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BB-Love
第三世的番外。
主角為陸永觀、江東雲。
僅有些微肉末。
陸永觀終於娶妻了,是大官的女兒,雖說不是嫡長女,但那女子據說聰慧懂事,
從不沾惹是非,像尊菩薩似的,所以有人說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收得了陸永觀的心。
陸永觀相當重視這門親事,給足對方面子,定下親事後就常和對方聯絡感情、
互通書信,偶爾聽聞未婚妻被族裡的嫡女、長輩為難,也會出面替其充場面,婚後
更是時常出雙入對,兩人就像其他新婚夫婦一樣恩愛。
江東雲早已聽說此事,但不是陸永觀親口告訴他的,陸永觀從不跟他提內宅後
院之事,不過榮親王大婚時卻還請了他去表演,因為他不僅是風月坊最有名的樂師,
也是銀華國最出名的樂師,而且有張號稱天下絕色的皮相。
那日就連天子也親自去祝賀榮親王,只不過和江東雲錯開了,江東雲只知當今
的天子也是位容顏俊美的男人,而這個人不僅英俊威猛,也相當風流,吞併錦山國
那時也把人家三公主娶進宮封為貴妃,一些小國和部族也會為了向銀華國示好而獻
上美人。
比起天子,江東雲更在意長公主陸晏,也就是他的生母,儘管知道長公主自始
至終也未曾看他,但他只要能遠遠偷瞄一眼就好。
至於陸永觀娶妻的樣子,江東雲也想像過,但他從沒想過陸永觀也有那樣端莊
正經的樣子,將所有鋒芒利爪都收歛藏好,最該張揚的新郎官反而低調內歛,看得
出這人有多慎重其事。
江東雲其實理解陸永觀為何如此,這場婚姻大概又是另一場利益交換的過程和
結果,已經擁有很多的人,只會想再擁有更多,所以他們往往會非常小心翼翼的籌
謀。
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陸永觀都不曾再出入花晨院,甚至也沒接近風月坊,畢
竟陸永觀本來就不是那種天天流連勾欄的人。江東雲平常對陸永觀並不是非常上心,
想到這人很久沒來也只是有點奇怪,但並不難受,甚至還鬆了口氣,因為他的生活
太忙碌,沒空在感情上面聯想太多。
陸永觀婚後不久就回邊關去了,連妻子也沒帶上,更沒留給江東雲隻字片語,
但每逢回京述職還是會到花晨院找江東雲。
也因此他們的久別重逢往往是在春天,兩人一見面並不會多聊,頂多是先喝些
酒,然後大幹一場。他們彷彿早已心意相通,像愛侶那樣盡情歡愛、纏綿,等發洩
痛快後才抱在一起閒聊。
陸永觀摟著江東雲,玩著對方烏亮的長髮,摸著這人明亮溫潤的皮膚勸說:
「你把花晨院關了,跟我走吧?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
江東雲只當他在說笑,因為這種話他聽過太多回了,他親了親陸永觀的嘴,下
身蹭著男人的胯間誘惑道:「你現在不就是在養我麼?」
陸永觀眸光微黯,咬牙低吟:「找死麼?一直勾我。」
在江東雲的敷衍和誘惑下,陸永觀的勸說總是無疾而終。對江東雲而言,這種
話不過是在試探他是否厭倦了教坊和訓練暗衛的日子,一旦他失去這層利用價值,
長公主和榮親王就更不會理睬他,而他和教坊的人也就要被抹煞了吧。這種試探攸
關性命,可不是感情上那種消遣而已。
不知不覺過了好幾年,他最疼愛的養子也十六歲,原本並不打算讓金霞綰在花
草會出道,但在許多複雜的因素促成下,他還是讓金霞綰當了花草會的壓軸。他認
為只要自己能護著金霞綰就不會再重蹈覆轍,為此他還拜託童年好友嚴六郎去討金
霞綰的簪子,做好表面工夫,只不過陸永觀又差點成了唯一的意外。好在相爭簪子
的事沒有發生,江東雲把陸永觀哄走,離席前他看著嚴六郎和金霞綰親近說話的情
景,莫名感到難受,總覺得自己疼惜多年的寶貝要被好友搶走了。
江東雲帶陸永觀回寢居,要替陸永觀寬衣時,陸永觀難得擋開他的手笑問:
「你方才見到嚴兄弟拿了金霞綰的簪子好像不太高興?」
江東雲微愣,隨即微笑回應:「怎麼會呢,只是擔心霞綰不能好好伺候人罷了。」
「這麼說你也樂見朋友睡了你那寶貝養子?」
江東雲聞言,臉上笑意淡了許多,有些委屈道:「王爺何必故意這樣講給我聽?
你特地趕來不也是想討霞綰的簪子麼?」
陸永觀聽他言詞中微有怨懟,不怒反笑:「你是吃誰的醋?是在吃本王的醋?」
他開心的抱住江東雲親臉、親嘴,唇貼在其耳鬢說:「放心吧,我壓根就沒想過要
拿你養子的簪子,只是故意表現得像有一回事罷了。特意趕過來是為了幫你,萬一
有哪個不長眼的、不順你意的人強討金霞綰的簪子,我幫你打退他們,不過你似乎
事先找了嚴兄弟,我也就不攪和了。」
江東雲有些迷茫望著眼前男人問:「幫我?王爺……」
「怎麼總是不肯改口?」
江東雲抿了下嘴,訥訥低語:「永觀,你為何想這樣幫我?你是真的對霞綰無
意麼?他那麼年輕可愛,才藝出眾……」
陸永觀好笑道:「那是你這個師父眼裡才這樣,我已經有了你,哪裡看得上別
人?我知道你不信,那也無妨,不過我也的確想過,要是他的簪子沒人討,我就順
手要了。你把他當心肝寶貝一樣,有他在我這裡,你也離不開我。呵。」
江東雲聽他這番話,似乎只是想把金霞綰當人質或籌碼,他鬆了口氣的同時,
又替金霞綰感到憂心。他回擁陸永觀安撫道:「東雲本就離不開您啊。用孩子來綁
住人,不是婦人之言麼?」
陸永觀被調侃也不惱,笑著將人橫抱起來,帶到床上說:「我就當一回婦人,
讓你懷上孩子的婦人。」
江東雲失笑推他胸口:「胡說什麼啊?」
陸永觀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輕壓在江東雲身上說:「我永遠都記得第一次見
到你的時候,也是在花草會。雖然你當初是被我強迫,不過我對你是真心喜歡。我
知道你長久以來過什麼樣的日子,平常我遠在邊關也護不了你,要是你能放下教坊
的事,從今往後跟著我,我一定護你一世,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江東雲微微偏過頭,半闔眼藏起目光說:「永觀又要提此事麼?老實告訴你,
我是不會輕易放下教坊的,我在這裡有太多責任,不能一走了之,若我走了,霞綰
該怎麼辦?再說我要以什麼身份跟你走?即使我跟了你,也會壞你的名聲。」
陸永觀冷笑,他從不在乎什麼名聲,也許是被江東雲拒絕了太多次,他忍不住
發了一回脾氣,也把心底話攤開了講,言詞粗暴。他讓江東雲把教坊交給其他人,
反正陸晏總會再安排人頂上江東雲的位置,陸晏根本不是正常的娘親,江東雲卻偏
偏被從來不曾有過的親情牽絆,這讓他十分妒嫉,所以講了許多陸晏的壞話。
爭論到後來,陸永觀告訴江東雲一個秘密,江東雲是陸晏和天子之間父女亂倫
所生,江東雲大受打擊,淚眼瞪視他。陸永觀知道自己對江東雲有多殘忍,剛講完
就後悔心疼,但又拉不下臉道歉,那一晚他們不歡而散。
之後江東雲去找陸晏查證此事,沒想到又從陸晏那裡聽說了陸永觀的秘密,那
就是陸永觀愛慕的人是天子,也就是他的生父,他只不過是自己父親的替身罷了。
江東雲離開長公主府時只想一死了之,這一生就是場漫長的噩夢,他這麼多年
的隱忍和汲汲營營都是為了什麼?他所在乎的人們都在輪流傷害他、壓榨他,唯一
獲得過的寶物,或許就只有金霞綰。
他想起很多人盯著金霞綰的眼神是那麼猥瑣的嘴臉,心中恐懼加深,與其讓誰
玷污那孩子,不如由他自己……他只是想好好保護金霞綰,但是到頭來他還是和師
父淪為同類人。他給金霞綰下迷藥,說著自己都感到荒謬的言論,自欺欺人,但他
是真心愛著金霞綰,愛到捨不得弄髒這孩子,若不是被那些殘酷的現實逼瘋了,他
本想一輩子都這麼守著金霞綰。
他放倒金霞綰時,人還沒徹底昏迷,看少年望著他的神情從茫然錯愕到悲憤絕
望,他心中既痛苦,卻又詭異的感到快活,他能擁有金霞綰的一切,無論是好或壞。
先恨也不要緊,只要將來慢慢也愛上他就好吧?江東雲是這麼告訴自己的,但
他並沒有如願佔有金霞綰,因為陸永觀這個不速之客又來攪局。
江東雲被打暈帶到隔壁房裡,他沒有昏迷太久,一睜眼就問陸永觀說:「他人
呢?」
陸永觀知道他在問誰,冷哼道:「你不如先關心自己的事,你是真想睡了他?
他可是你的養子,你瘋了不成?」
江東雲面無表情回嘴:「你睡自己的侄孫不也是瘋了?」
陸永觀皺眉,嘆了口氣說:「我和你僅有一點血脈關係,花草會以前從不相識,
那孩子卻是你親自教養大的,你對他……不彆扭?」
江東雲神情木然:「對我來說都差不多。他是我的。」
陸永觀瞧出他樣子不對勁,關心道:「你從陸晏那裡回來就變得不對勁,是不
是她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驗證了你講的那個秘密。喔,還有,她說……你喜歡我的生
父,也就是你自己的侄子,你不也挺噁心?我愛著自己看大的孩子,那你呢?」江
東雲被點了穴,渾身痠軟難以動彈,但他還是能轉頭看陸永觀沉下來的臉色,揶揄
一笑。
陸永觀抓緊江東雲的肩膀說:「陸晏只是想離間你我之間的關係。」
「你沒喜歡過那個人麼?你敢發誓?」
陸永觀沉默半晌,坦言道:「我曾經喜歡過,但那只是少年時短暫的一廂情願,
我如今心裡只有你一人。」
江東雲臉上仍是不以為然的笑容,他說:「你撒謊,你喜歡那個人很久,並不
短暫。我還記得初次認識你的那一晚,你看我的眼神,並不像是真的在看我。」
陸永觀蹙眉:「東雲,你怎麼這樣多疑?為何我怎麼講、怎麼做,你都不相信?」
「嗯,如果我不多疑的話,早就死了啊。我,還有整個花晨院,全都不過是你
們這種人的玩物而已,玩物的心志如何並不重要。」
陸永觀鬆手退開來,坐在一旁望著江東雲,江東雲也坐起來看他,他抬手抹了
把臉嘆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再讓你碰任何人。你要是敢跟別人睡,我就
殺了誰。」
江東雲不解:「以前你從不管我這些事,為何要阻攔我?」
陸永觀一手撐著半邊臉,抬眼盯住那青年陰沉低語:「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
「我?呵呵呵……」江東雲低聲笑了起來,他眉心微結,苦笑道:「你這樣子,
就好像是另一個我,不過你畢竟不是我,你什麼都有,而我什麼都沒有,只有霞綰。
我愛他。」
江東雲這番話刺激了陸永觀,他再次被按回床鋪,衣服被撕扯開來,陸永觀壓
在他身上啃咬他的皮肉,然後拉開他雙腿,手指在他股間那處草草拓了一會兒就抓
著肉棒侵入。這是陸永觀最粗暴的一回,儘管如此,也還是竭盡所能克制著不弄傷
人。
陸永觀無比憤怒、悲哀,他也不知為何自己要愛上江東雲這樣的傢伙,洩憤似
的在這人身上留下許多吻咬的痕跡,將孽根狠狠往臀穴裡插弄、鑽鑿,嘴上講著混
帳話:「你看你下面都濕成這樣了,你愛他?不,你誰也不愛,你沒有心,如果你
有的話,也只能是我的!」
江東雲緊抿唇,不想再如以往那樣迎合、回應,也暗暗運功壓制欲望,但陸永
觀做得太狠,他沒能堅持太久,腰不由自主的扭擺著。
陸永觀哼笑,掐著身下俊美男人的腰側說:「你就喜歡這麼粗暴的不是?爽得
開始扭腰了,裡面也一直在吃我的東西,你這身子饞得很。」
江東雲雙頰微紅,他並不刻意反抗,只想像隻死魚一樣讓陸永觀失了興致,卻
不知他這樣忍耐、壓抑的模樣,看起來反而更誘人獸性大發。他被碰撞得往床鋪外
挪,陸永觀一手扣住他肩膀,恣意吮咬他的唇瓣,他的嘴很快就被吻得有些紅腫,
在快感的刺激下,身體不住的抽搐,他用軟乏的雙手推著陸永觀哽咽哀吟:「不要
了……不要,我、嗚嗯……」
陸永觀舔著江東雲的喉結,再吻到那張俊麗無雙的臉上,附在其耳鬢沉啞喃喃:
「東雲,我要操到你永遠離不開我。」
瘋狂的性事不知持續了多久,江東雲一度昏睡過去,醒來後身子已經被清理過,
換穿了乾淨的衣裳,但他發現自己並不在花晨院,而是在一輛馬車上。他猛然坐起
來,又因腰部痠軟而倒向一旁,被陸永觀順勢摟住。
「起得這麼猛會傷著。」陸永觀溫聲念了句,抱住江東雲親了下太陽穴。
江東雲恍惚半晌問:「你、我怎麼在馬車裡?你帶我去哪裡?」
「帶你跟我回邊關。」
「陸永觀,你才是瘋了吧?長公主要是發現我不在,花晨院怎麼辦?我該怎麼……
霞綰呢?他人呢?」江東雲陰沉盯住他,質問道:「你不會是殺了他吧?」
陸永觀鼻端哼了單音,回說:「我才不屑搞這種手段。他已經跑啦,至於花晨
院,我放火燒了,放心,我留了人善後,你教出的那些公子們,誰都沒有死。」
江東雲聽完已經氣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連生氣的精力也沒有,自己花費半生
心血的地方,還有那些人事物,一夕之間都沒有了。他幾乎快氣暈過去,但只是閉
目養神過了很久,才虛弱的喃喃低語:「陸永觀,你就是來剋我的。」
陸永觀聞言哼笑,摸江東雲的臉溫柔回應:「彼此彼此吧。你這輩子至少有我。」
「可我不想要你……過去我只是利用你,對你全是虛情假意,我從來沒愛過你,
以後也不會。你要是恨我,現在就能殺了我。」
陸永觀早料到江東雲是這麼想的,而且會故意說出來激怒他,但他反而愉悅道: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很好,至少我見到你原本的樣子了。」
江東雲一手呈爪,倏然朝陸永觀的心口抓去,陸永觀及時反應過來捉住他右手
腕壓制住,他瞪著陸永觀恨恨低語:「你不殺我,將來我也會殺你。」
陸永觀笑應:「來日方長,我等著看。」
* * *
沒有人是全知者,江東雲也明白這點,但他發覺自己沒想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了。比如他沒想到自己失去教坊、被強行帶離京都,和養子分離後,儘管一時憤怒
至極想殺了陸永觀,但也很快就沒了幹勁,說要殺人不過是一時氣話,殺了又能如
何?另一件他沒想到的事情是陸永觀把妻妾全都帶來了,舉家前往邊關。
他們來到某座大城的驛館時,陸永觀那位元配夫人沐晴漪帶著四位妾室來找江
東雲,陸永觀正好不在。此時天色有些暗,江東雲剛吃飽飯人比較慵懶,聽外面侍
衛通報,心想自己是被迫綁來,可不是他硬要跟著陸永觀,也沒什麼好迴避,就乾
脆讓她們進來了。
不得不說,那些想巴結榮親王或是別有居心的傢伙送的女人都稱得上美若天仙,
而且她們應該也都受過很好的教養或訓練,連一個眼神都不會亂瞄,儀態舉止得體。
江東雲沒起身見客,斜靠在椅榻上說:「我身子抱恙不便起身,陸夫人不介意
我坐著吧?」
沐晴漪臉色沒變,親切友善的笑應:「當然不會,妾身就是聽說您身子不適,
應該不方便來找我們,所以特意帶了姐妹們過來和你混個臉熟。往後便是一家人,
我能喚你東雲麼?」
江東雲瞇眼疑問:「一家人?在下並不介意妳這麼喊我,只要王爺不吃醋的話,
但不知陸夫人這一家人是從哪裡聽來的?」
沐晴漪微笑道:「自然是王爺說的。你不必擔心,我們幾個姐妹懂得分寸,絕
不會打擾你和王爺。想必你也清楚我們幾人的底細,王爺許諾會照顧我們下半輩子,
我們也會扮演好各自的身份,而且王爺對我們並無男女之情,所以也不會為了拈酸
吃醋而耍什麼心眼。」
江東雲聞言皺了下眉,而後失笑:「這是王爺要妳們來說的?」
沐晴漪莞爾:「那倒沒有,王爺只說我可以帶姐妹們過來見你,也提到你人不
舒服,不要太打擾你。」
江東雲本想反駁他並不想跟誰共侍一夫,也不會和她們是同一家人,但面對美
人們親切溫和的笑臉又不想把話講得那麼狠,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提了句:「就算永
觀承諾要養妳們一輩子,可妳們這樣無異於守活寡不是?」
沐晴漪和其他小妾們互看,曖昧微笑說:「東雲清楚我們是為何嫁入王府的,
其中緣由太過複雜,王爺也無法貿然就將我們休掉或送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
過我們也不算守活寡,平日裡我們互相陪伴並不孤單,東雲不必為我們擔心。」
江東雲欲言又止看了她們半晌,苦笑了下:「就當我多嘴吧。」
沐晴漪向他介紹了其他妾室後沒聊多久就離開,江東雲也不想出門,不管到哪
裡都有陸永觀派的侍衛跟著,說好聽是供他差遣,但應該是在防範他逃跑。其實以
他的武功要溜走不是不行,但他已經沒有能回去的地方,也只好暫時隨波逐流。
江東雲讓人找些書給他看,侍衛一臉為難回說:「陸夫人那裡是有幾本書,不
過是女子們愛看的小說,再不然就只有王爺那裡的兵法書,小的去向王爺請示?」
江東雲閒得發荒,擺手說:「去借吧,都去借來。」
侍衛抱了一疊書回來,江東雲又擺手趕人出去,坐在椅榻翻書消磨時光,室裡
幾盞燈全點了,反正不是花他的錢,他不心疼。小說裡寫的風花雪月他在教坊早已
看膩,也不怎麼符合現實,翻了幾本就隨手擱著,改而拿起陸永觀的書看,原以為
兵法無趣,不過上面有一些陸永觀的註解和分析,以及從前幾場戰事的心得,他反
而看得津津有味。
江東雲透過那些簡短又潦草的字句,想像那些戰場的情景,那是他難以想像的
殘酷和血腥,和京都那種暗潮洶湧是不一樣的,不知不覺就想起了陸永觀身上那些
新舊傷痕。每次見陸永觀總會發現有些新傷疊在舊的淺疤上,不一定是打仗留下來,
也有訓練時受的傷,或是被暗算的傷。從前他想替陸永觀擦藥去疤,陸永觀就會笑
著拒絕:「這藥擦不完,用我身上浪費了,你留著吧。」
其實陸永觀待他是很好的,或許也並非全部的溫柔都是算計吧?江東雲分神這
麼想著,旁邊窗子由外面被打開,他嚇了一跳,陸永觀從窗外躍進來笑問他說:
「這種書你也能看得這麼投入?」
江東雲瞟他一眼說:「有門你不會走麼?」
陸永觀笑了聲,拿走他手裡的書瞄一眼就擱旁邊,摟住他接話道:「我急著見
你,不想繞遠路了。東雲,我夫人她們沒吵著你吧?」
「她們沒有,你有。」
陸永觀一臉無辜:「我?」
「看了你就心煩。」
陸永觀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親著江東雲側臉笑語:「那是因為你惦記我。」
江東雲沒來得及躲開,厭煩的推了下陸永觀,陸永觀反而更纏人了,抱緊他又
親又蹭,兩手在他身上撫摸,他早已習慣被這人碰,敏感得抖了下,惱羞成怒吼道:
「你適可而止!」
陸永觀當即停手,居然露出委屈的神情低語:「以前你都不這麼凶我的……」
「從前你是教坊的貴客,自然不一般。現在你只是毀掉我一切的仇人,我做什
麼對你好聲好氣的?」
陸永觀笑得有些無賴,執起江東雲一手輕吻手背、指背,溫聲哄:「別氣。說
得真嚴重啊,我沒毀了你,那些本來就不適合你,況且你今後有我,你喜歡什麼我
都幫你弄來,嗯?」
江東雲冷冷睨他:「我喜歡你去死。」
陸永觀平靜微笑答道:「這點目前辦不到,我還沒操夠你。」
江東雲忽然被捏了下耳垂,惱羞斥道:「你……無賴!流氓!」
陸永觀笑了幾聲,表情寵溺的逗他說:「你這生氣罵人的模樣太可愛了。」
後來陸永觀堅持要和江東雲同床共寢,即使江東雲一直威脅要殺他,他也渾然
不在乎,甚至被江東雲怒目瞪視了片刻還睡著了。江東雲沒想到陸永觀敢睡在自己
這裡,推了幾下也沒能把人喊醒趕走,他抱起棉被想另尋地方休息,要跨過陸永觀
下床前卻想道:「這是我的床,憑什麼讓你啊?」這麼一想他又硬著頭皮退回來,
背對陸永觀生悶氣。
陸永觀越來越喜歡逗江東雲,好像藉此發現江東雲的另一面成了一種樂趣,同
時也無比寵著這人,每到一處都會帶江東雲去吃當地的美食,欣賞各地風光和美景。
江東雲對陸永觀的態度再也不像是從前那樣討好奉承,變得疏離冷淡,懶得理
睬,可是總拗不過陸永觀一再糾纏,偶爾也會應付一下,回幾句話,但他心裡也越
來越覺得奇怪,他已經毫無利用價值,陸永觀為何還要忍受他這樣的脾氣?
是圖個新鮮吧?畢竟他現在本性畢露,懶得演了。除此之外他還有好看的外貌,
也讓人比較容忍他。
他們抵達陸永觀駐守的芳闐城,陸夫人和小妾們也是頭一回來這裡。江東雲看
那些女人們和陸永觀打過招呼就各自去參觀自己的住所,不像是一般妻妾對夫君的
態度,他只以為是陸永觀很寵她們,沒有多想,陸永觀過來牽他的手說:「我帶你
去看我們住的地方。」
江東雲興致缺缺,陸永觀在這裡的府第並沒有比在京都的豪奢,佔地也不特別
大,但是佈置得古雅清幽,環境宜人,而且寢居外有一座溫泉池子,靠著假山那面
還造了小瀑布,大概是最奢侈的一處了。
陸永觀帶人看了溫泉池,炫耀道:「這裡不錯吧?本來是沒有這處的,我費了
些時日命人打造成這樣,想著哪天你住到這裡,我們能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江東雲一臉古怪盯著陸永觀看,陸永觀笑問:「你怎麼這樣看我?你不喜歡這
裡?」
「你這話說得真奇怪,好像我一定就會來這裡似的,我們不過是逢場作戲、各
取所需,我已經毫無用處了,你如今這麼待我,反而讓我無所適從。」
「東雲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思慮過多,卻不相信我對你也是有真心的。」
「我的確不信。」江東雲自嘲冷笑道:「你如今只是貪圖我的皮相罷了,將來
等我年華老去,就不會是這樣了。你會記得我曾想殺你、恨你、怨你,還有今時今
日對你的冷言冷語,繼而心生嫌惡。」
陸永觀聞言苦笑:「在你眼裡,我只是個貪圖美色的人?」
「難道我以後年老色衰你還喜歡我?」
陸永觀理所當然反問:「為什麼不會?你不是說,我就像另一個你?你當初也
不是因為金霞綰的模樣多出眾才看中他,而是相處久了有感情不是?」
江東雲對金霞綰的執著和喜愛,都是因為付出、相處太多,也交付了真心,所
以也和皮相好壞無關了。但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陸永觀會是因為相同的緣故
喜愛自己。本來已經不太去想金霞綰,現在又聽陸永觀提起養子的事讓他莫名惱火,
他皺了下眉冷淡回應:「你沒資格提他。」
陸永觀看他又在鬧脾氣,依然溫聲安撫:「好,不提就不提,你餓不餓?我讓
廚子做幾樣你愛吃的菜,這裡雖是邊關,但是物產豐饒,還有不少你沒試過的……」
「我不餓。」
江東雲還在記恨這人壞自己好事,其實他心裡也清楚自己差點鑄下大錯,陸永
觀當日是阻止了他,但是現在的他必須找個人怪罪,不然那一連串的打擊會讓他撐
不住。
陸永觀望著江東雲幽怨的眼神,點頭笑嘆:「那好吧,等你餓了就找人吩咐一
聲,這院裡的人都會聽你的。不過近來的芳闐城有些不太平,你盡量不要出去走動,
等情況好了我再帶你四處走走。」
江東雲轉身沒理會陸永觀,陸永觀跟他說要去忙公務,入夜前回來,講完就走,
他站在室裡發呆,聽到自己腹鳴聲才回過神來。雖然餓了,但他因為方才的事賭氣
不想吃東西,天剛暗下來就去就寢,沒多久陸永觀回來了,站在床邊輕喚:「東雲,
你睡了?」
江東雲沒睡熟,但聽到叫喚也不打算回應,陸永觀輕手輕腳爬上床睡在他身旁,
這男人近來變得異常安份,今晚也沒有抱他或親他,就連被子也不拉去蓋,像是怕
擾醒他。其實這一路上陸永觀幾乎沒再勉強江東雲做那件事,頂多是藉著摟抱、親
吻逗他。
江東雲想起從前訓練那些私兵的事,也會用上類似的手段操控其精神意志,先
對人嚴苛,之後再改變態度稍微好一點,從而讓人更順從,就像在馴獸。但他不明
白的是自己已經毫無價值,陸永觀圖他什麼?一想到他大半生都在做徒勞無功的事,
抱著虛妄的夢在過活,江東雲感到很悲哀,在黑暗裡靜靜流淚。
翌日醒來,陸永觀已經穿戴好衣冠服飾,走到床邊對剛睡醒的江東雲說:「剛
回芳闐還有不少事務要忙,今日我沒空陪你,你若無聊可以去找晴漪她們,或是自
己在宅裡到處參觀。」
江東雲連看也不看陸永觀,陸永觀仍覺得江東雲這賭氣的模樣太好看,情不自
禁在其側頰輕啄一吻才走。
江東雲抬手默默擦臉,想抹掉殘餘的吻觸。這天早飯他也不吃,在床上躺了半
天,實在睡不下去了才起來洗漱,然後去大宅其他地方亂晃。他見識過京都許多豪
門宅第,名家園林,這裡雖然也不錯,但他一個人看也沒意思。陸永觀提過這裡並
不特別將後院隔開,女子們也能隨意到前院來,江東雲有些好奇就朝陸夫人她們待
的住處移動,在一座花園裡聽到女人們的嘻笑聲。
花園中綠柳茂盛如煙,籠著江東雲的身影。陸夫人她們幾個玩得興起,壓根沒
察覺江東雲也進來這裡,花園外的侍衛也並沒有阻攔。江東雲站在一棵柳樹旁隔水
觀望那些女人在玩什麼。
有兩名妾室在盪鞦韆,一名小妾端著果盤邊吃邊笑,也拿水果餵盪鞦韆的兩人,
還有一名小妾拿了條紅布條繫在盪鞦韆的其中一人腰身上邊拉邊玩,端果盤的小妾
拿了一小塊水果伺候陸夫人吃,陸夫人吃著就吻住那名小妾,兩人越吻越火熱的摟
在一起。
其他小妾也不玩了,笑鬧著圍上來討寵,陸夫人輪流摟著她們卿卿我我,場面
逐漸變得有些色情,江東雲面無表情走出花園問侍衛說:「平日別人也能隨意進出
這裡?」
侍衛答道:「外人不能擅入,擅闖者格殺勿論,除非是有夫人的邀請。」
「我不是外人?」
侍衛低頭回答:「您是王爺的人,自然不是外人。」
江東雲不以為然笑了下,叮囑侍衛說:「別告訴任何人我來過。」他繞了一大
圈,又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想到稍早見到的情景暗笑自己天真,還擔心那些女人守
活寡,殊不知她們幾個玩在一塊兒不知多快活,輪不到他操心。
他回屋看書消磨時間,傍晚搬了張椅榻出來院子裡曬著初夏餘暉。芳闐較北邊,
天氣還不熱,不過中午時分的風和陽光都大,傍晚才能曬一會兒。他肚子餓到難受,
連吩咐人準備飲食都懶,才餓這麼幾餐就受不了,幼年的金霞綰卻總是在餓肚子,
也難怪生得那麼瘦小,七、八歲卻長得像更小的孩子。
「已經見不到了麼?霞綰……」江東雲一想到養子就感到心疼、後悔,但他覺
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金霞綰,也沒有機會道歉了。他知道金霞綰的性子,
那孩子一旦認定了,比他還倔、還執拗,既能對自己人交出全部的信賴,可一旦發
現錯付真心就會毫不猶豫收回,是最誠懇率真卻也能最無情的人。
他可以對金霞綰犯很多小錯,那些無關緊要的小錯無論發生多少遍,金霞綰都
會接受,而且不會在意,但他犯的錯卻是金霞綰的底限,一旦發生過一遍,怕是幾
生幾世都挽救不回來了。
想到這裡,江東雲感到絕望。也許正是他隱約認為金霞綰永遠不會對自己動心,
所以他才一直謹守著養父、師父的身份,從未踰矩吧。
「好餓……」江東雲餓到頭發昏,腸胃都難受,側臥著蜷縮在椅榻上,他生來
也算是錦衣玉食,雖然練武習藝也很辛苦,但師父從來不會讓他挨餓,沒想到餓肚
子會這麼痛苦,自己還真是沒用。恍惚間他看到陸永觀的身影籠罩下來,掩去了眩
目的夕照。
「怎麼在這裡風吹日曬的?你怎麼了?氣色很差。」陸永觀握著江東雲一手關
心道:「沒有好好吃東西?」
江東雲不覺語氣委屈的低聲抱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陸永觀看這英俊男子竟像個孩子般發牢騷、遷怒,失笑道:「都是我?好吧,
都算我頭上,那我賠你啊。」
「你怎麼賠我?」
「我的全部。」陸永觀往俊美青年的臉上親了一口,將人抱了起來,朝守在不
遠處的手下使眼色,那名隨從立即過來請示:「王爺有何吩咐?」
「去問廚子今日都給東雲做了什麼吃的,他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侍從查完回稟:「他們都說沒做任何東西給郎君吃,郎君從昨夜至今並未吃東
西。」
陸永觀轉頭看著躺在床裡閉目養神的江東雲,神情陰沉低喃:「是想餓死自己?
我可不讓你如願。」
--------------------
快點甜起來啊你們!(在場邊狂捲棉花糖吶喊)
--
用愛的蜜汁燒肉修理?(講什麼)
謝謝喜歡。>///<
我也要糖葫蘆~~~(大笑)
戀愛真是魔法。wwww
好哦!(撒糖捲棉花糖做成夢幻大拱門)
對對做到甜起來!然後來一份愛的拔絲地瓜!(喂)※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66946417.A.165.html
推 lsryu : 王爺把壞掉的江東雲修好吧,加油啊XD 10/28 18:09
推 tess605605 : 有甜啊!默默喜歡這對了~~ 10/28 18:48
推 kogeko : 快點甜起來啊你們!(在場邊狂做糖葫蘆吶喊) 10/28 22:06
推 leewendy : (光明正大從樓上拿一支糖葫蘆) 10/28 22:36
→ leewendy : 這倆怎麼都好像變了個人www 戀愛中的男人吼~ 10/28 22:40
推 sillyping : 這個甜度我覺得可以~繼續大把撒下去不用怕XD 10/28 23:45
推 hyderica : (左手拿糖葫蘆右手拿棉花糖)王爺快讓東雲甜起來 10/29 00:19
→ hyderica : 吧!甜不起來就做到甜起來(問題發言) 10/29 0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