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巫-血統-第三章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山嵐如薄紗般籠罩著部落。 我緩緩睜開眼，四肢像是從水裡撈起般沉重， 額頭上的冷毛巾已經退了冰涼的溫度，室內是清晨剛亮的天光。 Mamo正坐在窗邊編織著什麼。她的手指靈巧， 像是與時間同步地跳動著。我想說話， 但喉嚨還乾澀得緊，只能微微翻了個身。 「Natsuwa, Wusayi。」(Natsuwa:你好/我在這裡與你同在) 她用族語輕聲對我說，沒回頭，但我知道她知道我醒了。 「妳醒啦。」 Mamo走過來坐在床邊，雙手搓著溫熱的茶杯， 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口氣。 我努力想說話，嗓子卻乾得發疼，只能用眼神望著她。 「做夢了？」她不問我是不是做夢，而是直接確認。 我緩緩點頭。 Mamo緩慢的將杯子遞來，我雙手捧著，微微一啜， 茶水溫潤帶著藥草的苦味，卻讓我整個 人都清醒了些。 身體的不適也在喝完這杯溫熱的藥草茶後，舒服了很多。 「妳見到他了吧？」 「誰...？」 「祖靈。」 我怔住，指尖緊緊抓著杯緣。 Mamo像是早已知道所有細節般，嘆了一口氣：「這天終究是來了。」 「他說我是被選中的人...」 我小聲地說出來，自己都不確定是震驚、困惑，還是恐懼。 Mamo點了點頭，「那就開始吧。」 「開始什麼...？」 她站起身，走到床邊，從自己的項鍊上取下一塊吊墜 那是一塊墨黑石頭，中央刻著三星與螺旋的記號，和夢中的一模一樣。 「這是我們一族的印記，只有被祖靈點名的人，夢中才能見到它。」 她將吊墜交到我手上，冰涼中帶著微微的震動感， 我能感覺它不是單純的飾物，而像是某種「鑰匙」。 Mamo輕拍我的頭說，「祖靈已經走進妳的夢裡，代表門已經打開了。」 我楞住了，「什麼門？」 「一扇妳不能再關上的門。」 「來吧，孩子，去聽聽祂們想跟你說些什麼。」 她說完，站起身，熟練地把編好的藤圈綁在腰間， 然後從壁櫃中取出一個用獸皮縫製的布 包，裡頭發出微微的聲響，像是乾草摩擦的聲音。 「今天，妳要第一次跟著我，學怎麼『看』與『聽』。」 我們走進了後山的小屋。 後山的那間小屋仍靜靜地坐落在霧氣之中。 從遠方望去，它像是一塊被遺忘在山中的石頭，不張揚，也不拒人。 那間小屋，以前我總以為只是堆放藥材與草根的地方， 現在才發現它其實是Mamo的「神所」。 屋內光線昏暗，牆邊掛著獸骨、羽毛、藤織的符袋與各式各樣的草藥。 進到屋內，Mamo先用小米與酒灑了一圈， 拿出包裡的檳榔放在一張看似是桌子， 但實際上是塊有個平面的大石頭，口中吟唱著更古老的族語， 那語言像風一樣迴旋在耳中，帶著節奏與韻律。我想那是祈願，也是通知。 「這是在告訴祖靈，我們來了，要將這個空間當做妳第一次的聽。」 她轉身對我說，語氣平靜而莊嚴。 屋內的中央擺著一塊圓形的黑石，上頭刻著流動的紋路， 像是河流蜿蜒，也像是風的軌跡。 Mamo用拇指沾了些紅土，點了一個圓點在我額頭中央。 「這是給妳的第一個印記。象徵妳已經被祖靈認出。」 Mamo點起了一盞燈，那是用油與某種香料製成的， 燈火一亮，整個小屋立刻被一股奇異的 氣味籠罩——像煙燻木頭，又帶著微微的甘甜與獨特的香味，聞著還蠻舒心的。 「脫鞋，坐下。」 我依言照做，坐進石圈外緣的一塊平石上。 Mamo在我對面坐下，「今天先教妳"聽見"。」 我有些茫然，「聽什麼？」 「聽樹的呼吸，聽石頭的低語，聽風的腳步，聽祖靈的耳語。」 Mawo點燃她煙斗裡的煙草，用著一種期望眼神看著我。 我抬起頭看她，不確定她是在說比喻還是認真的指令。 但她沒有笑，也沒有說明，只是從一旁抓出一把乾草與碎石撒在我腳邊。 接著，她打開獸皮包，拿出三樣東西： 一片羽毛、一根螺旋形的藤枝，以及一塊形狀不規則的小石頭。 「妳知道巫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 「巫不是魔法師，也不是妖女。巫，是『通道』，我們是讓這個世界與那個世界說話的管 道。」 她將一小撮藥草放進火盆裡，燻起淡淡的香氣。 「祖靈不說人話，他們說的是風的語言、水的語言、火的語言，甚至是樹根底下，蟲子在 爬的聲音。」 她看著我，語氣轉得像是對小孩的溫柔提醒。 「妳要學著聽見它們。這不難，只要妳願意安靜。」 她將那塊石頭交給我。 「這是妳的『耳朵』，它會記住妳聽過的第一個聲音。」 我握著那塊石頭，它冰冰的，卻像有什麼微微跳動的東西躲在裡頭。 那一瞬間，我真的聽見了什麼——像是滴水落在樹葉上，又像是一陣風輕輕掠過。 「聽見了嗎？」 我看著她，眼神閃爍。「有...有一點。」 Mamo微笑，並沒有說「很好」，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 「妳會越來越清楚的。」 「閉上眼，呼吸，什麼都不要想。」 我照做，閉眼，呼吸，試著不去想夢、不去想那個圖騰， 也不去想我身在這暗到只能聽見自己心跳的空間。 起初只聽得見風聲，接著是蟲鳴與草葉摩擦，然後...... 某種低沉的聲音，像是遠方石頭撞擊的回音，在我耳邊慢慢擴大。 我忍不住張開眼。 「不要張開眼睛。」Mamo低聲喝止，聲音卻不是責備，而是一種安定的力量。 我再次閉上眼睛，那聲音又回來了，這次更清晰，像是一段極古老的語言在低語。 我聽不懂內容，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覺。 那是真實的聲音，在我靈魂深處敲打的聲音。 當聲音逐漸遠去，我睜開眼，Mamo神情滿是複雜與期待的看著我。 「妳聽到了，是不是？」 我緩緩點頭，卻又帶點不確定的口氣，「像是...石頭在說話...」 「那是這片土地的語言。」Mamo滿意的點點頭。 「可是我聽不懂它在說什麼。」我顯出有點懊惱的表情，覺得對自己失望。 Mamo輕輕一笑，從木架上拿下一個雕有符紋的木盒， 打開後，裡頭是幾十塊刻有不同記號的長方型小木條。 「妳會慢慢學懂的。」 ************************************************* Hey~你/妳好...我是來自部落的孩子 如果願意，我想邀請你/妳來進入我的世界 進入巫 - 血統的世界 (偶是電腦排版，偶是手機排版，請見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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