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混蛋（42）

Chapter 42 比我愛你更重要的事 從大學畢業至今租了五年的房子，已經變成自己的半個家鄉。 搬家公司把最後一個箱運走，徐煦然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環顧四周，發現原來這八坪大 的空間居然能裝這麼多東西。 走到露臺，最後一次遠眺頂加六樓望出去的光景，被其他大樓破碎切割的天空，容納 過自己的煩悶焦慮。 這片風景，就是這些年在台北的註腳吧。 在台北載浮載沉的時光裡，要說最大的改變，應該是從吃乾麵不點湯，到現在可以毫 無顧忌地多點一碗湯，想來有點淡淡的哀傷啊。 徐煦然儀式性的點了一根菸，發現那是盒子裡的最後一根。 抽完就戒了吧，他想。 搬家公司把最後一個紙箱放進新家客廳，收拾起搬家板車，給收據，離開。 徐煦然還在思考換季衣物該怎麼收納時，曹伊帆已經抱起衣物箱子往更衣間走。 「抱歉，之前我說暫住親戚的房子，其實是我買的。」 「上次遇到你姊時，她有跟我說。」徐煦然平靜地說：「你是怕我覺得你在炫富吧？ 」 曹伊帆尷尬地說：「你早就知道了？」 「畢竟你每天穿Dior上班也沒在藏的。」 曹伊帆顧左右而言他，「我之後會把客廳規劃出一個工作區，空間我量過了，足夠放 我們兩個人的工作桌，到時候這邊就是你的居家辦公區。」 兩張工作桌並排放置在旁，兩張全新工作椅罩著塑膠套靠攏在桌邊，等待拆封啟用。 跟在後方的徐煦然，見他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忍不住偷笑。 「沒有次臥，我要睡哪？」徐煦然笑著問。 曹伊帆沒有回頭，「你覺得呢？」他的耳根紅了。 看著窗外毫無遮蔽的無敵城市景觀，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跟曹伊帆有個新開始。 曹伊帆騰出更衣室大半空間，他把徐煦然的衣服一件件掛上去，這更衣室充滿混搭風 ，快時尚品牌跟精品共存，小小更衣室就可看出雲泥之別。 曹伊帆一點也不介意，嘴邊還揚起笑容。慎重的掛上最後一件衣服，曹伊帆欣賞著他 們的生活從此緊密相依的模樣。 「以後你的衣服就放這邊。」 這句話過於甜美，讓徐煦然不禁從後方抱住曹伊帆，就像眼前那兩件襯衫相互依偎。 這是曹伊帆第一次覺得，好像被一整個春天擁抱。 徐煦然雖然曾許願想當小白臉，但沒用的自尊心不允許。為了穩定的收入，他接受程 傑森的offer，不走短期接案打工模式，直接加入程傑森的新創公司。看中的是一週只需 進公司一到兩次，沒有緊急事件甚至可以在家遠端工作。 第一次前往公司新址開會，恍如咖啡廳窗明几淨的辦公空間，比起一般制式隔板還要 讓人心神遼闊。 新創公司為了節省租金，承租共享空間辦公室。 雖然沒有固定辦公室，但一台筆電就能到處辦公，還有專業咖啡師供應免費咖啡無限 暢飲，感覺很好。 程傑森打趣地說：「我不用再幫新人組電腦了。」 徐煦然笑出聲，「可惜你沒八卦可聽了。」 「那不一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邊江湖不小。」 徐煦然想起一件事：「說到這個，我有一天在捷運上看到老猴。」一年多沒見，老猴 整個人在座位上滑手機，視覺上看起來有身形縮水的錯覺。 徐煦然沒有打招呼，假裝沒看到前往其他車廂。 程傑森挑眉，「聽說前公司狀況不是很好，老猴遲早會被裁員吧。」 「怎麼說？」 「你不知道？他的部門業績太差，沒達到KPI，減薪後走了一堆人，生意更差但事情 更多，沒人手。」 徐煦然想起某次加班對自己品頭論足的隔壁部門，不知那群人現在可還安在？ 他緩緩啜飲一口咖啡師泡好的熱拿鐵，比起過往的三合一，咖啡果然還是要手沖才香 濃。 曹伊帆得知後徐煦然接受程傑森的offer後很不開心，問他為何不選擇自己。 「情侶在同一個職場很容易吵架。」 「我覺得我們在工作上很契合。」曹伊帆反駁。 他意味深長看了對方一眼，說：「家裡見，上班也見，你就這麼想跟我黏在一起？」 曹伊帆撇開頭，「不想就算了。」 徐煦然笑：「你沒聽過，小別勝新婚嗎？」 曹伊帆的表情看起來是買單了，徐煦然沒說出實話，實話是，他可能才是那個容易被 對方攪得心神不寧的那個。 徐煦然忽然說：「對不起。」 曹伊帆驚喜，「你改變主意了？要來我公司——」 「我想了很久，直到最近才確定，會想逃離過 去並不全然是高中那件事。」 曹伊帆一愣，沒料到他會提此事。 「你還記得我的筆記本，有好幾頁是用膠帶重新黏起來嗎？」 曹伊帆點點頭，拿出筆記本。光是封面就有好幾條透明膠帶笨拙七橫八豎黏貼，這麼 多年過去，黏貼痕跡早已泛黃。 徐煦然撫摸那些宛若傷疤的膠帶，「這是我媽撕的，她發現我在寫這些東西後，沒辦 法接受我是同志，就撕了我寫的小說。」 曹伊帆震驚望著他，徐煦然翻開內頁，同樣也是好幾頁由膠帶拼湊。 「該說好險她撕的碎片很大塊嗎？我從垃圾桶一片片撿回來，還能拼回整本。那次之 後我發誓要離她遠遠的，離這一段記憶遠遠的。後來我發現，這比想像中簡單多了。」 徐煦然淡然一笑，「就是因為這原因，你才找不到高中畢業以後的嚴志清。」 曹伊帆把頭倚輕輕在徐煦然的肩膀上，「 辛苦了。」 「這十幾年多去，我沒有後悔過。」徐煦然也把頭輕輕靠向曹伊帆，「高三那一天發 生太多事，嚴格說來，你是被我遷怒，對不起。」 曹伊帆沒有說話，默默把頭枕在他的膝蓋上，就像那年深秋，從山寺回仙台的午後列 車上，打盹的曹伊帆也是把對方當膝枕。 因為角度緣故，徐煦然無法看清楚曹伊帆此刻的神情，伸手揉揉他柔軟蓬鬆的捲髮， 像高中時那樣。 「筆記本不見的時候，我就想，不見就不見了吧，可能是老天爺叫我不要再寫了。沒 想到是你撿走了，還這麼珍惜它。如果不是你，我想這輩子應該不會重新寫小說了吧。」 徐煦然深吸口氣，說：「我決定，要開始寫小說了。」 曹伊帆猛然望向他，一雙大眼睛慢慢蓄滿液體。 「你這反應，好像我剛剛說了我愛你之類的話。」 曹伊帆聲音有些鼻音：「你要寫小說這句話，比我愛你重要多了。」 徐煦然一愣，笑了。他看著曹伊帆，說：「只有你這麼覺得。」 曹伊帆抱著他，低聲說：「等你發表後，肯定會有很多人也這樣想。」 徐煦然捧著曹伊帆的臉，眼對眼，眉對眉，鼻對鼻。 「只要有你這樣覺得，就夠了。」 ——————————- 想了很久，對我而言最好的收尾應該在這裡了。 明天大結局！ 日更居然沒有斷過，我給自己一個愛的鼓勵，也謝謝大家追更40幾天，嗚嗚 https://forms.gle/RhmLg9WyYTLhhpQx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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