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修真 第十三章

看板 CFantasy
作者 tzueike (奶茶狐(上絕))
時間 2011-09-23 20:3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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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陸雪洲到處玩耍,看遍了北方壯闊山勢、也踏足南方那溫婉秀麗的水鄉,更曾 在窮山惡水處見修仙者除惡獸,一路上吃吃玩玩,時光輾轉,已到了將回師門的前十天。 「要回去了……」躺在草地上,斜靠著大樹乘涼,她看著在陽光下顯得斑駁的樹頂。「真 有點不想。」 「在外頭玩久了自然就不想回家了,何況靈動天於妳也沒什麼感情。」瀲灩蹲据在在樹梢 。 「不過我想二師姐三師姐還有亭瑩。」 瀲灩低頭看了她一眼。「還有十天,要上儒門?剛好路也近。」 「嗯,都答應陸隱了。瀲灩,妳不覺得陸隱和鎮北將軍府都有點怪麼?」 「哪怪?」半睜著眼,瀲灩半打著瞌睡。 「對我很怪呀,將軍府的人對我實在太好了,而陸隱……他感覺就是個規矩人,可是也不 喊我一聲陸師姐,就這樣喊雪洲姐,好怪。」 「妳管人家,他這樣喊妳少塊肉沒有?既然沒有就別去在意了。」 見瀲灩樣子,陸雪洲心裡也察覺到她似乎不太想和自己討論這些事情,只好撇撇嘴。「那 等晚一點涼一些再出發吧?儒門沒有女弟子,我這麼跑過去會不會顯得太輕浮了?會不會 給他們造成麻煩?」 「儒門雖是最重禮的,但妳正大光明的去,兩方執禮有據,也就沒什麼好忌諱的了。何況 妳是去拜訪朋友,又不是去找情郎,怕什麼。」 陸雪洲翻了個白眼。「什麼情郎!」 「妳都十一了,普通人家的丫頭早要備嫁了,妳啊,自己注意一些,好歹是個女孩子,過 一兩年葵水也要來了,可就真的是個大姑娘了。」 葵水的事情陸雪洲已經聽師姐提過,一開始雖然訝異,但聽的次數多些,見師姐們一個月 總要彆扭個幾天也就習慣了。 「知道啦。」說著,她忽然想了起來。「瀲灩,妳說冷師叔祖和兩位前輩相識,所以都是 一百五十年前的人物了?」 瀲灩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那其他的師叔師伯祖呢?冷師叔祖三十六歲就沒了,沒道理丹曦前輩們還在,師叔師伯 祖們都沒了呀?」 「這些事情妳難道都沒聽妳師姐們說起?」 陸雪洲搖搖頭。師姐們來雁啼峰的時間有限,要教導她的東西不少,自然是挑重要的講, 這修仙門派的往事倒是沒什麼提及,加上她初入門對師叔師伯都不熟悉,也不會想到上一 輩的事情。 「將近兩百年前,真的是風起雲湧,不只天玄門能人輩出,魔道也是,那時候有幾個大魔 頭特別狡猾聰明,加之修煉有道,竟也能領著下頭的魔人和修仙大派相抗衡,這一打就打 個沒完了。各大門派雖強,也抵不過魔道的陰險狡詐,在一百五十年前爆發了最大的衝突 ,魔道五個大頭子領著人馬分別攻向了靈動天、天玄門、青微、華台這根基最穩的四大派 。本來正大光明的打這四派是不落在下風的,不過那魔道之人使了卑鄙法子,他們滅村毀 鎮,卻故意留下幾名早讓他們洗腦的幼童,分別讓四大門派收留,在有內鬼的情況下四大 門派自然落了下風。」瀲灩停了停,似乎在回想詳細的情形。 「這些孩子長成後,因為是魔道中一時之選,天資自然不差,也分別成了各門派中的佼佼 者,誰也沒想到,幾十年後,這幾名弟子破了門派內的防護陣,放魔道入門,眾門派抵禦 不及死傷慘重。」她彷彿沉溺在當時的戰火當中,眼神迷離。「我雖只剩精魄卻還是記得 很清楚,冷風然的師姐妹們一個一個慘死,死也就罷了,還被那魔道凌辱,當時的靈動天 掌門身受劇毒,那毒便是魔道安插細作所下,那細作是當時掌門最驕傲的弟子,當她知道 弟子居心叵測,又見門派一片瘡痍,怒極慟極,也就走了,本來是該由冷風然那輩弟子接 掌門真人的,可惜死傷太慘,居然沒半個真人留著,唯一活著的弟子不是重傷就是瘋了… …」 陸雪洲彷彿能見當時慘況,她坐直了身子,神色凝重。「所以就傳給了現在的師伯?」 瀲灩點點頭。「那一次大戰兩方損失都大,也才有現在的平靜。兩邊都傷得太重,沒法子 再爭鬥了。」說著,她嘆了口氣。「因為當時失了太多能人,現在靈動天好幾樣了不起的 劍法心法也都失傳了。」 陸雪洲也惋惜地嘆了聲。「那其他門派呢?」 「妳現在到外行走,應該都沒見過華台宗的人吧,那是因為華台耗損太大,揚言閉關三百 年,這三百年間絕不插手任何事。天玄是裡頭最好的,因為本身地形易守難攻,又有丹曦 、朔望等人,那時稱天玄是修仙第一大門也沒錯,除了那兩個,還有攸諦子、少陽、青雲 這些厲害的人物,不過他們沒那兩個的好運道,都戰死了,不過真人倒是活了好幾個下來 ,這也是為什麼天玄現今聲勢仍凌於其他門派之故。」 「青微呢?」陸雪洲好奇地問。她想到了歐陽天晴,卻馬上又想到追殺將軍府的人馬…… 她秀眉不禁擰了擰。 「青微也沒好到哪去啊,死傷一片,到現在和靈動天一樣,還沒好過來呢,不過他們比靈 動天有錢多了倒是真的,沒辦法誰叫青微幾個算命的外門弟子得了皇帝青眼,封了國師。 也靠著皇帝的供奉,他們恢復得比靈動天好些。」 「可是每次論道大會,我們也沒遜色太多啊。」 瀲灩嗤笑了聲。「那是因為去的都草包,妳要真讓幾個大的弟子出來比,那難說啦。」 陸雪洲搔搔臉。「可是大家還是很尊重掌門和師父,沒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 瀲灩點點頭。「妳掌門師伯的確值得欽佩。」她溫聲說。「那時上頭的師叔伯死一片,下 面幾個小的惶惶不安,靈動天幾乎都要散了,也難為她當時一個三四十的姑娘能咬著牙扛 下這重擔,戮力重振了靈動天。」她覷了眼一臉嚮往崇拜的陸雪洲,輕笑。「妳說其他人 尊不尊重她?以其他兩門現今的真人掌門來說,風初行真的是個道行稍淺的小娃兒,甚至 比丹曦等人更小一些,可人家這打理門派的功夫,沒人不讚一聲的。」 經瀲灩一說,陸雪洲才恍然發現自家門派和其他的門派比差距多大。人家的掌門、真人都 是師父的師叔伯祖輩,自己家的輩分卻可能只是人家門派中的大弟子而已,這差距怎麼不 大。 「兩門?」陸雪洲忽然疑問。 「對啊,除了天玄華台,青微沒比靈動天好哪去,上頭也是死一片,現在是只剩下一個玉 雲散人在,不過傷到現在還沒好,也是在閉關,現在的代掌門和妳師伯是同輩份的弟子, 其他真人也是。所以靈動天再慘還有個青微作陪。」 陸雪洲摸摸下巴。「那儒門、道懸和靜徹呢?」 「嘿,他們也慘。不過他們好是好在從來沒這四大門派威風,人家魔道也看不上他們,隨 便打打就罷手了,不像咬著四大門一樣緊。」 聽完這些過往歷史,陸雪洲忽然嘆了聲。「現在這樣真好……他們怎麼有辦法殺來殺去的 ?要我殺魚殺鳥還可以,殺人實在……」 「妳只要不把人當人看,自然就殺得下手了。」 聽她一說,陸雪洲驚駭。「什麼不把人當人!」 「妳人殺多了,自然就不把人當人了,就只是看一個東西,毀了也不會良心不安,魔道中 人大多都是這樣子的,他們自私任性,從沒把人命當一回事,眾大門派因為總是和魔道爭 來爭去,也開始有了魔道就是壞東西,死不足惜這些偏激的想法,殺魔道是從來不手軟。 」 「這樣子……是對的麼?」陸雪洲睜著眼睛。她雖常聽師門的人說殺了哪個魔人殺了哪個 妖魔殺了哪個妖精,可是總也只是聽聽,如今聽瀲灩一說,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被衝擊了 。 以前聽聽只是聽聽,因為她知道師姐們都只是說說,真要去做可能是另外一回事,可是現 在瀲灩卻告訴她,殺人是常態,這讓她怎麼轉的過來! 瀲灩憐惜地看著一臉茫然的陸雪洲,嘆了聲。「對他們來說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了。有如黑 白相爭,誰也不會讓誰,只是最後淪為了力量的僕役,只以勝負為是非的基準,打到後來 ,可能誰也不記得為什麼要打了。」 「那殺人真的是對的?」陸雪洲急問。她出手傷人就已經好幾天睡不好了,更何況要她舉 劍殺人? 論道大會當日的慘狀,她到現在還歷歷在目不能暫忘,那滿地的傷殘,那已沒了生息的屍 首,多想一下她便要心神劇動。 她不是不知道死亡,但她無法接受這樣的鬥爭。 瀲灩飛了下來,停在陸雪洲的肚子上。「這之間能說的東西太多了,我無法一語說之,妳 只要記好了,不愧對自己,不愧對天地,那便是我唯一能告訴妳的了。」 陸雪洲張了張嘴,想了想,才點點頭。 瀲灩一笑。「自己琢磨吧,修真之途是自己走出來的。」 在儒門做了幾天的客,陸雪洲依依不捨地和陸隱告別。 御著百鷲,這五個多月來的納氣歸引讓她內元更盛,原本駕馭百鷲時僅能發出劍身的銀芒 ,如今卻能在銀白色的劍芒中散出紅鷲羽的光來。 這意味著她御器的能力更強,更能夠展現法寶的威力。 提氣千里,轉瞬間她已到了雁啼峰的外圍村落,猛地,她停了下來,緊戒著,也不四處張 望,她將注意收斂到自身之上,以防任何突發的意外。 「一個小娃兒也有這樣的戒備,想來靈動天離重拾過往風光也不久了。」 年邁而低嘎的聲音傳了出來,那彷彿是拿著砂紙磨石子的聲音,讓人聽了不禁泛起一陣的 雞皮疙瘩。 陸雪洲凝著臉沒有答話,背上破塵蠢蠢欲動。 一陣腥臭的風吹到她面上,陸雪洲破塵罡氣一動,劈開迎面惡風。「是誰在此撒野!」她 沉聲喝道,若不是嗓音太過稚嫩,倒真有幾分大家氣派。 「哈哈!好個娃兒!怎麼全天下的好雌兒都讓靈動天給收了?」 話語未竟,一雙紫黑色的手驀然探了出來,陸雪洲一驚,趕忙往後急撤,背上破塵似有所 感地一動,陸雪洲趕緊停住退勢,一個提氣,往下疾落。 那聲音沒有再響起,只是一把巨大鐮刀由下往上揮來,陸雪洲驚喘一聲,收住落勢,明白 自己上下四方都落到了對方的攻擊範圍中,無論往哪個地方動,都跑不了。 想通這點她乾脆以靜制動。 她隱約猜想,這個人是在戲弄她,像貓兒逗弄小蟲子一樣,放她走,又在自己覺得有望的 時候伸出爪子。 嘶的燃燒聲忽然在她面前爆起,陸雪洲咿了聲,往後一仰,就見眼前炸開一片紅霧,那紅 霧幾乎要貼到自己身上,陸雪洲猛地提氣,背上破塵生出玉光,那紅霧似乎是黑夜遇見了 日光,潮水似的退了回去。 「咦!」 那難聽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此時陸雪洲看清楚了對方模樣,那是個頭頂光著,後頭留著一 小绺頭髮的老頭,老頭額頭上有著青色血脈,一突一突,有些可怕。 「小丫頭背上的是什麼?」 陸雪洲看了著對方不敢隨意開口。那血霧瀰漫著噁心的味道,而且也沒有被破塵給震散, 有如一尾紅龍在男人身邊竄動流轉著。 男人見陸雪洲不語,只輕蔑的哼了聲,一雙紫黑色的手彷彿伸長似的探了過來,其實並不 然,那只是他速度太快,快得讓人看不見他動了,只在回神時看見紫黑色的手掌從天蓋下 。 陸雪洲來不及反應,就在大手罩住她天靈時,她懷裡發出一聲尖銳的羽禽長嘯,那男人一 愣,讓陸雪洲掙得一秒喘息空間,她氣至破塵,發出一道劍氣。劍氣直指男人的手,那男 人也不簡單,手呼地轉瞬間便收了回去。 但避開劍氣後,他手又落了下來,破空之聲挾帶怒氣。 陸雪洲破塵在手,也不敢出鞘,只能連著白玉劍鞘去擋。破塵的名聲太大,自己功力又太 差,若被人奪了去她是半點也怨不得人。 滋滋聲響不停傳來,青色的煙從白玉劍鞘上冒了出來,陸雪洲震撼地看著那被融蝕的劍鞘 ,低叫了聲而欲趕緊退開,只是男人緊握著劍,死不放手。 「你!你!」陸雪洲瞪著自己的愛劍,不知如何是好。 「妳這倒是個好東西,留著只是白費……」 「混帳東西!」陸雪洲懼極怒極,忍不住破口大罵。她抽不出破塵,腳下百鷲卻還是在的 ,她挪了部份真氣,在西字出口時,銀中帶紅的銳利劍氣如強風掃落葉掃了上來。 男人轉瞬間就不見蹤影。 陸雪洲不敢大意,她將左手靠上了嘴邊,一細膩的銀環露了出來,她往上頭一吹,嗡的玉 聲遠遠傳了出去。 「討救兵?」 男人嘿地一笑,陸雪洲只覺脖子上冷風拂過,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只能死死地閉著眼睛 ,正當她以為自己完蛋之時,嬌喝伴隨金鳴在她耳邊爆開。 她被劍氣拂過,只覺內臟如被翻攪過一般,身子也被兵器相交散出的氣給震開,若不是此 時她已小成,恐怕不是被震出去這般簡單。 強穩住內元,陸雪洲遠遠飛開些才回頭看,就見掌門師伯底下的大弟子瑀璕師姐手持拓霧 細劍架住男人鐮刀,又在此時三道光芒同時射了過來,分別是師伯的三弟子五弟子與十一 弟子。 陸雪洲捂著後頸和耳朵,冷汗不止。 「魔道妖人何故闖我靈動天!」瑀璕冷聲喝問。 其餘三名女弟子則分別守著三方,紛紛舉起手上兵刃,隱約成陣。 男人冷笑了幾聲,纏繞在身邊的紅氣瞬間漲開,散成四份,有如飛箭分別往四人射去,三 名功力較弱的則避了開去,陣勢瞬間也被破解,只因那紅霧越過之後又返了回來,如鎖住 了目標的毒蛇,不吞噬對方誓不罷休。 唯有瑀璕提劍一擋,她運動全身功力,細劍散出蒼色之光與那紅霧相抗衡,只是紅霧太過 陰毒,又她功力不及男人,紅霧漸漸佔了上風,慢慢吞嚥著蒼光。 鏗的一聲,紅霧破開蒼茫,緊咬住了劍身,瑀璕只覺手一沉,靈氣散動的拓霧此時有如死 物,物我感應驟消。她大驚,於此時男人鐮刀已揮了過來,他知道只要擺平瑀璕,其餘人 也是手到擒來。 瑀璕退,男人獰笑,鐮刀只是幌子,紅霧不知何時已竄到了瑀璕身後。 「瑀璕師姐!」陸雪洲大叫了聲,手上破塵飛射而出,恰恰擋住紅霧,又一陣噁心的味道 漫開,白玉劍鞘撐不住連番毒蝕,喀地裂開落下,露出破塵劍身。 瑀璕扔開手上拓霧,握住破塵,只覺一股強勁的氣道由手掌竄入她手臂,幾乎要震得她握 不住劍身。 男人瞪著破塵,似是不敢相信。「破塵?居然還在……破塵還在……」他幾不可見地顫抖 著,泛著紫青的臉有股黑氣湧了上來,滿身邪異令人望之生懼。 「為什麼還在!」他憤怒地大吼,手上鐮刀有如死神之手直劈破塵。瑀璕提劍一擋,不知 是否屬性相剋,鐮刀泛著的血氣一遇上破塵劍身瞬間就被消弭,瑀璕只覺一股大力衝來, 除此之外並無異樣。 男人抽刀再下,只是他射了一道細密的黑氣往陸雪洲,卻不料玉光迸起自成防護之陣,就 見陸雪洲沖他一笑,從腰帶中拿出一顆晶瑩碧綠的玉石,她晃了晃。 那是破塵劍柄處鑲嵌的百邪辟。 男人憤怒的大吼,發了瘋似的狂攻瑀璕,每一擊都卯足了力氣,直往破塵劍身敲打,瑀璕 經不住次次的猛攻,嘴角掛了幾絲鮮紅。 陸雪洲見其餘三名師姐窘境,她御起百鷲衝了過去,手上百邪辟玉光陣陣,退開紅霧,將 三名師姐納入百邪辟散出的光中,她遠遠地退了開來,只見男人和瑀璕的攻防。 她們都知道瑀璕的道行遠不如男人,陸雪洲看了灰去的銀環,嘆了口氣。 「師妹,勞妳撐住這陣,我回師門求救。」三師姐輕聲說。 陸雪洲急忙搖頭。「這太危險了!」 「就是!那魔道功夫了得,師姐妳出去若被那紅霧纏上怎麼辦!」 「大師姐撐不下去的!」三師姐急道。 碰地劇烈聲響傳出,陸雪洲等人再無暇爭辯,只能趕緊看向戰場,就見四散的紅霧回歸為 一,撞上了破塵散出的玉光,而瑀璕似乎豁了出去,全身真元灌入了破塵,劍芒漲了一圈 ,玉茫幾乎讓掩住了她的身影。 斬開紅霧,瑀璕手畫圓,闊劍使靈動天劍法不倫不類,但劍在她手上彷彿有了生命,一道 極美的弧度劃開,憑藉風靈步,瑀璕腳踏化風七步,若不是破塵光芒太盛,恐怕只能見到 她優美姿態的殘影。 光影交錯,破塵之光忽而化實,猛地刺往男人腹部。魔人也知破塵厲害不敢硬抵,只能往 後退去,不料瑀璕直刺一收,化風七步再展,身影矇矓,其從師一脈的劍法順手而出,在 光芒遮掩之下靈御九天的百變如風幾乎是無法化解的,只是魔人功力高出瑀璕不知多少, 就見他哼了聲,散出魔氣硬抵破塵。 男人詭異的手此時慢慢的推了出去,就見紫中泛出黑,在瑀璕肩上輕輕一拍。 瑀璕一震,於此同時男人收身退走,留下滿天怒笑。「本道大事已成,就不陪妳們這些娃 兒玩啦!」瑀璕身形直直往下落去。 陸雪洲大叫了聲,她御起百鷲直追往下落去的瑀璕。「師姐!」她身甫動,三道光芒越過 她,直往瑀璕而去。 「師姐怎麼了?」待陸雪洲追到時,只見瑀璕面上蒙上一層黑霧,隱約有紅絲竄過,她又 驚又駭,從沒見過這樣詭異的現象。 「小五,我和十一先送大師姐回去,妳護這位小師妹回去。」 五師姐點點頭,眼眶泛紅。「師姐小心。」 三師姐點點頭,抱起瑀璕,十一師姐早撿回拓霧,連忙跟著三師姐一同離開。 陸雪洲收回破塵,看著同樣滿臉焦急的五師姐。「師姐我們也快回去!」 五師姐急忙點頭,兩人分別踏上仙器,沒命似地往鳳鳴山衝。 待得回到鳳鳴山,陸雪洲因著不是同支不能進入內門,只好在外廳等著,她焦急的走動著 ,神色不安。伸手摸摸被自己焐得溫熱的玉珮,希望藉此平穩心情,只是眼下發生的事情 太駭然,她實在穩不下心緒。 「怎麼會這樣呢……」她跺了一下腳,探頭出去,只見滿園花草,根本窺不得遠處廂房。 「瀲灩妳說大師姐會不會有事?」 理所當然的,瀲灩沒回答她。在現在這個地方,瀲灩是絕對不會出聲的。 陸雪洲也沒管鳥兒是否有回答,她只是繞著屋子走來走去。 她又探出頭去看門外,只見一道七色彩光閃過。她知道那是靈動天傳喚真人的鳳尾令。 她神色更難看幾分。 不多時一道金光一道紫光分別飛了過去,陸雪洲大喘了口氣,坐回椅子上,也不管茶水冷 熱,端了就灌進嘴裡。 鳳尾令強召真人,這意味著有極大的變故,唯一可能的就是瑀璕的事情大了,不是掌門師 伯自己能解決的了。 就在她滿腦子混亂時,一名身穿翠綠裙裝的女子踏了進來。「雪洲師妹快隨我來!」 陸雪洲急忙站起身走了過去。「這位師姐,瑀璕師姐怎麼了?要不要緊?」 那女子拍拍她。「別急,掌門傳妳,先隨我去吧。」 陸雪洲點點頭,尾隨女子而行。穿過幾個漫著雅香的花圃,踏過白玉橋,又穿過鑲著星光 石的拱門,她才見到一排精緻的屋子。 拱門上以極雅的筆勢勾勒『蘋風小舍』。 無暇多看幾眼,陸雪洲一路被領著,踏進了屋舍中的最大一間,只聞淡淡的焚香傳出。她 不識香,卻隱約嗅出幾絲藥味。 「弟子陸雪洲拜見掌門、拜見師叔、拜見師父。」 「來。」風初行溫柔的嗓音淡淡的。 陸雪洲卻好似感應到其間的焦急。 不敢多想,她急忙上前,一抬頭就見瑀璕臉上黑氣沒了,那幾絲血紅卻還是在的,不停在 面上爬動。 她倒抽一口氣,只覺那紅氣竟像蟲子,瑀璕姣好的面容此時顯得無比可怕。 「雪洲,妳快說出事情如何發生的,妳怎麼會遇上血螅道人?」風穆急問。 血螅道人? 「徒兒遊歷歸山,在要回雁啼峰時忽然感受一股異樣的氣息,那應該就是師父所說的血螅 道人。那人好厲害,徒兒不是對手,便吹了二師姐給我的傳聲環,幾位師姐便過來了。」 風初行聽著。「恬兒說妳手上有破塵劍與百邪辟?」 陸雪洲一愣,看了眼風穆,見她神色無異後才點點頭。「弟子蒙金翅烏青眼,幸得此劍。 」 「妳可願將百邪辟借予妳瑀璕師姐?」風初行問。「她身上所中乃血螅道人所煉化的血蝕 心,是以他的血淬以百蟲之毒,以此餵養血心蟲,此蟲極小,能入人百孔,一旦入體便吃 蝕人血,最後吃蝕人心……」 陸雪洲臉色慘白。 「此法暫時無解,只能借妳百邪辟暫壓血心蟲。」她抬頭看向陸雪洲。「妳可願……」 「弟子願意!」陸雪洲說,她掏出了百邪辟,一把遞上。「師姐是為了救我,就不知除了 壓制外還有沒有其他法子?」 「放肆!」風穆怒語。 陸雪洲趕緊退下低頭,不敢多語。 風初行擺手制住風穆。「雪洲也只是擔心璕兒罷了。」說完她輕嘆了聲。「這事我得親上 雁啼峰與金翅烏談。」她淡淡地說。 「金大哥?」陸雪洲咦了聲,一接觸師父似要剮了她的眼神,她趕緊噤聲。 「是了,妳與金翅烏相識的。」一直無語沉默的風敏真人忽然開口。「師姐,妳也莫急… …」 風初行長呼口氣。「雪洲,若欲救璕兒,得取金翅烏的護體元血,也就是他的心頭血…… 」 陸雪洲轟的,腦中一片空白。 見她呆愣當場,風敏道。「別急,只取一滴,雖然將使金翅烏虛弱一陣子,但於性命無傷 。」 陸雪洲這才喘出一口氣。在這連續的驚嚇中,她只覺無比疲憊,肩膀不知不覺地垮了下來 。 「妳先回去吧,此事我自與金翅烏相商。」 陸雪洲點點頭,行了禮後才退了出去。 因為她始終不習慣鳳鳴山的規矩,所以到現在還是住在雁啼峰。陸雪洲召起百鷲,飛嘯而 出,離了鳳鳴山頭後,她回到了師門替她築起的小屋子前。收起劍,她一揮手,一道淺淺 的氣打在屋子前的一塊方石子上,就見屋子周圍像被風吹過似地揚起一道似有若無的痕。 那是瀲灩佈置的絕音陣,只要在這陣中聲音便無法透出。 踏入屋子,一切如昔,甚至比以前更乾淨幾分。陸雪洲知道這是兩名師姐和師妹幫忙維持 ,心中一陣感激和感動。 關上了門,揭開了窗子,一陣涼風吹入。 瀲灩也順勢飛了出來,停在陸雪洲肩膀上。「此次是妳好運,如果沒有破塵,一千次妳都 得死。」 陸雪洲苦笑。「還有瑀璕師姐啊,若不是她,即使手拿破塵,我還是得死那一千次。」 瀲灩一嘆。「血螅道人可不是簡單人物,魔道……」她話尾沒去,留下一絲沉重。 「那是誰?」陸雪洲問,將破塵放至桌上,她小心翼翼地檢查著。確定沒有任何損傷後才 安下心來。 見她如此緊張,瀲灩啐了口。「破塵不是那麼容易被傷到的。」 「那白玉劍鞘都被蝕了,妳說我能不擔心麼!」 「破塵之所以是劍中霸者是因為自身玉質帶有破魔闢邪的浩然之氣,使得所有邪物無法近 身,又因鑄劍師有意為之,於兵器當中更深具凜冽的殺伐之氣,大有於正於邪都要壓人一 頭的狂霸。傳聞在白玉尊者時,破塵不知毀了多少法寶仙器,同時也碎了無數魔器,這才 得來霸者一稱,這樣的一把兵器妳是不必多操那心的。」 聽她說陸雪洲才收回目光。「妳還沒說血螅道人是誰呢。」 「那是約七十年前被關入諸羅島的魔人,他是一百五十年前一個叫血鴉上人的魔人徒弟, 專門就是煉那些奇怪的蟲子和毒的。」 陸雪洲抖了一抖,想起了瑀璕面上的紅痕。「妳說金翅烏大哥的血真有辦法救瑀璕師姐麼 ?」 「自然是可以的,金翅烏本身就鎮百蟲,那血心蟲也不例外,怕只怕金翅烏不肯……」 「為什麼?」 「心頭血不是這麼好取的,得冒極大的風險。」瀲灩綠眸子緊盯著陸雪洲。「就算真的取 來了,這一年期間金翅烏功力將降七成。」 陸雪洲砰地站了起來。「這怎麼可以!」 瀲灩搖搖頭。「這也是為什麼以風初行果斷的性子,還會說出相商這樣的話來的緣故。」 陸雪洲閉了閉眼,這才坐下。 「妳別擔心了,妳師伯必會加派人手守住金翅烏的。」 陸雪洲點點頭,她自然知道這點,畢竟師伯只能以這樣的交換條件,可一想到金翅烏未來 一年將損七成功力,她就惶然不安。 她是親自面對過那群妖魔的,她比誰都知道那群妖魔想宰了金翅烏的欲望,如海潮般千撲 後湧……誓不罷休! 「但願未來一年平安無事……」她輕輕地、語帶冀望地說。 金翅烏同意了風初行的請求,於此,陸雪洲親自爬上了菩提樹向他道謝。 見金翅烏銳利稍減的眼眸,她內心只覺難過。「金大哥你還好麼?」 金翅烏翅膀拍拍,一把將陸雪洲掃下了樹,不過很快她又蹬了回來。「你別這樣,我會更 小心照顧自己的……」 金翅烏哼了聲。 「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我這一年絕對守著你的!」 金翅烏睨了她一眼。 「別瞧不起我!」陸雪洲驀然靠了過去,以著只有兩者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我已經學到 納氣了,我每天早上就來這裡陪你,你要餓了告訴我,我替你找吃的找喝的,你就好好在 這樹上歇著,好好養元。」 金翅烏看也沒看她一眼,倒是在旁邊聽的瀲灩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丫頭,妳當妳金大哥 是做月子啊?哈哈哈!」呼地,她被遠遠地掃了出去。 很快地她又飛了回來。「幹啥這樣,你不好意思啊?」看著金翅烏冷冷的眼神,她又哈哈 大笑。「妳金翅烏大哥就算只剩三成功力還是比妳強太多啦。」 陸雪洲哼了聲,不過她又馬上滿眼擔憂地看著金翅烏。「大哥,我說真的,如果真發生什 麼事情你就逃了,千萬不要逞強啊,反正樹倒了再種就有,你沒了雁啼峰就真的完了。」 金翅烏瞥了她一眼,點點頭。 「這事還需要妳提點?金翅烏不是傻子,他都多老了,自有分寸的。」 陸雪洲嗯了聲。 回到雁啼峰也已近半年,陸雪洲每天清晨都爬上菩提樹去納氣,此處不輸丹曦的那片古林 ,或許是菩提樹自身的靈氣,也可能是高處的之氣更純淨,陸雪洲覺得自身功力小有進展 ,起碼煉神不再只是停在初段的『沉』,已開始能『動』,瀲灩說繼續下去就能『環』, 最後是『返』,能體悟到返境需要的就是坐忘的境界,這才有辦法更進一層到達忘神。 只是這之間就能耗盡五十餘年到七十年,許多修仙者窮極一生都只在煉神徘徊,最後黯然 接受死亡。 一生的追求,最後仍逃不過的死字。 靠著木牆,陸雪洲百無聊賴的以手指逗弄著燈台內跳躍的火苗子,將細微的氣自指尖釋出 ,弄得火苗子顫抖不已。 「瀲灩,我總覺得回雁啼峰後,日子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好玩了。」陸雪洲半趴在桌上,輕 聲說。 「那是自然的了,妳見多了看廣了,心胸被拓開了,雁啼峰自然就關不住妳了。」呼地, 瀲灩拍翅,扇起一陣風將書頁翻了翻。「妳二師姐拿來的這本書倒還不錯,噯妳不是有個 燈罩子?拿出來用吧,換上大蠟燭來,好了妳別玩那火了,沒瞧見我在看書麼?一跳一跳 的我眼都疼了。」 「我無聊嘛!」坐直身子,陸雪洲瞅著那兀自沉迷書中的鳥兒,又趴了回去。「我想吃糖 葫蘆……」 「妳都幾歲了還吃糖葫蘆?羞不羞啊!」 「妳管我……」 「好了快去把妳那個燈罩子拿出來,這火小豆子似的,我怎麼看啊!」 嘟著嘴,看瀲灩是真的沒打算陪自己說說話,陸雪洲也只好去翻那不知道被堆到哪裡長蛛 網的燈罩子。 小時候她很喜歡三師姐帶來的紡紗燈罩,不過自從下到山下後,瀲灩便不許她天黑讀書, 只說怕壞了眼睛,此後就只用了三師姐調過的驅蟲子的油燈,這燈罩子就收著再不曾用過 了。 一陣翻箱倒櫃,她從小矮櫃子的深處將燈罩子取了出來,期間打了三個噴嚏。揉揉鼻子, 自抽屜中取出了一小截蠟燭,將東西放在桌上,點了蠟燭放入燈罩子內,她推到了瀲灩眼 前。 無聊的趴在桌上,外面雨聲不斷,已經入冬了,許多熱鬧的聲音消止於寒風之中,只有不 間斷的落雨伴隨沁骨的寒氣在雁啼峰中游蕩。 瞪著牆發呆,她手交疊,放在燈罩子前,牆上映出了顆狗頭,雙手張開並靠,是隻黑蝴蝶 。玩著連自己都覺得幼稚的遊戲,陸雪洲嘆了聲,又倒回了桌上。如果現在天氣好,她還 能出去走走,好歹也可以去找金翅烏玩,可是現在天氣太糟了,瀲灩根本不許她出門。 坐起身,她雙腿盤坐,打算靜坐運氣。心逐漸地沉落,一掃方才的躁動,她鬆緩了全身, 只有雨聲偶爾會落入耳中,行著大小周天,這是她早做熟了的,氣流如識途老馬,不需要 刻意地去引導,已經能自得地行於她體內的經脈。 正當她欲更進一步入定時,眼前忽然有陣陣的黑影閃動。陸雪洲內心咦了聲,凝神於雙眼 ,她才發現原來那黑影只是投射在眼皮上的光罷了。 這讓她更覺得奇怪了,她不是沒在晚上入定,可是從來不曾有這樣的光影錯動,她專注於 眼皮上的變化,越是專注卻越是驚訝。那彷彿鬼魅般翻動的黑影在燭光晃動中越顯快速, 有如一人在面前跳舞似的。 那優雅而意象化的動作,手的伸展,足的收曲,無一不像小時候她在城鎮中看見的舞劍女 子。 可實際去看卻又能發現差異,那賣藝女人動作都只是美,眼前這幽黑的影子每一個動作、 頭部的輕微擺動都彰顯了一股悠而緩的力道,若靈嘯劍法是一隻靈巧矯捷的飛燕,那這女 人所舞動的,就是尾沉於北海之淵的巨魚,緩慢、自在,卻每一個拍尾迴身都充滿了力道 。 不自覺的,陸雪洲已滿身的汗,她努力地去看影子的劍法,努力地去參悟每一劍的劍意, 生怕心神一個浮動眼前奇妙的景色就消失無蹤。 不知過了多久,剝的蠟燭傳來一聲爆響,接著眼前跳動的黑影消失了,陸雪洲心急,一睜 開眼,卻見虛室白亮,原來不知何時天已大亮。 一低頭,就看瀲灩站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她。 「妳怎麼了?方才氣好亂,還以為妳走火入魔了。」 陸雪洲苦笑。「哪那麼容易走火入魔……」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瞧妳滿頭大汗的。」瀲灩拍拍翅膀,抖了抖羽翼。 「我……」回想著昨夜的奇遇,陸雪洲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她目光游移,忽然定在了燈 罩子上。她站起身,一把抓過燈罩子。「我懷疑這東西有古怪。」 「啊?沒頭沒腦的妳說什麼?」 「昨晚我入定時,見一黑影在我面前舞劍。」 瀲灩瞟了她一眼。「妳是做夢吧。」 陸雪洲跺了跺腳。「真的啦!」說罷,她放下燈罩子,引氣動劍,百鷲一聲清鳴轉瞬已到 她手中。依著一夜苦記的印象,她堪堪舞出劍形,六式畢,她才滿懷興奮地看向瀲灩。「 妳看!我不可能做個夢還記得這麼熟吧!哪來這麼厲害的夢可以創出一套劍法的!」 瀲灩愕然。「妳、妳……」她轉眼看向哪紡紗燈罩,碧綠的眸子瞇了起來。蹬了過去,她 仔細地打量著。「這燈罩子沒有什麼古怪啊……沒有被施予禁咒,上頭的字也很正常。」 「那黑影像極了這些字的影子。」陸雪洲連忙說道,靠在桌邊,也不顧得肚子的飢餓,她 小心地翻弄著那燈臺。可惜除了燈罩子,似乎銅制臺身並無異樣。 「先吃早飯吧。」瀲灩說。 「等等嘛,讓我研究研究。」 瀲灩翻了個白眼。「妳研究到死也研究不出個屁來的,不如趕緊吃完早飯把窗門都關了, 再點個蠟燭來看看。」 不甘願地扭了扭肩膀,陸雪洲放下手上燈罩子,換了套衣服後才從三師姐給的特殊竹子編 的箱子中取出一些果子。 隨著功力的進展,她發現自己對食物的需求開始降低,以往還有強烈的口腹之欲,現在每 一次納天地靈氣,對食物的慾望就降一些,現在看到葷食什麼的也就不那麼感興趣了。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厲害的修仙前輩們只要吸風飲露即可,因為肉身已經與天地之氣合一, 說是進入了天地那生生不息的循環也不為過。 幾口啃完水果,又在瀲灩慫恿囉唆下吃了個饅頭,她才蹭回桌邊,繼續她目光的掃射。 「真的是個癡兒。」瀲灩在旁撇嘴道。「妳兩套劍法還用不夠?」 「我只是好奇嘛,怎麼有人這麼厲害能把劍譜藏在影子裡呢?為什麼要藏在這燈罩子內? 不怕不小心被人扔了?」這紡紗早已泛黃,過個幾年恐怕真的就會因為太陳舊而被扔了, 到時那制此燈罩的主人不就怨死了。 「先歇息吧,看了一整個晚上還不夠?」 「不夠,我只看了劍形,劍意我悟不出來。」 「把燈紗換個方向,或許有別的東西。」瀲灩淡淡地說。 陸雪洲雙眼放光,連忙點頭。將門窗都關上後,又拿出小蠟燭來,認了認當初的面,這次 轉了過來,換另一面的燈罩子對著牆壁。 點上蠟燭,她看著牆上,失望的發現除了燈影外什麼也沒有。也不洩氣,她隨即閉目打坐 。 不多時,那黑影又現了蹤,只是不再是舞劍之形,而是一串串的字。宛如隨風而動的簾子 上的刺繡,,那字飄忽飄忽的,若沒有定性,只怕馬上就受不了腦袋發暈了。 默記著那約三十個字,確定自己記熟了,陸雪洲才睜開眼。「果然有蹊蹺,是心法口訣。 」 瀲灩哦了聲,靜待她下文。 「妳聽過欲靜劍法麼?」陸雪洲問。「是靈動天的麼?」回想昨夜看的劍影,卻怎麼看也 不覺得像靈動天的功夫。 瀲灩沉吟幾聲。「是靈動天的功夫沒錯。」她笑了笑。「沒想到居然以這種形式保留了最 後一個根苗。」 陸雪洲眨眨眼,等著瀲灩的解釋。 「靈動天素來以劍法聞名,一百五十年前本來有個五大支脈,可惜兩脈全毀,只餘下如今 三宗,也因此許多厲害的劍法都沒了,這盞燈紗上所紀錄的,恐怕就是那失傳了的二宗之 一。」 「啊……」陸雪洲看著那燈紗,神色肅然。 「妳覺得自己有辦法學這套劍法麼?」瀲灩忽然問。 愣了愣,陸雪洲想了想。「應該可以。」 學劍不止學劍招劍形,還得體悟劍法本身涵具的意義,那涉及了去體悟創招者本身的想法 志向,一如古聖人學琴,會彈了是一回事,懂得了曲意又是一回事,最後透過曲意與原創 者心意相通,哪怕橫隔了無數時光也能與之對語,那才是最高境界。 自從自己開始納氣後,瀲灩便開始要求自己去體劍、體人、體天。 「這劍法和長江奔月與靈嘯劍法都不同,它沒有霸氣也沒有靈巧,卻很沉穩,宛如深淵之 水,靜水而深流,長而緩、靜而待動,如果長江奔月的霸氣是種大氣,這欲靜則是沉靜的 大氣。」 瀲灩點點頭,綠瑩瑩的眸子流露出些許的欣慰。「那便開始學吧。」 「咦?不用繳回師門麼?」 瀲灩不想理她,拍拍翅膀窩回床上。 -- 我們竊取彼此的體溫 充當內心殘缺的溫柔 -- ◆ From: 182.235.8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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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c0425:希望可以出快一點 感謝呀 09/26 19:58

killord:他寫完啦,有傳送門可以看全本的樣子 09/27 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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