試一下箱體木材的堅 固程度；想從她口中取得她不知哪來的情報，代價不低，我暫時不想 自討苦吃。 　　我那個前妻也誤入歧途的話，或許會成為更可怕的難纏對象。 檀葉博士：「就這樣吧，現階段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告辭。」 　　她說走就走，轉瞬間就地「失蹤」，快得讓我來不及通報執法單 位；但是，我不認為她那麼乾脆就離開，想必設置了嚴加監控著我的 險惡手段，不亞於秘密警察的天羅地網。 　　D.J.拍照、錄影存證，然後開始收拾地板上的事物，分門別類， 箱子套箱子，該裝袋密封的裝妥，全然不需要我施法協助。 ██ 　　 　　事務所隔鄰的老舊果菜行，營業時間不一定到深夜，店主時常無 意識地開大了電視音量，顯然他老人家的重聽症狀未有改善；附近一 帶的居民，多為獨居老年人、單親家庭、尚未結婚的青壯世代、負擔 不起高昂月租的打工學生、……治安上，最近只聽說有男性的內褲及 襪子失竊而已。 　　隔音不佳。「森羅萬象！寰宇搜奇！歡迎收看〔科幻次元〕，我 是聞寶玉；我們節目為您擴展新視野，積極探索，和討論宇宙人類現 階段科學難以解釋的怪奇現象。」 　　談話性節目不必出外景，降低了製作成本。 聞寶玉：「最近的『東方七宿通靈事件』，鬧得沸沸揚揚，這其中究 　　　　竟有什麼陰謀呢？接下來，讓我為各位觀眾來介紹三名來賓 　　　　，第一位是資深媒體人，前‧『電磁跆拳道』星球代表隊選 　　　　手，舒服鐳女士。」燦笑。 舒服鐳：「寶玉哥好，各位觀眾好。」義體改造全身率過半。 聞寶玉：「第二位是擔任過〔射手座積電〕工程師的網路觀察家兼銀 　　　　河時事評論員，葛洛克老弟。」 葛洛克：「聞兄好，大家晚安。」同時也是線上課程講師。 　　鏡頭特寫此人兩個濃重的黑眼圈，雙目白布滿了血絲。 聞寶玉：「最後一位，則是〔太陽系人造氣象公司〕的董事長，卡西 　　　　諾‧凱瑞先生，他也創辦了〔吊燈學院〕。」 董事長：「主持人好，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大家好。」 　　作為背景的大面積屏幕，隨即顯示一幅涵蓋了東方七宿區域的星 空錄影片段，與從各個角度去觀測的三維立體結構對照模型，由人工 智慧分析指出哪幾顆星星發生異常。 聞寶玉：「在〔宇宙新世紀通靈王選秀〕登場的天文異象，我們可以 　　　　看這張截圖，有沒有注意到？在群星光芒的交匯點，好像有 　　　　那麼紅紅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就在處女座、天蠍座、天秤座 　　　　、射手座的這一塊星域。 　　　　　　而根據〔太空冒險家俱樂部〕的探測記錄，實際上這裡 　　　　是空無一物的！董事長，您怎麼看？」 董事長：「這件事齁，各位都知道，我有一個朋友是占星術的專家， 　　　　他畫給我看，如果把這些東方七宿星域的星星，畫虛線連一 　　　　連，再聯想一下長長的『青龍』法相，那麼，在這個星芒匯 　　　　合的虛空，恰恰好，正是龍頭的龍嘴。 　　　　　　現在網路截圖很方便，大家可以嘗試畫畫看。」 聞寶玉：「所以，這難道不是天文現象的『巧合』？又或者是全銀河 　　　　系規模的集體幻覺？歷史上的預言家，總是認為，這種天文 　　　　異象跟大災難有關。 　　　　　　舒服鐳女士，妳覺得大災難會是什麼樣子？」 舒服鐳：「類似的猜測，其實從來沒有確切的結論。 　　　　　　我們都曉得，恆星表面的閃焰噴流，會高機率破壞該星 　　　　系的電磁波通訊、電器用品，使機器人停擺，全面陷入大省 　　　　電；但東方七宿距離有住人的行星都偏遠了，影響微乎其微 　　　　，也沒有干擾到人造衛星基地台。」 　　時不時搔首弄姿，把握住上節目時展現外貌美容的機會。 聞寶玉：「恆星的龐大能量，稍微一個變動，人理文明可能就這麼沒 　　　　了。有位天文學家曾說：『凡人永遠無法了解群星的奧秘， 　　　　我們遠在幾百光年、幾千光年、幾萬光年的距離之外，妄圖 　　　　隔著科技儀器去觀測星體，太晚，也太慢了！』 　　　　　　葛洛克老弟，聽說你最近開課講授《星空概論》，能否 　　　　分享你的感想？」 葛洛克：「我這幾天翻來覆去睡不太著，作著東方七宿的噩夢，十分 　　　　可怕，夢到外星大怪物從天而降。 　　　　　　我們人類看待近代的科學發展，誤以為已經能夠掌控銀 　　　　河系之外的大宇宙，積極拓展殖民地；有不少學者誇大了學 　　　　術研究項目，燒了很多錢，但成果卻僅止於原地踏步的階段 　　　　，沒去想說，萬一登陸地點的物理法則某個常數變了，怎麼 　　　　應對這方面的難題。 　　　　　　事實上，我們連自己居住的行星，都不算徹底了解。」 聞寶玉：「這確實要好好思考，計畫趕不上變化，太空船的設計若撐 　　　　不過考驗，啪，當場解體，待在裡頭的船員也沒了。 　　　　　　休息一下，我們進個廣告。」 ██ 　　蒼蠅搓著手，它警覺地避開了捕蠅草；事務所門外的老狗又趴在 那裡，不復牠年輕時追著自己尾巴團團亂轉的活力。 　　整理完調查配偶出軌的檔案文件，我瀏覽了搜尋得到的各家公營 或民間的天文台網站；按照具體編制，有的天文台歸屬於氣象預報單 位之下轄，缺乏經費者開博物館收門票自籌款項。 　　雖然跨星際通訊定有時差，但是，各家天文台都快速於第一時間 放上公告，且讓有頭有臉的天文學者公開露面澄清，表情憂心忡忡地 指責造謠者，再聯署簽名保密的專家會議文件，八成是銀河帝國在背 後動了起來。 　　公告的大意，節錄如： 　　「沒有異常，光學誤差，謝絕臆測，無可奉告。」 　　對比「太可怕了！這真是太可怕了！堂堂帝國天文台，居然遮遮 掩掩異星的危險訊息！」短片，導致沒什麼人相信公告的長篇大論官 腔內容，反而讓自稱救世主的邪教頭子主導了話語權，大量招收信眾 。 　　當官方有意隱瞞嚴重事情的時候，往往有他們的各種理由，有人 提出質疑就先解決掉問問題的人；再多人提高了聲音表示抗議，官方 都不會在乎面子，一樣切割切割再切割、我不曉得我不曉得我不曉得 ，沒官作，就去教教書、當董事，生活富足。 　　究竟銀河帝國是不是已經被敵方滲透至皇帝的腦子裡去了，恐怕 連指揮帝國特務的高層官員也不知道，坐領月薪加補助。 　　假如我想尋找能突破現狀的線索，大概又得去那個地方了；相信 這個宇宙再也沒有第二個地方，可以有比那裡更豐富的情報。 ██ 　　夜幕沉沉，在眾多光害的霓虹燈閃瞎人眼之間，人影稀疏，站立 街頭牆邊的服務業工作者展露本錢，整型改造美化得判若兩人。 　　 　　重工業區的隔壁是〔燃燒發電區〕，什麼都燒，包括太空垃圾、 宇宙怪獸屍油、合成食品發酵廢棄物、俗稱「璀煤」的七彩閃耀星礦 等等，而最近趕上了「靈氣復甦」的風潮，發展靈能產業成為上流投 資圈的新寵兒，有機會挑戰【恆星能源】、【暗質能動力】及其他概 念股的地位。 　　吸入五光十色的七彩煙霧廢氣，恐導致肺部「水晶化」，所以如 果想要在空氣污染嚴重的地區，長時間於戶外活動的話，建議先簽好 保險，否則就得穿戴完整的防毒面具、隔離衣。 　　彷彿戴著好玩的一般口罩，每吸一口「七彩光氣」就等於對呼吸 系統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輕者得氣喘、重者當街猝死，比肺炎病毒兵 器或輻射塵的擴散還厲害。 　　我悄悄潛行至空氣污染「輕微」的上風處，再過去則是常態維持 【空氣清淨系統】的真‧黃金地段〔炒作區〕，遠觀豪宅排列，名廠 飛行跑車懸停於架空車位，生活機能應有盡有。 　　通稱「天空之城」的防禦要塞，實際上是守衛著那些極端怕死而 躲進地下庇護所的真正貴族——他們始終畏懼著古地球當時的核彈轟 炸，以類地行星的地表為盾，勢力伸向宇宙戰艦、超巨大機器人、戰 術泛用外掛機甲、新人類心靈感應實驗、｛神遺物｝、…… 　　無聲無息踏進〔炒作區〕邊緣的灰暗地帶，光鮮亮麗的文明社會 總是伴隨著犯罪不足為奇的骯髒角落；初次來到這邊的人，心態首先 是緊張起來，耳聽氣息十分急促的鶯鶯燕燕浪語，然後慘遭剝皮店強 迫簽下一張有幫派入股的合法銀行本票，就此開始努力還債。 　　黑金的海嘯吞沒人性，紙醉金迷，「明白店」不會懷孕。 　　「這裡是一個適合人們走私、詐騙、霸凌、行凶、偷工減料的地 方。」我唸出了觀光作家對此地寫下的註解。 　　在極短的臨檢時間內，緝毒犬被特種業者稱讚好可愛，之後卻又 回復了原狀，像是什麼違法事情都未曾發生過。 　　仿古夜店的外頭躺平了好幾個中年工作者，沒人願意撿；夜店裏 傳出了使人聽得心煩的聒噪節奏，外牆則遭到塗鴉，留款自稱「超現 實主義派」，但可惜風格還不到「與眾不同」的程度，合影自拍的人 數不怎麼多，沒過多久就會重新上漆覆蓋過去。 　　看守夜店大門口的打手，擺著一副不歡迎窮酸客人的樣子，他們 手持金屬探測器，後頭還有隱藏式的海關級安檢門、透視可疑物品小 組，嚴防不懷好意的傢伙入內搗亂。 　　突然之間，附近某人用力一拍桌子後，摔碎了玻璃或陶瓷，我毫 不猶豫地偏頭，閃開了並不是直接射我的流彈；廉價的改造手槍加裝 上消音器，槍響咻咻不引人注意。 　　在不知是誰開槍之後，有一個坐輪椅的老太婆，讓一個看護婦推 著往前進，時機剛好地來到了我的面前；那看護婦穿一雙止滑手套， 其眼神我一看就知道是職業殺手。 　　我停下腳步讓路，隨手拍落了對方偷射過來除掉目擊者的尋常子 彈；對付巫師的特製附魔彈藥相當昂貴，保存期限也短，品質不佳的 劣等貨經常爆炸，非常不實用。 　　見到我毫髮無傷，老太婆不演了，啟動輪椅加速逃逸，留下一具 【仿生看護婦】，八成是想搞一場爆炸來攔下我。 　　「''Wingardium-leviosalt Ventusy''.」我唸完咒語之前，法 力已然送來氣流，浮升之風克服了【仿生看護婦】的重量，將它捲上 天際，吵雜的狂野風聲掩蓋過一部分的爆響，扭曲其衝擊波，亮光綻 放無根的火花，內容物如釘子、鋼珠、鐵片、毒素云云，一概流放至 維度隙間虛空之所在。 　　依照都市流獵艷劇情，職業女殺手普遍是想像中的美人，幸好我 不是幻想小說的男主角，沒必要追過去、徒然浪費寶貴的時間。 ——時間已經預留給新買的超級緊身衣女郎動作遊戲，好忙啊。 　　宗教遊行隊伍過路，濃濃傳染著發甜的麻藥香氛，那個坐在電光 花車寶座上的囂張教徒咬著加熱菸嘴，氣勢囂張。 　　音響播放。「最近發作的行星大地震，正是真神發威！淨化思想 犯在洗腦的愚蠢無知賤民！實為大宇宙的意志要救世界的真理！」 　　花車行進時的動感歌曲，則循環重複：「靠我，快速靠我，靠靠 靠我，趕快去靠我；菩提菩提菩提一角，趕快，趕快去靠我舔舔蘆薈 ，快活去靠我實力射惠，快樂去靠我的大智慧，快快去靠我煮大雜燴 ，快點去靠我栽種花卉，請快去靠我直言無諱，快感去靠我填空字彙 ，……」唸得嘴裡像是含食茶葉蛋，重點在於音樂。 　　參與遊行的女女男男解放自我，公開嗑藥，名牌美酒一瓶接一瓶 地無限暢飲，菸捲隨便人抽，感覺一來便兩兩合體、三四成行，沒有 戴上防毒面具的人會吸入麻痺痛覺的亢奮致幻化合物。 　　繞路，我不去看裸體走樣的中高齡男士、半老大嬸，他們和骨瘦 凸皮的毒癮患者一同失禁，狂歡傳染「小感冒」，自我感覺良好。 　　再繼續步行數條長路後，我總算甩開了跟蹤者；那是兩個青年， 一看這兩個男人臉色陰沉的來勢，就知道他們是狐假虎威的特務。 　　其中一個留著長髮，另一個頭髮較短，都吸著普通人買不起的進 口雪茄，他們的放屁聲聽來令人不舒服，大概消化不良。 　　特務的目光十分銳利，偶爾單獨行動，每天搜索外來的可疑份子 ；至於那些腦子茫茫然的裸體傢伙，完全不用費心去監控。 　　不意外的話，除了這兩個特務，旁邊必然隨行著六、七個以上的 人手，【核能電動車】負責運輸，高處另有狙擊手見機行事。 　　坐在折凳上的高手歪嘴冷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冷靜注視我走 上前有陷阱的路線。 ——在這裡，就算是反偵察的專家，一樣逃不過無孔不入的監視！ 　　抓人要有藉口，最常見者是預備幾張某某精神療養機構的偽造證 件，假扮工作人員，前來「帶回」逃出設施的病人；類似的手法，也 被人口拐賣集團、戀童癖綁架犯、討債公司、起爭議的地方派系代表 等等，使用得無比熟練。 　　跑來這種地方，報導揭露犯罪現實的不長眼記者，下場往往是「 被失蹤」，再出現時已經是一具死意堅決的遺體，何必去查？ 　　即使查獲兇手，法官也會盡量替罪犯爭取到短期徒刑，像以前那 個連續謀殺退休教師、圖書館員、警察、律師、檢察官、陪審團員的 罪證確鑿人犯，後來悔悟犯意可教化，出書成為人生勵志的偶像，在 假釋後緊接著突襲小學，要害中彈之際還在褻瀆未成年人的屍體。 　　腳步聲放輕，多人包圍而來，有極度的壓迫感。 　　我停步於一棟設計俗氣的養生館的門口，接著，有一群人走了出 來；這群人的中心人物，一望而知是一個高個子的神氣個屁男人，戴 了一副墨鏡——不見手杖及導盲犬，我判斷他的眼睛看得見，但不曉 得是瞇瞇眼、長針眼、烏青眼、魚凸眼、畏光眼，還是死魚眼？ 　　這一群人步下剛鋪的大紅地毯，一陣疾風吹落了中心男人的一部 分髮片，沒貼好，他的鞋底踩到了螢光黃的人糞。 墨鏡男人：「你來幹什麼？我想，是怕我們把一個大城市的地盤徹底 　　　　　吃下來吧？你這個外星企業養的特異功能走狗！」 　　這主要人物嘴露金牙，用鼻孔瞧人，現出厭惡的臉色。 　　立時有兩個掛金項鏈的異能者，訓練有素地衝來我的面前，一左 一右，同步發動他們倆的合作能力，將我的{蛞蝓替身}，衝擊得全身 發軟，散作一隻、一隻的好多隻蛞蝓，往四面八方爬行，躲藏於特務 的身上，蛞蝓的毒性黏液通過皮膚被人體吸收，讓當事人使不出勁來 專注，只得慢慢等待毒效自行消退。 　　蛞蝓一不小心鑽進墨鏡男的口中，緊張時嘴巴一合，誤吞，他發 出了響亮的尖叫聲，高調直逼海豚音。 ██ 　　入境隨俗，我戴上了一頂電競炫光水母帽；{蛞蝓替身}的製作成 本不高，但畢竟是外來種，也許會影響到本地原有的自然生態。 　　喬裝是基本功，我買夠了幾件替換著穿的地下偶像團體周邊衣服 ，也支持一下不太靠外貌吸引人氣的樂團……雖說，宣傳海報上一律 修圖成千百年一遇的美少女，有的阿姨其實早就成年了吧。 　　收購了各色適合限制人體活動的束帶，我默默地走出地下室租金 便宜的復古Live House，真沒想到會親眼目睹粉紅色的神話生物在彈 吉他；頭頂著油炸玉米片的猛士、借錢不還債的通緝犯團長，結果主 唱反倒是唯一的普通人，她的原味拖鞋一再缺貨。 　　我沿著樓梯走上地表，一個樣子十分普通的中年婦人站在路邊樹 下，彷彿等候我已久，她的右手提著一只菜袋，還有一個五、六歲以 上的黑布連衣裙小女孩撐著一把黑傘，氣質陰森詭異。 　　卻在這時，那個中年婦人看似不經意間向我望了過來；位於她背 後的靈體，則朝我比起手語，又指向費用便宜的旅社。 　　對方人先動，我再跟隨他們走，尷尬地進入裝潢老舊的旅社。顧 旅社櫃檯的人員望著我講：「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小孩算半價，過 夜可能有警察臨檢……你們不會是要進行違法交易吧？」 　　櫃檯人員一面說，一面還急急忙忙講述法規內容須知，將罪責指 給我看，隨時準備報警逮捕變態現行犯的模樣。 　　對於我這個身分可疑的外地人，連半絲信任都沒有；我的這種初 到陌生地方的蠢氣、希望貪小便宜的神態，都絕無可供高估之處！ 　　住房登記簿上頭的簽名，通常是偽名、化名，用字的典故、出處 可說是粗俗不堪，取得放飛自我，怕被查到是在搞外遇；有的人字跡 是龍飛鳳舞似的草書，另有人寫字小得節省筆墨，但從來沒有住客簽 得字體大到寫出空格之外。 　　本質不是活人的小女孩收合黑傘，她盯著我別在胸前的〔摸魚飲 茶女孩兒〕地下偶像後援會徽章，就發出了不屑的嘖嘖聲。 　　那一瞬間，櫃檯人員也注意到了，差一點笑場！ 　　千篇一律的【懷舊莫扎特音樂精選輯】迴盪於旅社的室內，營造 出傳說中的古地球高雅氛圍。 ██ 　　 　　我被帶到旅社的房間，門鎖讀卡「嗶-嗶-」，當房門緩緩闔密門 縫的那線光明消逝之後，房內空間與門外原來的走廊，竟徹底隔絕！ 　　也就是說，無論等一下我這裡是否發生大爆炸，都無法破壞到我 進入時的旅社整體，因為或許我現在受困於另一段的時空！ 　　假使我的魔法擊不穿房間六面的天花板、四方牆、地板，即可估 計其強度約等於｛次元之壁｝，但我不太敢嘗試，以免直接面臨未知 的時空迴圈、無序亂流、混沌泡沫、痴愚君臨於非歐幾何狂噪噩夢〔 寢諧宮〕之主…… 　　空間之封鎖，代表{召喚隕石}、{流星雨}、{神秘彗星噴射}之類 的魔法不起作用，我得思考其他的破局手段。 　　中年婦人摘下了「她」的假髮，再取濕紙巾擦擦抹掉唇上的口紅 ，邪魅一笑。「Wayslee，明知會發生，而又無可改變的事，就稱為 『氣數』……你的氣數，已盡。」不惜代價，移植了赤紅魔眼。 　　對方略抬左手，隨即聽見鐵鏈拖動之聲響，恍若幻覺，然後我的 肉眼觀察到了「鐵鏈」，一端纏繞於中年婦人的左手臂，另一頭則全 面鎖縛住我的身體，主要作用是控制我的行動。 　　既然我現在是人家眼中「落難」的人，不必把自己妄想得多麼偉 大，人家也未必知道我的本性是什麼樣子，所以我垂頭喪氣、唉聲嘆 息，鬱悶的神情既不激動也不憤慨，茫茫然想像明天吃什麼早午餐。 　　為什麼我人會在這裡呢？假如我是交遊廣闊的有錢人，想必可以 受邀至同樣有權有勢的有頭有臉朋友家，用過晚飯後閒談片刻，相約 大大美女陪伴，飲料從文藝青年強說愁的咖啡，喝到坊間最名貴的紅 葡萄酒，彈指間談出一筆被視為星際密件的公私洗錢大生意。 　　「救！救命啊！誰快來救救我~~！」我發揮著小學生級演技。 中年婦人：「Wayslee，你這個人真不要臉起來，陰險得比什麼都可 　　　　　怕；人人都愛面子，就你最不同。」再收緊鐵鏈。 　　其實我早就認出「中年婦人」是〔通靈協會〕的副會長，我尊重 他的男扮女裝癖好，性別傾向認同是多元自由的，不應該強加於別人 的身上。 　　但「不認同」也是一種認同，競技比賽分級應限定於「生理條件 」才公平；另外，洗腦小孩子去動外科手術那一回事，也相當於是扼 殺了未來的可能性，沒收了一個人作出選擇的時間及自由。 ——「自由」的思想，自己作自己的主人，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手持黑傘的小女孩歪著頭注視我，她的頭頂冒起夢幻的五色雲彩 ；這一招我見過，詐騙集團將人造寶石包裝為「生日當月寶石會帶來 好運」禮品，或把劣等穀米染色後出售時，皆施展類似的術法，效果 是干涉心智，讓懂情趣的受害者浪費錢來買垃圾。 　　在小女孩頭上的雲彩染上詭異幽冥之力後，布置愛心形大床跟八 爪椅的房間裡，忽而變得出奇的寂靜，我不出聲，對方也不出聲。 　　於那陰沉的死氣漫漫狀況中，我心頭不由自主感到一股極度的冷 意，由隱秘的畏懼所造成，而我甚至還不知道恐慌的由來，莫名其妙 之寒涼卻是如此強烈，鬼神莫測，不祥的陰影籠罩一切。 　　在房內電燈昏暗的光芒之下，小女孩的屍妝臉，死相變得十分蒼 白，而我也突然感到了一股凶煞之意，襲遍全身，還因為極度的恐懼 ，使我的面部肌肉生出一陣麻木之感——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此時此刻，我的心中只有驚悚的畏怯和慌亂；我迅速而不由自主 地嘗試運轉法力，敵方一看到我這種弱小的樣子，就知道我一定是狗 急想跳牆，被我的無能表現逗弄得笑不出話來。 ——可以說，我的處境等於是死無葬身之地。 　　我根本無法想像我接近敵人的身邊要反攻回去，這麼莽撞的下場 之可怕，真比死亡更甚。 　　倘若有「宇宙戰鬥民族的酋長」、「只有我升級的整容尖下巴獵 人」、「超次元第一武道會優勝戰士」趕來我這裡打擊歹徒，真不知 道該有多好？ 　　可惜現實是殘酷的，我必須和女裝癖青年、頂著幼態屍身的老怪 物，共處於稍嫌不夠寬敞的旅社房間之中。 屍妝臉：「你的身體，已開始變冷了；我們是『好朋友』，你別急， 　　　　我問、你答，有話慢慢說……」獰笑。 　　「我的Ｄ槽就是一個秘密！你們休想知道我收藏了哪幾部謎片！ 而且，不論你們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告訴你們我最喜歡雙色條紋的 過膝長襪！ 　　別浪費你們的精神、力氣了，回家去洗洗睡吧！ 　　基於良善，我建議你們別去看封面詐欺的謎片；如果隨便挑片， 那你們已經把自己放在一個極危險的境地之中，千萬不要再輕信劣跡 斑斑、擅長修圖的製片廠商，不然你們就要後悔莫及！」 　　回想到錯看爛片的過去，我馬上怒急攻心，一不小心又忘了要先 套話，結果我揮揮手的動作太大，居然掙脫開了鐵鏈！ 　　機智如我，遵守「落地不超過三秒」的原則，趕快在三秒鐘內， 出手把敵人的鐵鏈再纏回我的身上；至於斷裂的、解離分段的，姑且 當作沒看到，我出腳把地上像鐵鏈的事物掃去一邊。 　　然而，已經太遲了；〔通靈協會〕女裝癖副會長的反應，竟然像 是慘遭詛咒的強烈反噬，他整個人陡然癱軟在清掃得不怎麼乾淨的地 板上，與殘存的疑似衛生紙黏渣親密接觸，其全身抽搐不停，鐵鏈嘩 啦嘩啦掉落，而且，七竅冒血，副會長壓箱寶的保命手段在自動吊住 他差點掛掉的一口氣！ 　　「意外事故」嚇退了小女孩遠離我五、六步，緊急撐開黑傘，宛 如持盾防備我的下一步殺招！ 屍妝臉：「我不相信！怎麼可能你那麼快就解開了咒縛！ 　　　　那可是曾經屬於｛陰差♀糠尼｝的{拘魂鎖鏈}——」 　　「冷靜一下，我們重新開始如何？從現在起，『你』決定忘記這 件小事，把它當作是一場短暫的噩夢。 　　你們是〔通靈協會〕的人……這樣看來，通靈人的『公主派』跟 貴協會是對立的，貴協會打算利用『東方七宿』象徵的『威脅』當籌 碼，建造【思想儀】，還想透過壟斷能源產業，支配銀河系乃至全宇 宙？ 　　貴協會——通錯靈了對吧？通到邪神去了，所以野心膨脹到無視 了外宇宙一大堆究極生命體？」 　　如果銀河帝國軍的招募部門忽然公告說：「我們要征服星辰大海 ！統一整個大宇宙！快來從軍吧！」誰都會把這般不可能的目標當耳 邊風，不會有人相信；外星神族懶得遠征過來，已實屬萬幸。 屍妝臉：「瘋子……神經病……徹頭徹尾的『怪物』……」 　　「你嘴巴罵我幹嘛？我只接受無血緣的義妹叫我『笨蛋！大笨蛋 ！藕泥醬你這個大笨蛋！』 　　『你』一個套著{畫皮}的心理男性老怪物，讓我回憶起某個沒鼻 子又自稱黑魔王的｛死神｝棋子了，人不人、鬼不鬼，沒有鼻子還被 傻傻地牽著走。」 　　用話語引開敵人的注意力，自我的雙手十指指尖觸發的總計十道 咒法，有的繞過了黑傘、有的直接穿透過去，僅有其中一道被傘面阻 礙，「咒語雞尾酒效應」的魔法作用疊加起來，最後出乎我的意料之 外，居然不會爆炸？ 　　「下次試試新的組合好了。」我取出筆記本，上前記錄本次實驗 的單一個案，別靠太近……對方正在愉悅地騎著枕頭，磨磨蹭蹭。 　　「嗶-嗶-」房門被開啟的聲響立刻傳進我的耳中。 　　門外的人們猛然推開房門！ 　　「榮嗯！你沒事吧？你——」聽起來是我的前妻。 　　我轉頭一看，「他們」就站在房間的門口，站在那邊；由於地板 上躺著半死不活的女裝癖男人，床上又有外表是小女孩的套皮老頭在 呻吟，所以情況對我來說，非常不利。 　　至於後續我能不能順利脫罪？我也不知道。 　　眾人用一種含有深意的眼光望著我，我收起筆記本，又挺直了背 脊，樂觀以對。 　　「各位看到的，並不是你們想像中的樣子。」 　　前妻的右手緊緊握住魔杖，以懷疑人生的眼光打量著我，她吃驚 得不知從何問起；而她的左掌上，托著通靈人那九件大大小小箱子成 套的袖珍版仿製品，可收合為「一箱」，方便攜帶。 　　恰好同行的<<草龍膽>>又沒穿緊身衣，沒看臉就認不出她；〔星 際對魔忍〕已成年的成員，極少再穿回學生制服、假裝年輕，平時最 常見的官方偽裝是「刑警」，頻繁出入於兇殺案發現場，本身也持有 合法申請的正式證件，基層警員一概稱之為「長官」。 　　菈賣得‧步狼則憋著壞心的笑，拿起事務所的照相機拍來拍去； 她頭頂的狼耳豎直起來，附魔梳理過的大尾巴不掉毛。 　　為了挽救少許形象，我擺好姿勢，自信於我的側身、側臉。 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箕 █尾聲 　　<<草龍膽>>擔保我是「協助警方逮捕〔通靈協會〕兩名涉嫌重大 要犯的熱心民眾」，所以不需要請出事務所的律法顧問，我沒混到一 餐豬排飯或排骨便當、泡麵加蛋，寫完筆錄就被放了出來。 ——經費不足啊，可見物價高漲之民生困頓。 　　一陣熱鬧過後，留下來的是尷尬、靜默，以及兩個人之間的疏離 感；即使相對距離為負，我被強迫進行浪費體能的熬夜勞動。 　　「雖然男人不會懷孕，但是我從來不看男扮女裝的謎片。」我實 話實說，而且男男片也是完全不在考慮之列的。 河萌狸：「榮嗯，你這麼會破壞氣氛，一定是用下半身勾引偷腥的野 　　　　貓對吧？胃部以上是不行的，唉~~ 　　　　　　我們尚未完全離婚，『巫師義務』就靠我們增加人口； 　　　　我辛苦一點，讓你出門後沒有餘力亂搞，貼不貼心？」 　　【家事魔偶】D.J.在旁按摩小腿，防止抽筋，適時遞上飲水或精 力飲料，儼然被拉攏成為不折不扣的幫兇！害我的私人時光減少！ 　　「我……我想到還有案件沒處理完！妳也該早點休息了，索求無 度是傷身的，『東方七宿通靈事件』——」 　　受到緊迫壓制的我，慘遭腿夾固定、貼身纏抱技！ 河萌狸：「你那個星際通緝的『損友』，名字叫檀葉的傳來資料，證 　　　　明那九件箱子的組合，相當於【宇宙膨脹理論】的簡化模型 　　　　。」動用魔法翻身。「遠古的原始通靈人，其中一支是現今 　　　　〔結界師〕的先祖，他們觀測到宇宙的『膨脹』，藉此領悟 　　　　出特殊的封印術法，又名為{須彌芥子}……」 　　蛤？叛變的【家事魔偶】趁我愣住，按住我的兩腳！ 河萌狸：「他們將『舊日的災禍』，以{須彌芥子}封印至靈界彼端； 　　　　豈料，後人覬覦了無法掌控的力量，在未知存在的蠱惑下， 　　　　創立〔通靈協會〕吸金集資，逐步侵蝕宇宙的能源產業，大 　　　　賺價差、占據地表，淪為布置陣勢而解除封印的棋子。」 　　「我懂了，基本上跟〔拜長老會〕半斤八兩……」也許，還存在 著相互利用的秘密合作關係。 河萌狸：「大規模的封印損壞，引發星球的局部地震、極端氣候變遷 　　　　，異常的天文現象此起彼落；至於所謂的『東方七宿』、『 　　　　四神之青龍』，多半純屬於【思想儀】製造來誘騙人們接受 　　　　集體洗腦的戰略靈子武器級幻覺。 　　　　　　星辰的排列，要看起來像『青龍』，得站在古地球的地 　　　　表才行——問題是，宇宙時代的移民，分布於各個星球、星 　　　　系，實際上不可能觀測同一處星域，竟然會看見一模一樣的 　　　　星座形狀？那也違背了最新研究的占星術學說。」 　　「接下來，要修補封印——」我抓住了呼吸間的空隙，巧勁挪移 床上的負擔，終於看到了逃離臥室的一條生路！ 　　關鍵下一秒，透明無色之隱形防壁「反彈」我，陷阱？重心不穩 的我摔回床邊，然後讓兩雙有力的手臂，迅速拖上床舖！ 河萌狸：「那些瑣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增修版的封印術式設計圖，我 　　　　已經交給該領域的專家們去改良，你死了找機會去拈花惹草 　　　　、招蜂引蝶的心！ 　　　　　　涉世未深的年輕女孩，與你無關！認命吧！」 　　我的嘴巴遭到封住，無能抗議，現實的殘酷簡直不可理喻！ <FIN> ##維基百科之外的參考資料懶人包 1.倪學網　http://www.wiselypuzzle.com/ 2.禽星/星禽/演禽，虛星推算命祿吉凶之術 　→結合二十八星宿與七曜、動物 　　東：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 　　北：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貐 　　西：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 　　南：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 3.英國青少年成長小說《哈利波特》系列中登場的咒語 　　　https://reurl.cc/GjKDWy 4.新聞：太陽磁暴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hv0QjjSgbY + 5.《SHAMAN KING=通靈王=通靈童子》(鳥仔腳)_武井宏之 動畫原創結局版(主角威能開外掛開太大) 　　https://reurl.cc/WxvWjL　Over Soul 　　https://reurl.cc/va6Xro　Northern lights 　　https://reurl.cc/XGm3o7　trust you 　　https://reurl.cc/RqyDar　おもかげ 動畫趕火車改編漫畫版(畫風幼化、有點亮、洗白) 　　https://reurl.cc/8vN71X　Soul salvation 　　https://reurl.cc/DjoDWR 　Get up! Shout! 　　https://reurl.cc/Ej1Dq1　#ボクノユビサキ 　　https://reurl.cc/RqyDK9　Adieu 　　https://reurl.cc/lQ7XEj　ハヅキ 　　https://reurl.cc/2YE3xX　Courage Soul 結論：道潤的同人本本很實用。 ……及其他無意識間混入的ACG梗，大概就是這樣。 　 　～Shit-posted by A.I.【CchatPTT】ver.207904010204 ---- 　　請Trionychidae自我發揮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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