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誤刃

夜半時分，濃霧如濕布般籠罩山城，街道靜得出奇。 李老頭醉醺醺地踉蹌在回家的小巷裡，腳步浮飄，每一步都像踩在夢裡。 街燈忽明忽暗，影子拉得細長又扭曲，像有人潛伏在黑暗角落。 他嘴裡哼著老掉牙的歌，聲音飄忽不定，像是在替這夜色伴奏。 轉角處，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竄出，忽然扶住他。 「阿公，是我啦。」年輕人語氣親暱，帶著笑。 李老頭愣住，抬眼望去，模糊的臉龐似乎和孫子一模一樣。 那短髮、那笑容，熟悉得幾乎讓人心安。 但下一秒，那笑容一轉，冷若刀鋒。 「錢拿來，老頭子！」 話音剛落，一記重拳狠砸在他肚子上。 李老頭哀嚎一聲，跌坐牆角，滿臉驚恐，顫巍巍地掏出身上僅有的幾百元。 手發抖，心也冷了。 回到家，他氣得臉通紅，把整件事說出來。 孫子小傑也在場，皺著眉急忙說：「阿公，我一直在家啊！你一定是看錯了。」 家人也勸：「爸，您喝醉了，真認錯人了。」 但李老頭搖頭，眼神陰沉。 「不會錯……那雙眼睛，我記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不是醉漢的迷糊，那是老人內心點燃的怒火與羞辱。 自那夜起，他變了。 話少了，目光銳了，手裡開始握著一樣東西——一把藏在懷裡的短刀。 他再也不是獵物，而是一頭等著反撲的老狼。 又一個濃霧夜，霧比以往更濃，連五步之外都看不見人影。 李老頭緩緩走入熟悉的巷口，眼神像獵人等待陷阱啟動。 忽然，急促的腳步聲破霧而來。 「阿公，是我啦，我來接你回家！」那語氣，熟得不能再熟。 李老頭眼中瞬間點燃火焰。 復仇、恐懼、屈辱，全化成一股可怕的衝動。 他不再猶豫，撲上前，短刀如閃電般劃破霧氣—— 噗。 鋒刃沒入對方胸膛。 「還敢騙我！」他低吼，滿眼血紅。 那人踉蹌倒地，嘴裡吐出血沫，伸手想說什麼，卻只能發出模糊低語。 霧氣遮住臉，但血卻赤裸裸染紅地面。 李老頭站在原地喘著氣，像熄火的野獸。 他沉默地轉身，一步步走回家。 回到屋內，他坐進熟悉的藤椅，倒了杯茶，一口喝下。 「這世道，還得靠自己硬起來……」他低語。 門外忽然傳來騷動與急促敲門聲。 「爸！爸！你有看到小傑嗎？他說他去找你……怎麼還沒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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